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叶绾绾只见过一人,能将白衣穿的这般清冷如仙。封尧。他的武功很高,叶绾绾一直都知道。在与扶闲缠斗之中,他们一个在夜色里黑影清伶,一个白衣翩翩,矫若游龙。只是……叶绾绾神色顿了顿。他为何要来?她以为她方才在王府早已将二人之事说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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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并未有太多时间用在伤心上。
为父亲洁身净面,准备殉葬之礼,发丧讣,告亲友,备棺请祖,入棺守陵……
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她做。
好像一夕之间,她突然便从那个依赖着父亲的小女儿,变成了能撑起整个家的大人。
叶绾绾吩咐了人去备了殉葬礼,管家也帮了不少的忙。
她决定自己亲自为爹净面。
可管家终有些放心不下,只在离去时说了句:“小姐,老爷生前,便说你定会扛起来的。你……坚强了许多。”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以及久未露面的王爷,那一声“王妃”,管家终究没喊出口。
可叶绾绾的双肩,却险些被这句话压垮。
她很想对管家应,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坚强。
却道不出口。
管家摇头叹息着走了,却碰见迎面而来的人时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匆匆离去。
“叶绾绾。”扶闲走上前来。
叶绾绾抬头,许久微微颔首:“多谢扶闲公子了。”声音亲疏得体,进退有度。
扶闲凝眉:“叶绾绾,你这番故作坚强的模样,真是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叶绾绾睫毛颤了颤,可管家便没看穿,她也瞒住了所有人:“扶闲公子还有事吗?”她轻声问。
扶闲神色一僵,唇角紧抿片刻:“你其实大可不必故作坚强。”声音低沉。
叶绾绾顿了顿,许久抬头看着他勉强勾唇:“多谢你了,扶闲。”她再次道谢。
扶闲凝滞,眼底似有怒火,却终究归于平静:“封尧从未露面,可需本公子帮你将他唤来?”他说得极为随意。
封尧……
听着这名字,叶绾绾只觉有些恍惚,许久,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声也未曾否决:“我想一人静一静。”
扶闲仍旧垂眸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一分变化,可最终还是收回目光:“好。”话落,他一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偌大的主屋,只有叶绾绾一人了。
她缓缓走回房中,拧了拧一旁泡在清水中的巾帕,而后朝着床榻走去。
下人已经帮叶长林换上了新的绸缎衣裳,除了脸色泛着些许青白外,一切都如活着时一般。
她一点一点替他擦拭着脸颊。
“爹,您其实一点都不俊朗,”擦着擦着,她蓦然出声,“谁让您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连知会都不曾知会我一声呢?”
可周遭尽是一片死寂,再无人横眉反驳她的话了。
“方才,我开玩笑呢……”许久,叶绾绾重新开口,“您很是俊朗呢,娘一定再被您吸引了……”
她伸手,抬起他的头,替其整理着有些乱的发。
枕下,却突然露出了一封书信的一角。
微微一怔,叶绾绾将信抽出,看见上面字迹时一怔。
她很是熟悉那字迹,前世今生,深刻入骨的熟悉。
叶绾绾微顿,最终将书信撕开。
信上只有四字:本王应你。
她手一僵,方才发现,这封回信下,还有一封去信,上书“靖元王亲启”。
爹的字迹。
她徐徐展开。
“叶某别无所求,但求靖元王一生护非晚安生。我知靖元王心有佳人,当初逼亲一事,日日烦扰在心。曲妃入宫乃是因着曲府求我打点一番,与非晚无关。然,求靖元王看在叶家尽力相助您成就大业之情面上,留非晚在王府,护非晚衣食无忧,予非晚一个家。”
爹给封尧的信,字字恳求。
原来,他知道封尧根本不喜欢她,知道封尧的野心,他却依旧陪着她演戏,听她说着“封尧喜爱她”的谎话。
就连最后,他用叶家,换封尧给她一个家。
前世,爹也是这般恳求封尧的吗?所以封尧一直将她困在王府,宁肯让她死在冷院,都不肯给她一封休书……
目光,怔怔盯着书信上的“封尧”二字,看着上面高高在上的“本王应你”四字。
她猛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要见封尧,一定要见。
哪怕是为了父亲最后体面风光的下葬,封尧须得出席。
她更要看看那个她名义上的夫君,此刻是如何陪在别人身边的。
叶绾绾直接回了王府,他自然不在,这段时日,他一直不在,否则,岂会只有高风每日去叶府门外候着?
“王妃?”见她回来,高风很是诧异。
“封尧呢?”叶绾绾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声音喑哑。
“王妃,您……发生何事?属下给您请太医……”
“带我去见封尧。”叶绾绾打断了他。
“王妃……”
“他在何处?”叶绾绾声音陡然凌厉,竟真的添了几分王妃的尊贵。
高风怔住,许久微微垂眸:“您不要着急,属下……这便带您去……”
话落,他已转身,恭敬走在前面。
“王妃,王爷这几日公事私事亦是极为忙碌,您休要怪王爷……”
马车上,高风几次三番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止了话头,一言不再发。
只因着……王妃只呆呆坐在那儿,目光只是前方,眼神黑暗,无一丝亮光。
马车,最终在皇宫停下。
高风和宫门口的守卫低声说了些什么,守卫便已极快放行。
直到行走在宫道中,叶绾绾方才恍惚察觉到,封尧……已经控制了皇宫守卫了吧,否则,高风岂会说入宫便入宫?
高风直接将她带去了曲烟的寝宫。
寝宫伺候的人并不少,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见到她来,均都纷纷侧目。
“王爷……便在里面。”高风声音复杂,“王妃,王爷是因着曲妃小……”
话没说完,叶绾绾便已打断了她,声音僵硬:“我对他和别的女人之事不感兴趣,你将他叫出来。”
高风迟疑,最终走了进去。
不多时,脸色极不好看的封尧走了进来,许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他的脸色瘦削了些许。
可即便这般,仍旧难掩那份天人之姿。
叶绾绾微眯双眸,以往是她自不量力了,竟想过将此人据为己有。
“王妃怎会前来?”见到是他,封尧微凝双眸,眼底似还有些许不自然,下瞬,却眉心紧皱,“你怎的成这般模样?”
双颊瘦的凹陷,衬的双眼更大了,可目光却空洞洞的,神色苍白。
叶绾绾并未回应,只安静反问:“王爷这几日一直在陪着曲妃娘娘?”明明早已知晓,却偏生追问的彻底。
封尧神色僵滞,却转瞬即逝:“这几日出了些事……”
“王爷果真在陪着您父皇的妃子啊!”叶绾绾突然扬声,刻意讽道。
封尧脸色一沉:“叶绾绾。”
叶绾绾望着此刻封尧不怒而威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他给父亲回信里那高高在上的“本王应你”四字。
她的安生,是父亲给封尧求来的。
“封尧,现在,同我离开这里。”她开口,声如破釜沉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原来你早就知晓
叶绾绾早知,有些事,终是强求不得的。
譬如感情。
她明知道封尧在陪着曲烟,对她不闻不问,她还入宫寻他,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可是,她不得不来。
她想,只为了父亲,若封尧肯同她一齐离去,她心中也不怨的,毕竟她早已知晓,他心中的爱给了谁。
然而,封尧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喑哑:“本王仍有要事,曲妃境况极为不好,暂且需要人……”
“我的境况同样不好,”叶绾绾蓦然出声打断他,声音平静,可眼眶通红一片,“王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如今比她更需要你,如今我只需你陪我归家一趟而已……”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早就答应下来的。”
他当初,对她食言了。
封尧双目一紧,许久,声音缓和了些许:“本王答应你,今晚定然回府……”
“不好呢,王爷,”叶绾绾极为认真的摇首,“我希望,王爷现在能同我一齐离开。”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隐有沙哑。
这几日的紧绷,脑海的混乱,让她什么都不能思索。
“……”封尧却静默了。
“王爷舍不下这边吗?”叶绾绾抬眸,眼底明晃晃的嘲讽,“怎么?曲妃娘娘便这般好,让您乐不思蜀了?甚至连王府都不回,连您最重视的‘大事’都枉顾?您不怕有违天伦,不怕报应吗?”
“王妃!”封尧声音骤紧,“平日里你不过无礼些,今日……怎的成这般模样?”他声音似是失望。
这般模样?
叶绾绾微顿,望着眼前的男子。
他想说的是……“不知廉耻”吧。
叶绾绾微微垂眸,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将臣妾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是王爷。”
前世,今生。
都是他。
封尧目光骤然紧缩,他望着她,眉目复杂,良久……
“曲妃小产了。”他开口,声音极轻。
叶绾绾睫毛微顿,原来曲烟之前有孕了啊。如今小产,难怪封尧日日陪在宫中呢。
她的父亲,哪里比得上曲烟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所以呢?”叶绾绾安静下来,声音很低。
所以,为何陪着曲烟的人是他?为何不能是旁人?
“本王方才便说了,今夜定然回府……”封尧再次开口,声音低了许多。
其实,于封尧而言,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吧。
叶绾绾垂眸,声音低了许多:“封尧,你知道吗?父亲原来早就病了……”
“贵妃娘娘……”寝宫内,传来宫女的低呼。
封尧身形一滞。
叶绾绾猛地抬头,她看着封尧,在他的目光中,并未看见丝毫诧异。
“你早就知道了,封尧?”她低声问着。
封尧眼神闪烁了一下,叶长林生病一事,他的确知道的早些。
“你果然,早就知道,”叶绾绾怔怔道,许久嗤笑一声,“也对,你那么多暗卫,你总是有本事的,什么能瞒得过你?”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娘娘,您慢些……”宫女的低呼已经到了寝宫门口处。
叶绾绾的目光绕过封尧,朝他身后望去,穿着一身如雪白衣的曲烟,脸色苍白的被宫女搀着,靠在门口处,那般虚弱,我见犹怜的模样。
“阿卿,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曲烟的声音,带着颤抖。
叶绾绾睫毛微颤,不像她,说话死气沉沉,难怪……封尧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呢……
她双眸中的光,终于暗淡下来。
前世的教训,与曲烟相比,她简直不值一提。
她还可以一路跑来找封尧讨个说法,而曲烟如今却是连声音都这般虚弱。
所以,此刻封尧眼底迟疑着。
“烟烟,你怎么出来了?”他望着曲烟,却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飞快望了眼叶绾绾。
叶绾绾始终面无表情望着。
封尧唤她,永远是冰冷的“叶绾绾”,或是嘲讽的“王妃,”唯有对曲烟,是真切的、亲昵的“烟烟”。
这便是差距。
她这个王妃,果真当得窝囊。
“你且先回去吧,”封尧到底是疲了,他望着叶绾绾,“本王今夜回府。”声音添了几分艰涩。
话落,他已看向高风:“护送王妃回府。”
叶绾绾仍旧面色无恙站在原处,一动未动。
“王妃,属下送您回去……”高风上前,说的小心翼翼。
叶绾绾终于动了动身子,看向高风:“麻烦高护卫了。”她颔首,继而垂眸对着封尧处施礼,“臣妾告退。”声音恭谨疏远,再无情绪。
封尧神色一紧,开口还欲说些什么。
叶绾绾却已转身,缓步却坚定朝着反方向走去,再无半分迟疑,一次头也未回。
早该知道自己的位子,扮演好“王妃”便是了,不该因为他的丝毫纵容,而心生了妄念。
爹下葬之时,只有个女儿在一旁守着算什么?被人风言风语算什么?“下堂妃”又算什么?
她自己一人也可以。
宫门,出的格外顺利。
叶绾绾径自走到马车旁,高风早已飞快上前抓紧缰绳,稳住马车,伸手便欲搀扶他。
叶绾绾却看也未看,一人爬进马车中。
高风顿了顿,收回伸出的手:“王妃……回王府还是叶府?”他问的迟疑。
“……”马车内死寂了许久,方才一声喑哑疲惫的女声传来,“回王府。”
既然封尧说今夜会回,既然如今他连皇宫的守卫都已控制,那么,那些前段日子刻意回避的一些事,该说开了。
这场表面的姻亲,也该断了。
是夜,戌时。
王府门口,唯有两个灯笼亮着,在候着归人。
前堂,偌大的正厅只点了一盏烛火,在夜色中慢慢摇曳着,衬的这夜色越发萧瑟。火炉里的火苗已有些苟延残喘,可没有王妃的命令,无人敢进去添柴。
叶绾绾一人静静坐在正厅的侧椅上,指尖冰凉,却恍然未觉。
不知多久,门外一阵脚步声徐徐传来。
她的目光微动,抬头望向门口处,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能看见黑影微动。
“吱——”的一声,紫檀木门被人徐徐推开,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封尧。
待望见正厅中的女子时,他轻怔,好一会儿方才道:“你……”
刚开口,便已戛然而止。
叶绾绾起身,安静半跪在地上,低头恭道:“臣妾参见王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和离书
正厅内,一盏微弱烛火下,瘦弱的女子跪在他的身前,头微低着,极为恭顺。
便是声音,都那般有礼温和。
可封尧看着,听着,只觉得胸口积郁了一团怒火,偏生发作不得。
他站在原处,微微低头,他甚至看见她头顶那一个孤零零的旋,好像孤零零的她一般。
“你这是何意?”好久,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叶绾绾仍旧安静伏低姿态:“给王爷请安。”
封尧一滞,下瞬身子竟不觉避开了她,走向正厅。
她一贯无礼,平日里更是鲜少自称“臣妾”,她从未对他跪拜过。若是旁人,无礼者他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可这人是叶绾绾,他似乎觉得……本该如此。
叶绾绾……跋扈惯了,不懂礼便不懂了。
却为何,如今她懂了,他心中偏生越发烦躁?
“来人,掌灯,上茶!”封尧蓦然扬声道,声音蕴藏着几分怒意。
叶绾绾仍旧跪在门口处。
上茶的小厮端着茶,低头恭敬的匆忙而来,却被门口处的人影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盘抖了抖,冒着热气的茶溅出些许,落在叶绾绾头上、脸上。
封尧脸色微变,却在望见跪在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时,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小厮满眼惊惧,匆忙跪下:“王爷、王妃饶命,小人眼拙未曾看见王妃……”声音颤抖,诚惶诚恐。
叶绾绾睫毛颤了颤,茶很烫,溅在脸上有些微痛意。
“滚出去!”封尧蓦然作声,声音阴沉。
小厮匆忙将茶盘放下,掌上烛台,转身诚惶诚恐的快步离开。
整个过程,叶绾绾始终跪在原处。
封尧紧盯着女人的侧颜,她的背挺的笔直,目光低垂着,一言不发,似是存心与他作对一般。
她瘦了虚弱,下颌处清晰见骨。
烛台大亮,衬的正厅也越发清晰,甚至……她脸上被溅出的热茶烫出的红印,都瞧的一清二楚。
封尧心中越发烦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若不开口,她定能一直跪下去。
“你也起来!”最终,他作声。
“多谢王爷。”叶绾绾安静颔首道谢,徐徐站起身,“今日臣妾擅自入宫寻王爷,请王爷恕罪。”
不过扮个进退有度的王妃罢了,她自是能够的。
封尧凝眉,心中因她的疏离不悦,却只是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宫中事务繁多……”
他的声音骤然停下,目光死死盯着方才叶绾绾坐的侧椅旁的桌面。
那上面,放着一封书信,很是平整,上方,工整的小楷静静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很是刺眼。
似是成亲初次,二人将“和离”放在台面上来。
“王妃这是何意?”封尧仍旧紧盯着那和离书,声音紧绷,身躯微紧。
叶绾绾缓缓上前:“如王爷所见。”她将和离书拿在手中,看着上方字迹,许久竟勾唇笑了出来,“王爷如今出入皇宫自如,想必掌权也不过一朝一夕的事吧?”
封尧神色微变,薄唇紧抿,并未言语。
“王爷可还记得,你我二人曾说,叶家定会对您鼎力相助,也请王爷给叶家一条活路,届时,臣妾定然应下和离,绝不含糊。”叶绾绾眯了眯眼睛,声音如叹息,“如今,是时候了……”
说着,她将手中和离书递到封尧跟前:“王爷看看,若无异议……”
话未说完,封尧陡然抬眼,看也未看和离书,目光死死盯紧她:“因为谁,想和离?”
“什么?”叶绾绾凝眉。
“这么迫不及待的和离,是因为谁?”他的话,恨不得从牙缝中挤出一般。高风被叶府拒之门外,可却亲眼看见扶闲进了去。
叶绾绾神色微沉,却很快讽笑一声,封尧果然总是用最坏的想法来想她啊……
“因为王爷啊,”叶绾绾半眯着眼睛,掩去其中的情绪,“如今王爷注定成为人上人,我又何必占着王妃之位不放呢?今后,王爷权势在握,还不是想娶谁便娶谁?”
“本王说了,烟烟这几日小产,且与我派兵驻宫有关……”
“王爷承认自己想娶的人是曲烟了?”叶绾绾打断了他。
“放肆!”封尧陡然作声。
叶绾绾睫毛颤了颤,许久,她低笑出声。
前世,封尧掌权,皇宫守卫新旧更替,老皇帝成了摆设,却唯有曲妃,仍旧享受荣华富贵。
如今,封尧恼羞成怒,不过越发证实他心虚罢了。
“王……王爷,小姐……”门口,一声怯怯女声传来。
叶绾绾扭头望去,芍药手中拿着个包裹站在那儿。她回到王府时,便令芍药帮她收拾些常用的物件了。
未来几日,她要为父亲守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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