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季渊是个很聪明的人。学习上不用怎么努力,就能取得很好的成绩。在校园霸凌这件事上,他同样也是无师自通。比如,让人从实验室拿化学试剂过来,当着我的面倒进我杯子里。让前后桌的女生按住我,把班上几个抽烟的男生叫过来,让他们对着我的发顶弹烟灰:「妍妍你猜,会不会烧掉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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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时间已经很晚。
我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不出所料地看到轮胎气被放掉。
「妍妍。」
季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车棚昏暗的灯盏下,他冲我笑,「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只是沉默。
一开始我真的信了他,结果上车后他在陡坡上加速,然后利落地跳车。
我躲闪不及,从车后座摔下去,沿陡坡一路滚下去,蹭得满身是伤。
他特意挑了没有监控的路段,即使去报警,我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他弄的。
季渊满意地欣赏着我的狼狈,却又在我准备离开时,伸手拦住我:
「一身的伤口,处理不好会留疤的。」
我没理会。
第二天在教室里,几个女生在他的指挥下,拿着医用酒精围过来:
「宋妍,我们来给你的伤口消毒呀。」
挣扎,是没有用的。
就像季渊和我恋爱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喜欢我喜欢得要命,会每天给我带早餐,帮我抄笔记,体育课不去打球,就陪我坐在场边刷题。
篮球队的同学砸过来一个球,喊他上场。
他轻松接住,扔回去,头也不抬地说:「你们打,没看到我正学习呢。」
四周响起的调侃笑声,也是带着笑意的。
我默默无闻地活过十七年,第一次成为人群目光的焦点,是因为季渊的偏爱。
所以一旦他表现出对我的厌恶。
我也会立刻,被拽入地狱。
医用酒精一瓶接一瓶从头顶淋下,棉球狠狠碾过才结了层薄薄血痂的伤口,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几乎被剧痛折磨得昏死过去。
季渊弯下腰,与我被酒精熏得发红的双眼对视,轻笑:
「这样就不会留疤了,妍妍,你要一直漂漂亮亮的。」
「这样被折磨起来,才足够好看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沙哑地开口:「为什么?」
季渊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莫名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在等我这么问出口。
「这么快就告诉你,那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呢,妍妍?」
他笑着凑近我,「你这么聪明,当然能自己找到答案,对不对?」
回过神,我没有理会季渊,推着车往家走。
他也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我心尖上。
我掐着手心,强迫自己不要转头去看,心里却很明白,他就是在这样玩弄我的恐惧,让我的心高高悬起,始终警惕,却不知何时落下。
不该去想,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初。
季渊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怕黑,又因为已经被我礼貌拒绝过一次,就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等把我安全送到家才折返回去。
他是我转入这所学校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老师安排他和我同桌,季渊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友好又热情。
那时候我不明白,他明明是年级里最受欢迎的尖子生,为什么会主动靠近我这种默默无闻的人。
直到寒假离校时,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俩。
我默默地整理着卷子,季渊忽然探过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宋妍同学,你是真的没看出来,我在追你吗?」
后来在一起了,他就对我更好。
我不是什么聪明有天赋的学生,只能付出十二分的努力,而季渊很轻易地、就能考进年级前三。
所以他用一整个假期,把他的学习心得和归纳题集,全部整理在笔记本上给我。
季渊跳过级。
其实他比我还要小两岁,但在我面前总是成熟得像个哥哥。
我还和他接过吻。
在学校的合欢花树下,那时天色有点暗,可我还是能看到季渊发红的耳朵。
他说:「妍妍,下个月你就要过生日了。」
「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定是一个你终生难忘的生日。」
他说得没错。
我的确,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了。
季渊是个很聪明的人。
学习上不用怎么努力,就能取得很好的成绩。
在校园霸凌这件事上,他同样也是无师自通。
比如,让人从实验室拿化学试剂过来,当着我的面倒进我杯子里。
让前后桌的女生按住我,把班上几个抽烟的男生叫过来,让他们对着我的发顶弹烟灰:「妍妍你猜,会不会烧掉你的头发?」
等厚厚的烟灰落了我满头,烫得头皮发痛,他们又把我推进厕所,把我脑袋按在凉水管下拼命冲,说要帮我洗头。
作为我曾经的男朋友,季渊很了解我的生理期。
所以他特意在我来月经的时候,帮我报名了校运会的三千米长跑。
「不可以请假的,妍妍。」
他一边把号码布别在我身后,一边温柔地说出满是恶意的话,
「不然你下个月生理期,就要跑一万米了。」
针尖一次又一次划过后背的皮肤,直到裁判在场边吹哨,他才帮我别好。
那天,我跑到第六圈的时候,晕倒在跑道上。
季渊把我送回了家。
之前他就来过我家,不过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在我书桌前翻找着,把什么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晚上我妈回来,冲了退烧药给我喝。
我捧着发烫的杯子,听见她迟疑地问:
「妍妍,你最近脸色这么差,上次脸上还有伤,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我却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我沙哑着嗓子说,「最近课程进度比较快,我有时候熬夜学习,所以睡眠不够。」
她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已经转过一次学了,咱家这个条件,实在是负担不起……」
好像在暗示我,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她端着空杯子出去,让我早点休息。
我坐在床上,闭了闭眼睛,用力咬了下舌尖,压下脑中那些浮光掠影般闪过的破碎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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