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身着一身雪缎锦衫,眸如点墨,面如白玉,是说不出的芝兰玉树矜贵风雅。
欧阳淼淼愣愣地望着他,直至映雪轻扯自己衣袖,方才回过神来。
当看到欧阳淼淼走近,苏迨话语微滞,目光略沉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漂亮小姑娘——如雪的肤色在夕阳下能看清细小的绒毛,稚弱又娇嫩,一双眼水灵湿润,仿佛两汪清澈的甘泉,此刻满是震惊的灵动波光。
“淼淼,快过来见过你二表哥。”不等苏迨深思,王夫人早就满脸欢喜地叫过欧阳淼淼。
欧阳淼淼款款上前,“见过二表哥。”
“表妹勿需多礼。”苏迨起身作揖。
“先前得知表哥到来,淼淼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望能得你喜爱。”欧阳淼淼一记眼色,映雪便上前将装有玉佩的锦盒奉上。
当苏迨打开锦盒看见那枚熟悉的玉佩时,视线不由地凝住了。这不是靖轩的玉吗?
而后恢复神色,将母亲准备好的水晶坠儿拿出递给欧阳淼淼,“这是家母准备的见礼,现交于表妹,望表妹多加珍惜。”
欧阳修看着这登对的小儿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拨弄着小算盘:这小子配我孙女还算可以。
在座的众人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只道视觉和心理上很是满足。而两个当事人,心中各有一番思量。
苏迨淡笑着坐回席位,心想,这便是母亲口中才德兼备、秀外慧中的表妹。想起来扬州时父亲所说的那番话,看来那件事是必行的了。
而这道目光的主人,此刻正在神游中。
如此风光霁月的人物,果然不负“濂溪公子”之称啊。等宴席结束后,定要给杳杳写封信,告诉她二表哥真不负虚名。
欧阳淼淼心中暗动,回过神才知自己直盯着对方有多失礼。不由得面容微红,故作温婉地入了席。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
宴后,苏迨被欧阳修等人唤入书房,而欧阳淼淼则被自家娘亲拉入闺房中。
“淼淼啊,一转眼,你就到了如花似锦的年纪了。今天见了你二表哥,觉着怎么样?”王氏轻抚着欧阳淼淼如瀑的黑发,轻声细语道。
一想起方才那气度不凡的英俊少年,欧阳淼淼脸颊又烧红了,“二表哥很好……嗯……容貌好,还有学问好。”
“哦?淼淼怎知仲豫学问好啊?”王氏看着她羞红的小脸,心中已有数,便开始逗起她来了。
“那个,外面人都这样说的,二哥也是。”欧阳淼淼觉得自家哥哥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声音也大了不少。
“原来是听人说的啊,唉,前儿个是谁问我仲豫家中亲系啊~”王氏佯装成疑惑的模样。
欧阳淼淼将小脑袋枕在自家娘亲的腿上,面露委屈,完全是一副娇娇女儿态的样子,“娘亲,别再打趣我了。你明知道我很想了解二表哥的……”
“好了,好了,娘亲不打趣你了,”王氏伸手将女儿拉起,搂至身前,“你老实告诉娘亲,你愿意嫁给仲豫吗?”
突然听到王氏说出这番话,欧阳淼淼怔了片刻,“娘……娘亲,你在胡说什么啊?”
“娘亲可没有胡说,你祖父啊早就想好,要把你嫁入苏家了。”不仅如此,自己也和胞姐约定好了。
“怎么会呢?那表哥怎么说?”欧阳淼淼只觉得这是一场梦,那样不凡的人,怎会与自己订下婚约?
王氏掐掐她的小脸蛋,“不用担心,仲豫心里亦是肯的,你就安心地待在家里准备嫁衣吧。等你及笄,就可以举行婚礼了。”
于是,苏淼之间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下了。
此时的岑安丝毫不知好友已有主了,她正沉闷地坐在舒适的马车内,一路向城郊行去。
今日正逢十五,岑老夫人特地叫了孙氏,带着家中少女去清泉寺进香。
说到这清泉寺,不得不说这寺院的来历。此寺原是一座古寺,因寺中有一清泉,甘甜清冽。正逢太宗皇帝遭遇暗杀,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处发现清泉。那时的太宗早已精疲力竭,便探身舀了水喝。不知是否是神明佑护,饮下泉水以后,身上刀伤的血渐渐地止住了,保住了性命。后来太宗即位后,便为此寺赐了名。如今,清泉寺已是江南最有名的古寺了,香火鼎盛。
马车行至一个路口,突然停了下来。萼绿正要问车夫何故停车,外边就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过起风,扬起了窗帘,一抹白影从眼前掠过。
而后便听那车夫道:“姑娘,刚刚那是军中的马队,咱们先让个道。”
原是军中马队,让道也是应该。萼绿闻言,只开口道:“没事,赶车吧。”
于是众人继续起程。
岑安与萼绿竹绯在马车里坐着,也略略觉得无聊。窗外景色正好路边桃树花开纷呈,隐隐生香。不到一会儿,便到了寺前。
因是十五,山门下早已停满了各色马车。岑安戴上帷帽,与众姐妹一同下了马车。
入眼的是一座古意盎然的庙宇。
“大姐姐快看,人好多啊!”岑雅一下车就直奔岑安而来。
“是啊,人这样多,你们可别乱跑,别到时候被黑瞎子扛走咯~”岑安想起岑雅那欢脱的性子,也是掩嘴而笑。
岑雅翘起小嘴,一脸不高兴:“大姐姐真没意思,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逛逛多可惜啊,你还吓唬我!”
另外几辆马车上,孙氏和岑宁等人也相继下了马车,和出来相迎的和尚见过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佛堂行去。
终于等到拜过菩萨进完香后,岑安与众姐妹在各自厢房中用了素斋,便可自由行动了。
在厢房中坐着无聊,岑安又想起了已逝的生母,心中烦闷不已。便带着竹绯往后山走去。
方行了数十步,就来到了一片深木林中。林中有一汪溪水,估摸着溪水尽头便是那口‘神泉’了。
岑安正恣意观看周边景物,突然听到一曲清脆的笛声,悠远绵长。正沉醉在美妙的乐声中,脚下一个不留意,就从青苔石上滑进了溪中。
好在那溪水不深,才没膝盖而已,人是无大碍,只是全身湿透,岑安发髻散开,发丝凌乱地糊了半边脸,显得狼狈不堪。
“啊,姑娘!”看到姑娘摔进了水中,不由得发出尖叫。
岑安顿时无语,只后悔带了竹绯出来。好在这山林中无旁人,不然照她这样大喊,自己的名声还能有?
提着湿透的裙摆走回岸边,突然意识到,笛声停了。正觉得可惜,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风声。
岑安抬头环顾四周,在一棵香桐树下看到了那抹挺立的身影。
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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