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夏,连城。
美娥餐馆大门紧闭。
后厨的地板上尽是油污。
一男两女跪在地上,蓬头垢面。
站在一旁的张让,身上沾满了泔水,双眼露出害怕的神色。
“阿让,这二十一年苦了你。从今往后,欺负你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母亲李凤英,一个在乡下操劳了二十多年的女子,今日出现在他面前时,已是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李凤英的身边,是一名着唐装、戴金丝眼镜的老者。
面容和蔼,气场强大。
连城首富丁儒良。
“你是张美娥?”
李凤英走到那名中年妇女面前,脸色阴沉。
“夫人,你饶了我吧,我要是知道少爷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敢……”
“住口!”
李凤英目光一冷,反手甩了张美娥两个耳光。
鲜血流到了嘴里,张美娥不敢抬手擦去。
“你逼迫阿让把地上的泔水舔干净?”
“没有,绝对没有,少爷听错了,我说的是我自己会舔干净。”
张美娥忙不迭爬到泔水桶旁边,强忍着恶心,把洒落在外的残羹剩饭舔得一干二净。
“我让你动了吗!”
李凤英一声怒斥,张美娥惊恐得僵成一块石头。
“丁儒良,这个女人交给你。”
丁儒良微微颔首,眉宇之间聚起杀气。
“二蛋。”
一个尖嘴猴腮、瘦若骷髅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一把提起了张美娥。
“不要,不要啊。”
张美娥抽搐着,像极了一只待宰的母鸡。
“妈……你们要干什么?”
眼前发生的一切,令张让感到恐惧不已。
李凤英擦去了张让脸上的污渍,笑道:“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
二蛋把李凤英扔到了那只泔水桶里,活活闷死。
跪在地上的另外两个人面如土灰。
“阿姨,我是张让的女朋友,我叫陈丽娜,他应该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女生脸上的浓妆掩盖住了她的真实年龄,因为恐惧,双眼含泪。
望着她摇尾求饶的样子,李凤英觉得可笑至极。
张让的那条腿,就是为了救这个女人才断的。
可这个女人不闻不问,一脚将张让踹开,一天之后另寻到新欢。
今天要不是她挑拨,张让又岂会为了三百块钱下跪?
“贱人的名字,我早有耳闻。”
李凤英拽起陈丽娜的耳朵,一字一句灌了进去。
“妈,丽娜她不是故意的,你放过她吧。”
念及旧日的情分,张让的心一软。
“那她怎么没有放过你?”
一句反诘,令张让哑口无言。
陈丽娜的腿断成了两截,痛得晕死过去。
最后的那个男人,两腿之间是一滩腥臊的黄色液体。
如同有一双巨大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使得他不能说出一句话。
“奸*夫*淫*妇,死当同穴。”
活埋,这是李明和陈丽娜的唯一下场。
三条人命,脆弱如蝼蚁。
一向懦弱老实的张让陷入震惊。
生在世上二十一年,他已经被别人欺负惯了。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那块最丑陋的石头,人人都可以在他的头上踩一脚。
谁都可以骂他、打他、肆意侮辱他,不必害怕有任何后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张让是一个永远不敢还手的废物。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价值,就是受人欺负与凌辱。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突然成了天城顶级豪门张家的少爷,有资格继承那富可敌国的财产。
他的命运,像戏剧一样起伏跌宕。
“少爷,我们回家吧。”
丁儒良极为谦卑地站在他的身后。
张让坐在餐馆门口,出神地望着那条破败的小巷子。
“阿让,跟妈回家。”
李凤英爱怜地看着自己受尽委屈的儿子。
“你们走,谁都不要管我!”
张让大声吼叫,他脑海中所有的记忆支离破碎。
“阿让!”
李凤英心疼地抱住他,却被一把推开。
“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要来找我!”
此刻的张让,最需要安静。
于他而言,突如其来的财富,又何尝不是一种苦难。
“夫人,我们走吧,让少爷一个人静静。”
李凤英凝视着张让单薄的身影,依依不舍地离开。
昨日的嘲笑声还在张让的耳边回荡,“废物”两个字又怎么能是说摘下就摘下的?
他一阵苦笑,望向了那轮和他一样落寞的残阳。
“叮咚”一声,一枚崭新的硬币落在了他的眼前。
张让抬头,看到了那张会被他铭记一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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