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新书推荐《旧人花落》由伏卿姬玄策写的一本小说,本书主角是伏卿姬玄策。书中精彩内容:我俩住在一个简陋的茅草房里面,小院里冰蓝色的花迎风摆动,是黄墙枯草间难得的亮色。他用仅剩的银钱,置办了成亲用的红衣红布,按当地的风俗,成亲的聘礼中要包含一对大雁,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买大雁了,姬玄策只好自己做了个简易的木弓,说去打猎。他曾经是众星捧月的嫡皇孙,射御自然绝佳,只是木弓简陋,山林险峻,他连续去了好几天,带回来一只刚断奶的小狐狸。白色的,小小一团。姬玄策歉疚地对我说:「伏卿,我没猎到大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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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是我在这冰冷的世间仅剩的一点暖意了。
我找啊找,今天是登基和立后大典,宫里设宴三天三夜,晚上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热闹极了。
可这热闹,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我找得头晕眼花,应该是天冷加上磕到了头,旧病犯了,又失血太多,找得满身霜雪,终于在孟菁菁宫外一个不起眼的小草丛里,发现了一团白毛。
我跌跌撞撞扑过去,还在草丛里摔了一跤,等看清楚了枯草间的小狐狸,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小狐狸已经死了,被剥了腹部最柔软的皮毛,扒皮抽筋,死前一定害怕痛苦极了。
我哭着它抱起来,入怀满是冰冷。
我边哭,边抱着小狐狸走回冷宫,对着已经不会再回应我的它自言自语:「小狐狸,我们不在这住了好不好?我想回家。」
「我想回神山了。」我哭着低语。
头昏脑涨,一踏进冷宫,我就脚软跌在地上,我把小狐狸捧回来小心放在一旁,拿出仅剩的沧神花种子,直接拆开手上纱布以血浇灌。
沧神花会永远为神女指引山的方向。
往常,沧神花滴血即生,可是我试了好久,这些种子都毫无反应。
或许,是我沾染了尘世太多血腥、罪孽、倾轧、恶意,早就不再如最初那样神圣纯洁。
神山,不要我了。
神女再也种不出神花。
我腹部生疼,无力地倒在地上,蜷缩着抱紧冷透的小狐狸,委屈地小声呢喃:「回不去了。小狐狸,伏卿再也回不了神山了。」
远处燃起了烟火。
他们在万民跪拜之中普天同庆,我一个人在冷宫抱着冷透的小狐狸孤独地咽了气。
旧时是大旱蝗灾,如今是大雪封山。
他在这里停留得格外久。
把茅草屋修缮了一遍,砍了枯枝做弓猎野物,常常乔装打扮去附近的城池置换东西。
一副要在这里常住的架势。
时间飞快,又到了一年中秋,这一次,没有什么热闹的氛围了,饥荒旷日持久,民不聊生。
一轮圆月在乌云背后若隐若现。
姬玄策走到了屋后面的山包顶上,照例给沧神花浇了血,却没有把刀收回去,锃亮的匕首在手中一转,刀尖便朝向了他自己。
他毫不犹疑地捅了自己一刀。
我惊得退开。
姬玄策捂着流血的心口,只偏了一点点,再往右一点,他就一命呜呼了,但是现在也好不到哪去,血一直往外冒,他也不处理,跪倒在地上,快奄奄一息的时候。
他再一次看到了我。
他笑:「伏卿,又见面了。」
姬玄策早就发现了规律,只有濒死时才能短暂看到我的魂魄。
他抱出一只柔软的白色小狐狸:「我找遍了整片山脉,这一只,最像当初的那一只。」
「伏卿你看,我为你做了很多兔儿灯。」
往下一望,漫山遍野精致的兔儿灯,每一盏都是不一样的,每一盏都是他亲手一点一点扎成的。
我忽然有些难过,变成鬼以来第一次与他说话,我说:「没必要了。」
他深深注视着我,漂亮的丹凤眼里有些无措,哑声询问我:「不够像吗?我重新找一只。」
「不是的。」我认真地说,「再像的小狐狸,也不是当初的那一只了。那只小狐狸,它并不特别,也不聪明,可它陪着我那么久,它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活物,对我来说,它是特殊的。」
「因为,它是我的过去。」
姬玄策捂着心口晃悠了一下,他好像心很疼,很疼。
「那,兔儿灯呢?没有喜欢的,我再重新扎一遍。」
我摇摇头:「我最喜欢兔儿灯的时候,没有收到过。过了那个时间、那个年纪,就不是那个滋味了。往后拥有再多、再精致的兔儿灯,曾经想要时却没有的遗憾始终无法填满。」
「而且,我那时候,已经收到一只兔儿灯了,是一个摊主看我可怜,给了我一只卖剩下的。」
姬玄策匍匐跪在地上,快撑不住时,拿出之前始终不肯用掉的千年人参,狼吞虎咽生啃了一支,勉强吊住了一口气。
他好像被快巨大的悲怆吞噬了,压着声音里的难过,温柔地对我说:
「伏卿。」
「对不起。」
刚走出沧山那会儿,我对这世界充满着好奇,路上飞过一只蜻蜓,我都会激动地跟姬玄策分享:
「姬玄策,我看到一只翅膀比身体还大的虫子飞过去了,那是什么呀?」
在我的印象里,那段时间是少有的鲜活快乐。
可如今再看过去,我才发现姬玄策其实一直都在不耐烦地敷衍我,他不甚在意:「虫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分享得不到回应,时间久了,我也不再询问他,自己默默地观察,摸爬滚打地去适应。
路过一座正在庆祝元宵的城,看到满城的姑娘手里都拎着花灯,忽然升起幼稚的从众心思,我渴望地看着姬玄策。
「姬玄策,为什么她们都有漂亮的花灯,我没有。」
姬玄策摸摸我的头:「伏卿,我们的盘缠本来就不太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这无用的东西了。」
我失落极了:「好吧。」
可能是我这失落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姬玄策一顿,末了补充:「等日后有钱了,我再给你买。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我便又开心起来,还煞有介事地挑起来,指着玉兔形状的那盏说:「我想要兔子灯,可爱。」
姬玄策说:「好。」
画面一转,便是现在的他一挥手,把整个摊子的莲花灯都给孟菁菁买下来的场面,接着梦境里,出现了游魂一般的我。
独自流连在原地,看着角落的兔子灯,连头发丝都带着落寞。
一阵眩晕袭来,我和梦姬又回到了房梁上。
他的梦醒了。
他梦到了今天跟在身后的我。
夜已深。
姬玄策缓缓睁开眼,幽沉的眸色比这夜色还寒凉。
我拽着梦姬飘到了角落的阴影里,黑暗给了我安全感,我问她:「你怎么让他梦到了我的魂魄?」
梦姬笑得花枝乱颤:「我们梦魇以梦境里的喜怒哀乐为食,只能诱导人做梦,但做的什么梦,可不是我能控制的。那是他猜想的画面,只是刚好与现实一样而已。」
我放开她,忽然有些难过。
原来他能猜到我会是怎样地失落,原来他全都知道。
他只是,漠然不在意而已。
姬玄策醒来,看不出做了噩梦的样子,从容地继续看折子,看完已经很晚了,老太监劝他直接在里间歇息。
他却推开门,淡声吩咐:「出宫一趟。」
他从小门出去了,身边只跟着三两随从,大半夜找到了做灯饰的匠人家里,一家人诚惶诚恐迎天子进门。
姬玄策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把玩了一盏陈灯许久,才道出来意:「朕想,请你做一盏月兔灯。」
匠人擦了下冷汗,原来只是来买灯的。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了一盏格外精致的兔儿灯。
姬玄策拎着这盏灯,回了宫,一路闲晃悠,不自觉走到了冷宫门口,在雪地里站完了下半个晚上,晨曦初露时,终于上前推开门。
门内,却是一场空。
他瞳孔微缩,好像大梦初醒一般。
如玉无暇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最终克制着归于平静,极致到诡谲的平静。
他慢条斯理地把兔儿灯撕烂,一点一点,碎绢拆骨,低沉清冷的嗓音:
「死了就死了。朕从没喜欢过她,从来没有。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而已,朕绝不会在意一颗已经无用的棋子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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