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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爷?」他的手抚摸我的脸,接着又轻轻捏起我的下巴,四目对视,他眸光深邃:「十一娘,你高兴吗?」我赶忙点头,顺势环住他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里。「高兴,只要能跟爷在一起,妾就十分高兴,我一直爱慕着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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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月,我和茵茵都没怀上沈嘉元的孩子。

秦氏又气愤又郁闷,将气全撒在了我身上。

没办法,相比茵茵我和沈嘉元更和谐,他最常召见的仍旧是我。

我在秦氏的院里站了三个小时的规矩,日头毒辣,晒得头脑晕涨。

秦氏总爱让我站规矩,我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最后站出来经验,昂首挺胸,姿势标准,还晒出了小麦色的皮肤。

沈嘉元尤其喜欢,有一次当众夸我别有风情。

秦氏于是不罚我站规矩了,又罚我去抄金刚经。

这玩笑开大了,我最怕的就是抄书。

但我又不敢得罪她,一个当家主母,掌婢妾的生死大权。

前几日沈嘉元告诉我,他已经托人将我弟弟阿赢带去了边防军营。

阿赢是罪奴身份,他如今在戚将军麾下的军师队伍中当个书童,将来若是好好表现,有了军功,说不定可以脱离贱籍。

我听了格外开心,当晚在沈嘉元身下承欢,狗腿子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阿谀奉承他。

「爷,您好厉害呢,妾离不开您,永远都不要丢下妾好吗,您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

「爷,妾要给您生个孩子,不,生很多很多孩子,妾要永远地跟爷在一起,」

我的甜言蜜语颇有成效,沈嘉元对我日复一日地好了。

秦氏罚我抄金刚经时,我正抓耳挠腮地和潘潘想办法,沈嘉元突然来了我的院子。

不知何时,他偶尔空闲会经过我的院子,进来看我一眼。

我在抄金刚经,字写得像蜈蚣,他翻看了几页,嘴角抽搐了下。

「别写了,明日我去巡查西田营,你随我同去。」

我不敢置信:「这是夫人让抄的。」

他表情淡淡的:「你收拾下行李,此次出行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我真是,喜极而泣。

在去西田营的路上,沈嘉元问我坐马车累不累,我说累,颠簸得屁股疼。

于是侍从牵来了他的乌骓宝马,沈嘉元将我拦腰抱了上去,我俩同乘一骑。

他身上有好闻的松香味,气息清冽,我偷瞄他一眼,只看到他坚毅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

多让人心动啊,只是我的屁股颠簸得更疼了。

西田营是军户所,沈嘉元的到来让无数大小官员热情得如见亲人,但我看得出,他们怕他。

谁不怕他呢,长宁侯府世代功勋,祖上出过两位皇后、三朝元老,已逝的老侯爷是国之重臣,沈嘉元如今亦是身居高位之人,宫里那些人哪个不给他面子的。

我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下马的,于是那些官员女眷十分阿谀奉承我,一口一个夫人地将我簇拥进了内屋。

秦氏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她们待我十分好,热络得让人受宠若惊,可我怕说错了话给沈嘉元添麻烦,所以表现得十分低调。

后来,大家说说笑笑都放松了警惕。

我应付得有些无聊,也不知沈嘉元那边何时才能结束访谈。

有个很有眼力劲的官眷见我怠倦,赶忙说待会安排了艺姬来弹古琴。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九姐姐,朝廷有三所军妓营,西田营就有其中一处,不知她在不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我已经开了口:「有没有会弹箜篌的艺姬?」

我的九姐姐,曾经一袭白衣,跪抱箜篌,倾城之貌,长发迤逦,一曲箜篌音律,令五皇子动了心。

她们先是说没有,后来又说赤羽军营中倒是有个会弹箜篌的妓子,尤其貌美,深得曹将军喜爱。

但她们又说:「再喜欢也就是个妓,若是有同僚看上了这妓子,曹大人也会很大方地跟大家分享她。」

后来,女眷们又聊起了其他的,说是今年科考殿试,荣登榜首的状元郎名叫张漾,长得真是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我握住茶杯的手顿了一顿。

她们还说,几位公主争着想要嫁给他呢,状元郎登科翰林,仕途正盛。

后来我有了些许小心事。

张漾那个人啊,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何家已经将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指给了他,有一次他来府里找我嫡出的二哥,绕路到了我院门外那条夹道。

他可能是好奇将来的妻子长什么样,可巧那时我正拎了桶水回去洗衣服,见他凑着脑袋往胡同里看,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一桶水全泼在他脑袋上了。

他转过身来,他愣了,我也愣了。

他虽然穷,穿得一般,但特别干净,尤其是那张脸,肤色白皙,眼睛明亮,很是好看。

当然我长得也不差的,否则他不会红了脸,顾不上自己湿答答的样子,紧张地向我行了个揖礼。

「十一小姐。」

我好奇地看他:「你认识我?」

他抿了抿唇,脸很红,从怀里掏出块玉佩给我。

「小生张漾,国子监贡生。」

于是我明白了,故作镇定地问他:「你给我玉佩做什么?」

他目光热热地看着我,脸红到了耳根:「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要给我未来妻子。」

我纵使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心慌,从他面前匆匆而过。

「你且先收着,等夫人过了门再给她吧。」

有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有道还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总之,我心痛了几秒,过后就没啥心思了,因为沈嘉元喝多了,我麻溜地回去伺候他了。

屋内长明灯摇曳,一室尽明,沈嘉元身上有酒气,我为他宽衣,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爷?」

他的手抚摸我的脸,接着又轻轻捏起我的下巴,四目对视,他眸光深邃:「十一娘,你高兴吗?」

我赶忙点头,顺势环住他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里。

「高兴,只要能跟爷在一起,妾就十分高兴,我一直爱慕着爷的。」

我一贯地甜言蜜语,到了西田营不知为何起不了作用了,他眼中情绪难辨,冷哼一声,嫌弃地松开了我的下巴。

「你真虚伪。」

我愣了,他宽衣上了榻,一瞬间的愣怔过后,我恢复了一脸狗腿子的笑,跟着他上了床。

「爷,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您就是妾的命,妾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今生今世妾都不会离开您的,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这一招一贯有效的,可这次不知怎么了,他推开了我。

我酝酿了下情绪,又重新钻进他怀里,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委屈巴巴,声音含着哭腔。

「爷——」

我边哭边去抱他,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心里是真发慌,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要失宠了呢。

好在他没有坚持将我推开,在我眼泪抹了他一身时,他抱住了我,我的耳朵贴在他胸膛,听着他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

我赢了。

从西田营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刺客。

当时我正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潘潘一声尖叫,马车一个颠簸,四周混乱。

有兵戈打斗的声音,我害怕地掀开车帘,好一会儿才在混乱之中找到沈嘉元的身影。

他功夫很好,一剑封人喉,眼皮溅了一滴血,眼睛都没眨一下。

空气中有血腥味,我刚要缩回车里,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了出来。

刺客同伙拽着我上马狂奔,我吓得大叫:「侯爷救我啊。」

没办法,我也知道这样很怂,有违我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誓言,可是你们知道,我说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并不知道真的有刀山火海啊,我要是知道真的有,我是肯定不会那么说的。

总之沈嘉元还算仗义,他追上去救了我,还一剑击杀了刺客。

我抱着他的腰,热泪盈眶:「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妾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得,狗改不了吃屎。

乐极生悲啊,没想到还没死透的刺客突然射出一只镖,更没想到沈嘉元敏锐地察觉出了异常,一把将我推开了。

结果就是刺客的飞镖射中了他,他送了刺客最后一程。

更狗血的是,镖上有毒。

回到侯府,沈嘉元中毒昏迷不醒。

宫里太医全给找来了,满屋子的人,李公子也在,皇帝和太后都差亲信过来看他,晚些时候连三皇子和五皇子等人也来了,老夫人哭得死去活来,被人搀扶着。

太医说此毒难解。

我跪在屋外的长廊下,秦氏把我的脸打得面目全非,我有些头晕,喉咙腥甜,昏了过去。

我很明白自己难逃一死,但没人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太医说我有了身孕。

老夫人大悲大喜,也晕了过去。

秦氏命人将我关了起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我又明白了,等我生下孩子,就是死期。

可我不想死,嘴上说说容易,谁又能真的义无反顾地去死呢。

我被关了半个月,听说沈嘉元还没醒,怕是凶多吉少了,心里实在慌得厉害。

后来我请潘潘帮了个忙,穿了丫鬟的衣服,在晚些时候佣人交替班值,打扮成了沈嘉元院里婢女的模样,溜进了他的院子。

结果一眼就被他的侍从阿隼认了出来。

我苦苦求他:「我就看侯爷一眼,我如今怀了侯爷的骨肉,说不定同他说说话,他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啊,让我看看他吧。」

阿隼动容了,他流泪了,他从小就被卖进长宁侯府,对侯爷感情深厚。

我成功地进了屋里,但我骗了他,我是来跟沈嘉元辞行的。

我已经收拾好了包袱,打算趁夜深人静,和潘潘一起从后院狗洞钻出去。

沈嘉元安静地躺在床上,英俊的眉眼,长睫垂下暗影,轮廓冷峻。

他瘦了好多,面色苍白,好看的唇没了血色。

我坐在床边,将他的手放在小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爷,我走了啊,原谅我,我只是一个俗人,贪生怕死的。

「爷,天涯海角,我都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好好养大他,你若是死了,往后清明寒食,都会让他给您磕头烧纸。」

我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这次的眼泪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我最后趴在他身上,吻了他的唇、他的手。

我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手上。

「爷,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月黑风高,我和潘潘收拾了行李,那个傻孩子真是傻,我让她去偷长宁侯府盖了戳子的路引文书,她还顺带偷了只据说挺值钱的花瓶。

我恨铁不成钢地给放下了:「逃亡,逃亡你懂吗?」

她赶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眼熟的钱袋子。

「我还偷了林姨娘的钱袋子。」

我愣了下,摸了她的头:「好孩子。」

一切都很顺利,我才怀孕三个多月,身形依旧灵敏,很容易就钻出了狗洞。

只是潘潘在钻出来的时候被卡住了肚子,急的我满头是汗。

「不是告诉过你提前一天不要吃东西吗?!」

潘潘快哭了:「我饿啊,不吃饱哪有力气跑?」

我十分无语,最后蹲下来用手扒拉那个狗洞,试图扩张一些。

然而没等我扒拉好,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潘潘挣扎着对我说。

「姨娘你快跑吧,他们发现了。」

开玩笑,我跑了,潘潘必死无疑,我何琛虽然贪生怕死,但绝不是无耻之徒。

我急红了眼,更加用力地去扒拉砖头,手上一阵钻心的疼,才知道潘潘这个狗东西,我好不容易伸进去的手,被她一个挣扎压住了,卡在了她和砖头之中。

潘潘哭了:「姨娘,你快跑啊,不要管我。」

我也哭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结果就是阿隼带人站在了我面前,看到了这一番奇妙场景。

我们没跑成,还劳驾了他们帮忙把潘潘和我的手给救出来。

后来阿隼把我带回了沈嘉元的院子,我都到了院子里了,还在想方设法地糊弄他。

「阿隼,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成吗?反正侯爷昏迷不醒,我腹中可是侯爷唯一的骨肉啊,你也不希望我出事吧?」

阿隼面色古怪,上前打开门,将我推了进去。

我九姐说我丢光了何家的脸,我忍不住想,何家在的时候,我和我那不受宠的生母杨姨娘过得就挺悲惨了。

不受父亲重视,嫡母高高在上,管事见人下菜,冬天的时候,我们屋里连炭火都没有。

我常年穿的衣服就那几件,个头也在长高,有一年冬天旧袄子穿着小了,想做件新的,给我嫡母说了,结果她很生气地来了句:「这是在怪我苛待了你?」

新袄子没有,还被打了几耳光,脑瓜子嗡嗡地,我的嫡出姐姐们捂着嘴笑。

后来我九姐姐扔了两件她不穿了的袄子给我。

庶出的女儿们是任由她们欺辱的,我还记得有一次嫡母带姐姐们去太尉府看马球,让我也跟着去了,结果回去的时候她们故意没叫我,马车走远了,我一个人走了五个时辰的路,天都黑了才回到府里。

我当时害怕极了,路上有辆登徒子的马车一直尾随我,险些将我骗了去,让人记忆尤深。

九姐姐大言不惭地说我不要脸,我有什么错呢,我做何家的女儿时,没有享过一天的荣华富贵,如今遭了难,难不成要我以身殉家。

不成,我还有个弟弟被流放了。

我弟弟阿赢才九岁,跟着那批老弱病残被发配到了边疆。

我生母杨姨娘被官贩卖走的时候,哭着对我说:「阿琛,救你弟弟啊,边疆苦寒,你弟弟会死的。」

她被卖到了哪里我不知道,可她真傻,我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呢。

但是阿赢是我亲弟弟啊。

因为是男孩子的缘故,他在何家日子过得比我好些,是寄养在嫡母名下的。

他读书刻苦,小小年纪,冬天手都冻出了疮,还在看书。

他曾流着鼻涕,瓮声对我说:「阿姊,等我长大了也去考取功名,到时候就能保护你和阿娘了。」

我那傻弟弟阿赢正走在被发配的路上。

天寒地冻,饥寒交迫,他能撑到何时呢。

我想我应该讨好沈侯爷,于是下意识地轻唤他一声:「爷。」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神情莫测,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于是知道他不喜欢我发出声音,我闭了嘴。

行欢过后,我已经很累了,可我还要强撑着疼痛的身子穿好衣服,跪在他面前谢恩。

他抬起我的下巴,问我叫什么,我答何琛。

他说:「你是何家的第十一个女儿?」

我点头,他又说:「以后你就叫十一娘吧。」

他可真神了,用我本来的小名给我起了个新的小名。

次日一早,我就被喊醒,穿了衣服去给夫人磕头。

沈嘉元的夫人秦氏是个美人,但很严厉,因何家没落,我已是奴籍身份,连他的侍妾也做不得,我是比侍妾还要下等的婢妾。

婢妾低贱,在主人面前要永远垂头站着,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秦氏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在沈嘉元面前也是如此,每晚行欢过后,我不得逗留他的床榻,哪怕骨头散架也要立刻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跪在他面前等他差遣。

我后来才知,沈嘉元与秦氏成婚四年没有子嗣,并非秦氏不能生养,而是沈嘉元很少去她房内留宿。

他们夫妻感情不和,据说是因为秦氏害死了与她一同嫁入长宁侯府的庶妹秦三小姐。

秦三小姐是侯爷的侧室,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这些与我无关,我是李公子送给沈嘉元的礼物,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长宁侯爷二十三了,没有孩子,去年府里也抬了个通房,但一直没有动静,老夫人着急上火。

李公子是老夫人的外甥,沈嘉元的表兄,他送来的女人,秦氏不敢不收。

但秦氏好妒,大户人家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她大概想等我生下孩子,去母留子。

我尤其想讨沈嘉元欢心,他不喜欢我发出声音,我就闭紧了嘴巴。

我很卖力,竭尽全力迎合他。

他很满意,但我累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他也没有急着让我离去,修长手指把玩着我的一缕青丝。

「十一娘,你胆子很大。」

我不怕他,慢慢爬过去。

「爷,您让妾做什么,妾就做什么。」

我刻意讨好,睁着眼睛天真地看他,他却眸中闪过冷笑,推开了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我有个弟弟被发配到了边疆……」

他没等我说完,打断了我的话,玩味地看着我。

「何赢?」

我赶忙点头,像他这样的权势贵族,买了个婢妾,怎会不调查清楚一切。

果然,他说:「你弟弟初到边疆,染了场重病,差点死了。」

我呆呆地跪在他面前,从他幽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微颤的身子,长发披散,眼神涣散。

他又说:「既是你的弟弟,定是要托人照料的,你放心,他暂时还死不了。」

我眼眶一热,赶忙地给他磕头:「谢谢爷。」

他抬起我的下巴:「只要你乖乖听话,你们姐弟会有相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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