小说介绍
牧天承的笑意越明显了,慢慢松开捏着下巴的手,他轻轻夹起牧浅歌额边的一缕细发,慢悠悠地揉搓着:“没想到歌儿喜欢自由,是哥哥不懂了。”狠狠打掉牧天承的手,牧浅歌冷笑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除了从别人嘴里夺取,别的什么都不会了吗?掖庭长大的果然一辈子都……”“啪!”狠狠的一个巴掌抽了过来,牧天承举着手,剧烈地抖动。牧浅歌觉得口里有腥甜的气息慢慢涌出来,血液从嘴里流了出来。牧天承蹲下身,温柔地擦拭着血迹,平静地开口:“那歌儿呢,和良妃一样,只会出卖色相、以色侍人吗?忘了告诉歌儿,你的弟弟最近长了不少个头,和你是愈来愈像了。”锤子一样的威胁重重地砸下来,牧浅歌嘶吼着:“不要动他!他也是你的弟弟。”牧天承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放声大笑:“我没有什么弟弟,只有歌儿一个妹妹,歌儿还不晓得吗?”“歌儿既然喜欢玩,那哥哥陪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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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浅歌大概从来都不曾想到牧天承配给自己的马夫会是顾夜恒的人。
从第一天在马车上荒淫,顾夜恒借刀杀人除掉了她身边唯一的公主府的马夫,到刻意绕道经过闹市,直至今日射下绑着密信的鸽子。
顾夜恒啊,和牧天承一起给她织了一张网,网两头的人输赢未定,可网里的牧浅歌,却注定不能逃出天际了。
发黄的宣纸方方正正,卷的极为细致小心。
顾夜恒缓缓打开,怔住了。
“让它继续飞。”顾夜恒将方纸细致地卷好,递给马夫。
马夫接过去,却有些诧异:“原封不动?”
“原封不动。鸽子两日飞到幽州和靖州交界的驿站,从驿站到上京亦需两日,那时候,他也该收到牧浅歌被掳的消息了,我们只消等着牧天承派往幽州的军队,你看好牧浅歌,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是。”
马夫匆匆忙忙走了,顾夜恒却有些呼吸不顺。
“诸事无异。”
字迹有些潦草。
她既没有告诉牧天承自己被掳的事,亦没有告诉顾云贯去了康泰却毫发无伤回来的事。
甚至,他几近袒露给她的,她也发现了的,他并非顾家人的事,只字未提。
为什么?
为了牧天承假意下嫁他,到今天这样隐瞒,为什么?
脑海里闪过什么念头,转瞬即逝,顾夜恒并没有捕捉到。
他上马,毫无意识地挥鞭疾驰。
推开门的动作太大,正在抄佛经的牧浅歌吓了一跳。
顾夜恒走上前来,宣纸上的最后一捺歪歪扭扭,还留下了墨点。
牧浅歌抬起头来看他,面色沉静,可是眼眶红彤彤的,还有泪珠在打转。
她刚想低下头,一个身躯突然俯了下来,抱住了她。
“驸马,你这是怎么了?”牧浅歌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顾夜恒没有说话,只是抱的稍稍紧了些。
“身上的伤还疼吗?”他突然问道。
牧浅歌通红着脸继续瓮声瓮气:“还好。”
“殿下那天是怎么说动那个人带你出来的?”隔了好几天,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牧浅歌实在有些摸不着眉目,迟疑地回答:“我威逼利诱,雕虫小技罢了,是那人实在是个有勇无谋之辈。”
顾夜恒顺着牧浅歌雪白的脖颈,右手慢慢探进了里衣。
怀里的人不由自主的哼出了声。
“少爷,冯小姐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家仆的声音。
牧浅歌一阵紧张,竟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顾夜恒起身整了整衣服,低声吩咐道:“赢月,看看殿下的伤。”
看着顾夜恒远去的背影,牧浅歌却按捺不住。
待顾夜恒刚绕过花园,赢月就扯住了小家仆的衣裳,中气十足地问道:“冯小姐是谁?”
小家仆身子抖了抖,欲言又止。
赢月“嗯?”了一声,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小家仆这才压低声音开口,语气很是视死如归:“冯小姐……就是先前和少爷订过亲的幽州户书冯大人家的大小姐,冯茹絮。”
小家仆走后,赢月满脸不高兴地抱怨着:“驸马,驸马怎么能这样。”
“你去收拾东西,我去看看。”
牧浅歌说完,不等小丫鬟反应,风一阵地小跑到正堂。
却在门口硬生生停住了。
正堂里传来女子爽朗的声音,牧浅歌轻轻踮起脚尖。
坐在顾夜恒对面的女子,竟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长得很美,却又十分英气,没有一点儿小女儿的娇态。
她和顾夜恒对坐着,顾夜恒温柔地笑着,一直看着她。
仅仅这一眼,无力感就涌了上来,她好像真的拆散了一对璧人。
“你在上京怎样,听说长公主娴良端淑……”冯茹絮的话被顾夜恒打断了。
“娴良端淑。”这几个字慢慢从顾夜恒嘴里说出来,牧浅歌顿觉得他在讽刺自己。
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听后面的话了。
牧浅歌呆坐在书桌上,拿着毛笔的手横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手里的笔突然被移走了,牧浅歌伸手去夺,没有抬头:“赢月,别闹。”
“殿下这是怎么了?这章佛经不合殿下的意?”顾夜恒的声音响起,还带着调笑的味道。
牧浅歌这才抬头,顾夜恒的眼睛微微眯起,隐着笑意。
牧浅歌不管不顾地又补了一句:“我见到那位冯小姐了。”
顾夜恒撤开身子,沉沉地看着牧浅歌,缓缓开口:“冯家同顾家有恩,臣负了冯家的恩情,也误了茹絮的清誉。”
这样说着,牧浅歌的眼泪扑簌着就流了下来,又被她用手指轻轻擦掉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凝视着顾夜恒。
“但就这件事,臣并不恨谁。”
他俯下身子,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又发出轻轻的笑声,邀请牧浅歌:“殿下烦闷,臣带殿下去个有趣的地方。”
这样的大起大落让牧浅歌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但她显然有些高兴,几乎是雀跃地问道:“哪里?”
顾夜恒笑而不语,想是见到了那位冯小姐,他今日心情格外地好。
不多一会儿,赢月抱来了一套崭新的女士武服。
牧浅歌狐疑地换上,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顾夜恒在书桌前翻阅着牧浅歌带来的佛经,忽而听到响声。
他抬起头看过去,一身红色武装的牧浅歌拨起帘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头乌黑的发被玉冠束了起来,窄窄的武服将纤纤细腰收拢,牧浅歌的脸庞微微发红,瞳孔里有细碎的亮光,映照在顾夜恒的眼睛里。
“幽州地形起伏跌宕,鲜有平地,不过臣倒是知道一处地方,虽比不得靖州的广阔,但却足矣供殿下驰骋了。”
顾夜恒率先上了马,他轻轻俯了俯身子,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递向牧浅歌。
那手就在眼前,牧浅歌的眼睛蓦地一阵酸痛。
下一秒,手腕上一阵强劲的力量传来,她整个人都被带了起来。
三月的春风从耳边轻轻吹过,雪白的马载着两人疾驰,顾夜恒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拉着缰绳。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牧浅歌甚至能听见顾夜恒的心跳声,有力而沉稳。
他的胸膛因为骑马而起伏着,顶着牧浅歌的背,牧浅歌觉得自己好像软了。
时间啊,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多好。
可时间永远不会停留在哪一刻的。
“听闻殿下幼时习过武?”出了幽州城,顾夜恒混杂着风的声音飘来。
牧浅歌迎着风,似乎想起了那时美好的岁月,声音浸润着一丝怀念:“那是很久的事情了,现在都丢的约莫差不多了。”
“殿下的武艺是和陛下相学的吗?”顾夜恒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牧浅歌太高兴了,浑然不觉地回答:“不是,是本宫母妃请的先生,那时候,皇兄还在……那时候,我和皇兄并不相熟。”
“驸马问这个做什么?”回过味来的牧浅歌有些疑惑。
顾夜恒声音隐隐约约,大概是风声太大了吧。
“臣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眼前的风景突然一霎换了颜色,山丘密林全不见,一处颇为广阔的,略有起伏的草地铺展到牧浅歌的眼前。
顾夜恒奋力朝座下的坐骑抽了几鞭子,那马儿突然像发了狂,在这片草场上驰骋着,在草丘上起起伏伏,草地上陆陆续续可见一些吃草的兔子和老鼠跑了出来,争相恐后的到处躲藏。
“啊.…顾夜恒!”
奔跑的速度太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她的惊呼全消失于风里。
牧浅歌整个人都趴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儿跃起和下坡上下颠簸,她紧紧抓着马的鬃毛一下都不敢放开。
空无人烟的草场让她忘记了礼教,牧浅歌克制不住地放声叫喊,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在内心的阴霾统统喊出来。
“啊!我不想当公主!”
“啊!我也不想学女红~”
“啊!顾夜恒!我讨厌你!”
“你都受伤了,还这般油嘴……”
说完,她的眼神竟瞟向了顾夜恒的下身,又迅速飞掠回来。牧浅歌一边擦眼泪一边自顾自的生气。
本无意的顾夜恒被这一眼扫的肝火旺了起来。
近日,自己的心绪是愈发不宁定了。
隔着衣服,牧浅歌将手放在放在他伤口的旁边,想掀开他的衣裳堪堪伤口,又苦于无从下手。
顾夜恒静静的靠在那里,收起满身的戾气,看着她胡闹,眉眼间全是笑意,夫妻二人倒生出了伉俪情深的错觉。
牧浅歌恍惚觉得,幽州似乎给他们两个一个略微不同的环境,让他们的关系稍稍地有一些变化。
这变化让她的心底生出一点点欢喜的芽儿,悄悄破土而出。
顾夜恒蛊惑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想看?”
牧浅歌的脸从粉色转而通红,卧房的门早已被关上。
牧浅歌的眉毛飞扬起来,鼓着脸:“本宫才不想看呢!”
掷地有声,坚决得不得了。
顾夜恒似笑非笑地看着牧浅歌。
“血淋淋的的伤口,有什么好看的,殿下太英明。”
语气轻佻,不像什么夸赞的好话。
牧浅歌娇嗔地瞪了顾夜恒一眼,甩了甩帕子赌气出去了。
顾夜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
他今日因伤没有带麝香包,总觉得少了什么。
说起来,那麝香包还是用牧浅歌绣的七拧八歪的香囊装的呢,混了些艾草罢了。
马车和公主府的麝香用得太快,也该添一添了。
幽州的事办妥了,回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顾夜恒不知又在忙什么,连着两日未见了。
“公主,有人送来了一副画。”赢月手里拿着一副粗简的画,连画轴都没有。
牧浅歌接过去,有些纳闷:“没说自己是谁吗?”
赢月红着眼脸摇摇头:“没有,长得挺……挺好看的。”
看到牧浅歌轻轻瞥来的目光,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没有驸马好看!”
牧浅歌轻笑了声,缓缓打开了画。
画里一个女子穿着雪青色的襦裙,罩着件绛色的披帛,她倚卧在斑驳的亭子里,拿着团扇遮住了半张脸,只余一双眼亮晶晶的。
半树樱花簌簌而落,飘在池里,一缕阳光透过樱树洒在女子的披帛上,闪着亮光。
是裴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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