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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我加班到凌晨,晕倒在了工位上,被琳琳送到了医院。琳琳捏着报告单,一脸复杂地说道:「轻轻姐,你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她说着说着就哭出来,抱着我害怕地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我一下子被她逗笑了,轻声地说:「没有啊,我其实结婚三年了,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啊。」在同事、朋友眼中,我一直都是单身。…

免费试读

我跟周景棠离婚的时候,正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他一手捏着离婚证,一手搂着他的白月光对我冷笑道:「宋轻,你以为离了你老子就活不下去了?告诉你,别想拿捏我!」

我看到他的白月光脸色不太好看,轻声地劝他:「周景棠,你这一生得到太容易,所以不懂得珍惜。难得跟年少恋人破镜重圆,望你一切圆满。」

从十六岁到二十八岁,我哄了他整整十二年,真的累了。

我加班到凌晨,晕倒在了工位上,被琳琳送到了医院。

琳琳捏着报告单,一脸复杂地说道:「轻轻姐,你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她说着说着就哭出来,抱着我害怕地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我一下子被她逗笑了,轻声地说:「没有啊,我其实结婚三年了,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啊。」

在同事、朋友眼中,我一直都是单身。

有些事情,没有刻意地提过。

「吓死我了!」琳琳气得戳着我的肩膀,幽怨地说道:「害我白担心一场,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我笑道:「结婚瞒着你,但是离婚让你第一个知道,好不好?」

琳琳先是一愣,又哭起来。

小姑娘,年纪不大,眼泪不少。

「好了,别哭了。明天难得有时间调休,我送你回家吧。」

琳琳抱着我「哇哇」大哭:「我想知道那个辜负你的乌龟王八蛋长什么样子!这么温柔的姐姐,他居然也敢对你不好!」

我帮她擦着眼泪,好奇地问道:「啊?万一是我辜负了他呢?」

琳琳委屈地说道:「才不会呢!你这么温柔漂亮的人,说话都轻声轻气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唐突你。进公司三年了,你知道我不爱喝水,居然还专门买了小茶壶定时定点地给我熬果茶。」

她越说哭得越厉害:「算了!渣男滚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轻轻姐一定会遇到更好的!最好的!」

到头来,还是我哄着她别哭了,把她送上回家的车上。

说起来我还挺擅长哄人的,一算,已经哄了周景棠十二年。

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悦地看着我:「凌晨三点才归家,周太太,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三个月不见,他消瘦了一点。

金融新闻上说他这次在国外的收购案很成功,周景棠的能力一向是毋庸置疑的。

我泡了一壶花茶,倒了一杯给他。

周景棠闻着茶香,紧皱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

他瞧了我一眼,嘴上还不饶人:「别想糊弄过去,宋轻,你从小就这点儿小心机,不想接话就让人喝茶。」

我不由得失笑,原来周景棠对我还是有一点的了解。

等他饮完茶,我从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周景棠好看的眉毛登时就扬起来,他接过去翻了翻,冷笑道:「你还真是体贴啊,净身出户,传出去让别人以为我周景棠苛待你呢。」

我态度平和地说道:「结婚三年,我在经济上没有任何贡献,反而你买了房子、车子,置办家居。如果你怕外面的舆论,那我可以跟你统一口径。」

「我真是谢谢你这么体贴!」周景棠一脸愠怒地讥讽我。

他抓起笔潦草地签了字,狠狠地把协议书砸在地上,扬长而去。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完了一壶茶。

过了一个小时手机响起来,是时念给我发的照片。

周景棠穿着浴袍,端着红酒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随手往上划了一下,还是周景棠的照片,是三个月前的。

他喝了酒,耳根微红,躺在时念的腿上,一如小时候。

时念说:「宋轻,偷了别人的爱,现在该还回来了。」

「别太张扬,我是明媒正娶,周家认可的周太太。只要我们一天不离婚,你一天都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我发出这条消息,能猜想到时念必定气得不行。

她自小心高气傲,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偷了时念的爱,这话说得并不贴切。

我十六岁见到周景棠的时候,就在想怎么能摘下这朵云顶之花,种在自己的花园。

如今赏了他十二年,也够了。

初见周景棠那一年,我十六岁。

我幼年时父母车祸离世,便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爷爷去世的时候,留给我两千万,将其他的资产全都捐了。

他前半生过得放荡不羁,惹得一生挚爱离开,而后再婚。

爷爷的前妻,正是周景棠的奶奶。

「宋轻,我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儿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你把老爷子的遗产都藏哪儿了?」我的叔叔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敢跟我们耍幺蛾子。」

「气死我了,老爷子上亿身家,我不信他能不给我们这些儿女留一分钱,全都捐了!」我姑姑面色狰狞,冲上来就要打我。

我平静地指着屋顶上的摄像头说道:「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云监控立马同步到全国各大网络。姑姑作为美术馆副馆长,因为遗产纠纷殴打亲侄女。到时候爷爷的遗产一分钱没拿到,反而丢了碗饭,不太值吧。」

姑姑的手停在我的脸边上,目光恨不得把我射穿,怒骂道:「宋轻,当年要不是赶着给你过生日,你爸妈怎么会冒雨开车上高速?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星!克死了自己爸妈,又克死了老爷子!」

「姑姑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脑子啊。」我好奇地看着她说道,「你凭什么觉得,这几句话能伤到我?」

叔叔抽着烟说道:「行,其他的暂且不提。那两千万,你自己留一百万,剩下我们兄妹分了。」

我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那一支烟,慢慢地碾灭,微笑着说道:「别抽烟,爷爷最讨厌烟味儿。至于钱,一分都不会有。这小院儿已经捐给国家做纪念馆了。往后,别来了。」

他当场气得暴跳如雷,没想到这价值六千万的院子,我居然给捐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八岁的时候,我父母去世,留给我一大笔遗产。

我叔叔跟我姑姑想要侵吞遗产的丑陋模样。

我姑姑还有脸说我爸妈是为我过生日出的车祸,要不是当初她喝醉酒,非要我爸绕道去接她,他们怎么可能走那条全是货车的路。

「妈的!我非要替我哥哥好好地教教你怎么尊重长辈!」叔叔扬起胳膊想打我耳光。

周景棠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懒洋洋地钳制住叔叔的手腕,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狠狠地将他扭过去,推在地上。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他蹙着眉,一脸的不屑。

我悄悄地把微型电击棒藏到了口袋里,仰头看他。

周景棠啊,长得实在过于耀眼。

他的头发很黑,眼睛很漂亮,长了一张锦绣富贵的小公子面孔,挑眉抬眼都是艳丽的风景。

周景棠带来的保镖、律师,帮我全权处理好了所有事情。

爷爷临终前告诉我,我的姑姑跟叔叔全是豺狼虎豹,他怕我留在桐城被欺负。

他会拜托北京的旧友来接我,还说对方一定会善待我。

「轻轻,爷爷知道你一定能照顾好自己,可这心里啊,还是忧愁。老话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呀,看着冷清,其实心里最是重情。」他枯瘦的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和蔼地说道,「不熟悉的都以为你是个柔顺的小姑娘,其实你最倔了。你上小学那会儿,总被一个男同学欺负,天天扯你头发。你表面上哭哭啼啼,转眼就淋了他一头染发剂,害的那个小胖子不得不剃光头发。」

我听到这里,眼泪慢慢地流下来,笑着说:「我做的事情,从来瞒不过爷爷的慧眼。」

爷爷也笑了。

他笑着笑着,便闭上了眼睛,垂下了手。

自那天起,我便要独自过活。

周景棠来接我,一路上我一言不发。

到了北京,看到眼前的深深宅院,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家。

周景棠忽然说:「你别害怕,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哥哥。」

我扭头看他清艳绝伦的面容,听着他略微生硬的安慰,便觉得动心了。

十六岁的少女心思,种下了一粒种子,日日浇灌,发芽成长。

那个时候,谁又能想到,十二年后,我亲手拔了心里栽种的这颗海棠花。

那天静茹奶奶穿着旗袍,亲自出门迎我。

我见过她的许多照片,她那个时候年过六旬,仪态不减当年。

「宋启道那个老家伙,倒是有个好孙女。」静茹奶奶牵着我的手,往宅院里走。

我扭头看周景棠,轻柔地说道:「爷爷提过你,我的生日比你大三个月。按理说,你应该喊我一声姐姐。」

我眼看着周景棠像是恼了一样,揪了揪发红的耳朵,瞪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心想,真是不经逗啊,往后得多逗逗。

后来时念气急败坏地骂我狐狸精,勾引周景棠。

我隐约地记得,那是周景棠十八岁生日宴会吧。

他不胜酒力,倒在休息间的沙发上休息。

他那日穿了深色的天鹅绒西服,敞开了衣领,领口松散,露出好看的锁骨。

平常白皙的脸上染了薄薄的胭脂色,春醉海棠,不过如此。

我拿着热毛巾走过去,手指贴在他的唇上问他:「周景棠,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耳根红透了,却没有躲开。

「那就当你同意了。」我吻下去,果然软得很。

只是没过两秒,时念冲进来,哭得伤心欲绝。

她狠狠地把我推在地上,气道:「宋轻,好啊,你果然喜欢周景棠!难怪这些年,你对他那么好。」

我撞在了后面的花架子上,胳膊擦伤了。

「是啊,我是喜欢周景棠。」我捂着手臂,看向还愣在沙发上的周景棠,眼里带着泪说道:「周景棠,对不起,我害时念伤心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接近你了。」

我出了休息室,关上门,擦掉了眼角的泪。

时念跟周景棠青梅竹马长大,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周景棠是她的私人限定。

我不在乎周景棠喜不喜欢我,我看了他那张脸就觉得舒心,这就够了。

但是时念表面上把我当姐妹,背地里拉小团体欺负我,甚至毁了爷爷留给我的遗物。

周景棠明知道时念欺负我,却想要息事宁人,舍不得惩罚时念。

他明明对我有些动心,却又舍不下跟时念青梅竹马的情谊。

摇摆不定的心,我从来不稀罕。

我要亲手折断了这颗春睡海棠,要时念后悔。

至于周景棠,已经折断的海棠花,谁还在乎他什么时候枯萎?

给周景棠离婚协议书以后,我辞去了工作在家养身体。

收拾旧物的时候,看到尘封在箱子里的各个奖杯。

如果不是这些蒙尘的奖杯,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闪耀的青春。

我爷爷是国际知名国画大师,我三岁时就跟着他学画画,小有天赋。

很多人都说,我是闪耀的明日之星,我将会成为国画界第二个宋启道。

可是现在我的右手,早已提不起画笔。

十八岁毕业那年,我被时念带着人堵在厕所。

时念用棒球棒砸断了我的右手,此后好多年我连削个苹果都很难。

周景棠出现在我面前,疲惫地说道:「为了你的事情,周家跟时家闹得很难看。时念现在也很后悔,每天都很痛苦。宋轻,你能不能退一步?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

我抬头看着他好看的眉眼,眼里带着泪反问他:「周景棠,原来喜欢你,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今天躺在医院的是时念,你还会息事宁人吗?」

周景棠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宋轻,对不起。」

后来时念出国,这段事情在所有的眼里就算是翻篇了。

时念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小公主。

而我被迫退出画坛,在所有的惋惜声中销声匿迹。

我把那些奖杯全都擦拭了一遍,重新放好。

晚上六点,周景棠来接我去老宅吃饭。

每周六,只要我们有空,就会回去跟静茹奶奶一起吃饭。

我坐在副驾驶上,闻到一股香水味儿。

时念喜欢的栀子花味儿,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我打开窗户,进了一点秋风,有些萧瑟。

周景棠等红灯的间隙,手指不断地敲着方向盘,似乎有些烦躁。

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在等我低头。

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我哄着他。

他叛逆期去盘山公路飙车,是我坐在副驾驶上陪他疯够了再回家。

周叔叔气得打到他后背淤青,是我半夜悄悄地去帮他上药,哄着他吃饭。

他创业期间为了跟家里对抗,忙得饭都吃不上,是我定时定点地给他送饭。

他闹脾气跑去喝酒不肯回家,打给我电话又不说话,是我半夜叫车去酒吧哄他。

我工作忙的时候没空陪他,冷落了他,他就联系时念刺激我。

今天副驾驶上的香水味儿,何尝不是给我的警告。

周景棠在跟我宣战:宋轻,是你要死要活地爱着我,不抓紧我,我随时都会离开。

以前他每次跟时念联系,我都很紧张,对他会更好。

这招,他屡试不爽。

景棠,抽个时间去领离婚证吧。」我淡淡地开口说道,「往后不必让时念给我发照片了,你自由了。」

周景棠的眉头死死地拧着,问我:「她发什么了?」

我将那几张照片转给他。

周景棠翻着看了看,忽然就怒道:「宋轻,你可真是能忍啊。三个月前,我在美国给你打电话,你竟然一点儿都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情。我躺在时念腿上你都不在乎,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他胸口起伏着,压抑着翻滚的情绪,把车停到了路边。

周景棠下车抽了一支烟,重新上车以后,打开手机调出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砸到我面前,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痛苦:「宋轻,这些年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呢?啊?周景程的替代品吗?」

照片上,我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校服,脸色微红。

身边的少年人仰着笑脸,灿若艳阳,他藏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

在十六岁的青春,我曾跟一个少年肩并肩地站在阳光之下,迎接春风拂面。

周景程,我只是念着这三个字就想落泪。

周景程是周家的私生子,静茹奶奶不知道怎么安置他,就把他送到了桐城。

他跟周景棠容貌有七分相似,但是性格却大相径庭。他谦逊、温和、阳光。不似周景棠那样傲慢、冷情。

周景程对我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我不管怎么任性,他都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我生病的时候不爱吃药,藏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周景程也不强迫我,只是轻轻地拍着我,唱着我喜欢的歌儿。

一直到我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塞给我一颗棉花糖,然后再捏捏我的鼻子,哄着我吃药。

我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做很多事情都游刃有余,偏偏不擅长运动。

而周景程从小就打网球,奖项拿了个遍。

在网球场上我倔脾气上来,非要跟他比个胜负。

周景棠摊着手笑道:「轻轻,比不了啦。只要对面是你,我注定会输。」

他的同桌永远是我,他的单车后座上只能我来坐,他的草莓我永远咬第一口,他的肩膀永远挂着我的书包。

周景程,把所有最好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

那张照片,是他拿到全国网球大赛冠军的时候,我们在球场拍的。

在喧嚣褪去,人潮之后,他紧握着我的手,留下一张合影。

后来,没有了后来。

周景程病了,他躺在床上,眼里泛着泪光。

他说:「轻轻,忘了我吧。忘了我,好好生活。」

怎么忘啊,周景程,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忘记你?

都说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要用一生去遗忘。

我那个时候看到这句话不以为意,我遇到了最好的周景程,他会陪我一辈子。

可他走后,我吞着苦药,拒绝老师为我安排同桌,独自骑车上下学,不再买草莓。

夜晚的时候,我路过小区的网球场,崩溃大哭。

我才明白那句话,什么叫作用一生去遗忘。

从三岁起,我们就在一起生活。

我的记忆里,除了周景程还是周景程,我要怎么遗忘?

周景程走了半年后,爷爷也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天煞孤星,这一生注定痛失所爱。

姑姑骂我是克星、灾星,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爸妈车祸离世,周景程跟爷爷也离开了我。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崩溃,打起精神去跟叔叔、姑姑抗争。

一直到周景棠出现在我面前,他像是一根浮木,救了溺水的我。

我看着那张照片,擦拭掉眼角的泪,笑着说道:「周景棠,你都知道了啊。这十二年来,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对我做过的。我对你的每一分好,都是在复刻他对我的爱。」

「滚!立马给我滚!」周景棠狠狠地把手机砸向玻璃,暴怒道,「宋轻,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吗?还有更恶心的,你要不要看看?」我看了看时间,温和地说道,「周景棠,送你一份离婚大礼。」

时念,毁了我的手,你却光鲜亮丽地站在镁光灯前,没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晚上八点,一则关于时念的视频火爆全网,热搜上挂着一个「爆」字。

「宋轻,你以为景棠哥跟你结婚,你就能得到他的心了?」

时念把我关在狭小的储藏间里,端着一杯咖啡缓缓地倒在我的脸上,得意地讥讽道:「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当年我打断你的手,景棠没说什么,今天我就是踩在你的脸上,他照样也不会说什么!」

「啧,周太太,擦擦脸吧,等会儿还得打起精神帮我修图呢。」时念装模作样地把纸巾砸在我的脸上,嘻嘻一笑,「告诉你,你修的图,我会不断不断地挑儿。熬死你也修不完!有本事你就辞职啊,看看你没了这份工作,谁还肯要你一个残疾人。」

时念啊,她还是太轻敌了,她一直觉得我无力抗衡。

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跟周景棠离婚,就是最好的时机。

微博上炸开了,谁也没想到长相甜美、性格开朗的白富美时念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时念是插足周景棠的婚姻了吗?」

「真够恶心的啊,她凭什么啊!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了不起,就这么折磨一个打工人吗?」

「妈的,社畜招谁惹谁了?被小三这么欺负。」

一时间,热搜评论炸裂了。

所有人还有一个疑问……

诶?金融街的颜值扛把子周景棠结婚了?

他太太是谁啊?

下一刻,一个百万大 V 的微博被顶上热搜。

「很抱歉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我就是周景棠的太太,也是你们熟知的橙子。跟周景棠结婚三年,他跟时念纠缠不清,也耗尽了我对这段婚姻的期待。我们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书,择日将会领离婚证。谢谢所有人的关心,我不会再对这件事情有任何回应。」

这条微博发出去的短短半分钟,就转赞评过十万。

书画界的许多知名大佬,都转发了这条微博。

橙子,五年前以风格鲜明的画风夺得国际大奖,声名鹊起,被誉为年度最具有商业价值的画家。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只在微博上跟粉丝交流一些日常。

没有什么横空出世啊,更没有什么低调的金子总会被发掘。

我从不认输,时念打断了我的右手,我就苦练左手。

爷爷的旧友一次又一次地鼓励我,陪伴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春秋,让我重拾信心。

五年前那副送去参赛的《寒山秋叶图》惊艳画坛,没人知道我背后付出了多少。

时念以为我早已在时间中黯淡失色,我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熠熠生辉而已。

在网络世界里,想要查证一件事情,很简单。

「离婚协议上……橙子大大竟然是净身出户,我真是气得要死了!」

「姐妹们!看看三个月前,我在美国希尔顿酒店拍到的是不是这对狗男女!」

「这么一说,我记得我曾经在飞机的头等舱见过他们啊!」

「难怪橙子大大偶然发的照片,是用左手画画,原来她右手被时念打断了!」

「靠靠靠!!!快看我发现什么了!橙子大大,竟然是宋启道老先生的孙女!我就说宋轻当年天赋有加,怎么忽然就销声匿迹,退出画坛了?原来是被时念毁了!」

「越看越觉得泪目……学画画的人都知道,惯用手毁了,想要换手有多难……」

「周景棠跟时念,渣男贱女!」

周景棠看着网络上发酵的舆论,靠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他的手机疯狂地响起来,时念的电话不断地往里面打。

「宋轻,这么多年,你一直戴着面具在我面前扮温柔、装大度,累不累?」周景棠问我。

我剥了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缓解着呕吐感,柔和地说道:「不累啊,倒是你,周景棠,爱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抓不住我,是不是很痛苦?」

周景棠盯着我的眼睛,崩溃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都红了:「宋轻,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用十二年做一个温柔陷阱,看我慢慢地陷落。」

我看着外面喧闹的夜色,擦着玻璃上的水雾,写了一个「程」字,扭头看他,平静地说道:「在桐城小院儿,并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医院。周景棠,你明明可以不去配型,偏偏去了。配型成功以后,你在景程的病床前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十二年前,周景棠肆意妄为又毫无忌惮。

他在病弱的景程面前,讥讽地说道:「你就是周景程?害我爸妈离心这么多年,现在病得快死了,真是报应!我告诉你,我配型成功了,可以给你捐骨髓。但是我拒绝了,你死了,我妈的心病才能消失。」

我站在病房外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后来再见到周景棠,我就在想: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如果有一天周景棠伤心欲绝,痛失所爱,又是什么场景呢?

时念宣布永久地退出娱乐圈,她家族出面平息了网络上的风波。

我们三个人坐在周家大宅的客厅里,时念怨恨地看着我。

我慢条斯理地泡着茶,欣赏着她因为恨意而扭曲的脸。

「时念,这些日子过得不太好吧,憔悴了这么多,眼睛还是浮肿的。来,喝杯茶,安安神。」我端了一杯茶给她,叹息了一声劝道:「坏日子还在后面呢,这才到哪儿就受不住了。」

时念一巴掌拍开我的手臂,发了疯似的冲上来要打我。

周景棠牢牢地钳制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在沙发上,疲惫地说道:「时念,够了。」

我右手被她打得很痛,只能轻轻地按摩着缓解疼痛。

时念崩溃地吼道:「周景棠!她把我们害成这样了,你还向着她!你知不知道,这次离婚,她要分走你半数股份,你辛苦打拼的一切全都没了。」

「时念,你算错了,是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我微笑着说道,「怎么,周景棠没告诉你吗?当初他创业的时候,两千万的起始资金是我给的。」

当初周景棠一心想要脱离家族,但是周家不给他一分钱,甚至限制他的经济。是我瞒着周景棠,让静茹奶奶出面借给周景棠一笔资金,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离婚协议上,车子、房子我是都不要,但是婚前周景棠曾经签署过一份协议送给我。一旦离婚,如果过错方是他,他会分给我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拿出一份律师协议丢到时念的腿上,不急不缓地说道:「这些年周景棠为你花的钱,算一算也有六七百万了。这算我跟周景棠的婚内财产,我有权追回。时念,我给你抹个零头。限你一个月内,把钱打到这个慈善基金,否则我们法庭见。」

「周景棠!景棠哥哥!你不管吗?」时念彻底地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尖叫着、哭泣着。

这些年时家一天不如一天,先是被查出偷税漏税,紧接着又是海外投资失败,东借西补地过日子。

要不是有周景棠补贴时念,她哪里还能过得这么顺风顺水。

周景棠没有说话,靠在沙发上,盯着桌上的花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念像是绝望了一样,哭着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宋轻出现以后,我们会变成这样。你的日记里有她的名字,你只听她的话,你为了她报复时家。你发了疯似的爱宋轻,可是周景棠,你得到了什么呢?一场支离破碎的婚姻,一场尽心算计的报复!」

「时念,当初我利用你的信息,搞垮了时家,所以这些年我在钱财方面从不亏待你。」周景棠平静地说道:「卖掉你住的那套房子,钱还给宋轻。剩下的钱,也够你过日子了。」

「疯了,你真的疯了!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时念大吼着,「我不会卖房子的!」

周景棠看向时念,他也不说话,只是解了西服上的袖扣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时念表情瑟缩了一下,一下子就不敢再吼了。她泪流满面,跑了出去。

一壶茶,已经冷了,人也该散了。

周景棠眼里泛着血丝,问我:「宋轻,为什么非要离婚呢,能不能再多骗我几年?」

我摸了一下小腹,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走过去轻柔地拥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周景棠,骗不下去了啊,因为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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