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盯着略显潮湿的天花板。细密的雨落进窗台,就好像这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秋日的傍晚。隔壁房间老旧的电视还在响动,我躺在床上。明明没有东西束缚住我,可我还是动不了。我想,是因为药效没过。…
免费试读
陈伯彦逃亡的第三天。 局里的侧写师再次向我索要关于陈伯彦的所有罪犯细节。 没办法,我这样一个跟他亲密接触过的人,所有的经验都会很宝贵。 在那次为陈伯彦挡下一枪后,他慢慢地向我展现他的真面目。 期间,我开始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 这简直对我来说太有利了,陈伯彦这半生其实都没怎么碰过女人,他自小就没有爸妈。 他是个被人贩子养大的孩子,因为嘴甜和机灵,逃过了被割掉舌头打折腿去街上乞讨的命运。 大概年少时的经历基本上都是残忍和痛苦的,所以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一个温柔善良的灵魂去爱他。 陈伯彦当一个罪犯是有天赋的,他果断,冷静,偏执而残忍。 但作为一个恋人,他简直太傻了。 他太容易就会沉溺于一方温柔,迫不及待地讨好自己喜欢的人,想要装作不在意,但其实各种心思全在微表情里暴露。 所以,即使在感情上我也是个半吊子出家的人,但根据警校里研修过的心理学内容,虽然磕磕绊绊,但还算是把他给拿捏了。 最后一步,就是在他心里埋下根怎么也除不去的钢针。 如果有什么比天长地久的陪伴更深刻的。 那就是天长地久的陪伴后,猛然消失。 陈伯彦在慢慢地往上爬时,周身当然会不免围绕起一些莺莺燕燕。 即使知道有我这个「嫂子」的存在,但依旧有不少前仆后继的花蝴蝶。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婉儿」。 「婉儿」大概是艺名吧,女人的长相很明艳,和我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就像一根涂满毒液而漂亮的银针。 她,也盯上了陈伯彦,想取代我这个嫂子的位置。 明面上她是当地连锁酒吧的老板娘,事实上,是那个街区出货量最大的毒贩子。 如果她真的勾引上陈伯彦,那绝对是强强联合,并且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觉得我这么一个女学生,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扳倒。 而那时候,我和陈伯彦也处在一个感情滞缓的时期。 他依旧对我很好,甚至说得上是热恋,但他从来都没明确拒绝过婉儿。 那时候,我就想,太好了。 女主,男主,第三者。 一出大戏,演得好,我就能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我。 ……那次,是一场游轮的商会。 表面上是家挂牌公司的年会,事实上,就是个毒贩子的大聚会。 轮船上也潜藏着我们的人,暗流涌动,我那时候,是作为陈伯彦的恋人出席的。 可婉儿频频挑事。 先是在宴会上让我出丑,然后当着我的面大胆地勾引陈伯彦。 陈伯彦没拒绝。 其实到这里,我就知道,出问题了。 陈伯彦就算真那么快变心,我明面上还是一堆人的嫂子呢。 直到晚上,我洗完澡走进他房间,被他握着手腕抵在门框。 「乖乖,你向我发誓,你从来没骗过我。」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心都凉了半截。 我连我是怎么荣归故里的场景都在脑子里构想好了,能不能完整地回来都得另说。 不过,他跟我说的是要我发誓。 发誓。 |
那就是没证据,很有可能是婉儿吹了耳边风在挑拨,让他怀疑我是卧底。 他自己,也拿不定注意。 这时候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也不能全然镇定。 「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我将他的誓言重新念了一遍。 他松开了我的手。 「陈伯彦我……」 我想牵他的手腕,被他甩开了。 「我没骗你……」 我嗓音都在发颤。 「乖,回你的房间去。」 他放软了语气,话却不容置疑。 我没走,又去勾他的手指,他推了我一下,我就这么怔愣地看着他。 「婉儿说得对,你说不定真是个很会演戏的女人。」 夜里,男人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可置信地回望他。 「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吗?」 …… 留给我的,就只有他不留情关上的房门。 而我夺眶而出的眼泪,在下一秒猛地收住。 陈伯彦还是有点嗅觉的,我并不觉得真是婉儿让他改变了想法,而是他天生的第七感感应到了。 这种东西,无论我做得多完美,都有可能暴露。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所以,需要一剂猛药。 多亏了婉儿,她已经为我搭建好了最好的舞台。 我一直都跟陈伯彦说,我怕水。 事实上,我高中是校游泳队金牌得主。 没想到很久之前埋下的伏笔,可以用在今天。 在船上其实还有另一名警察同志是卧底,他伪装成了船员。 他告诉我夹板最顶方的船边,其实是能被摄像头全程监控到的。 而根据这艘船的航行路线,距船九百米的地方,就有座小岛。 今晚的海风不是很大,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夹板也没什么人。 我站在了先前设想好的地方,调整到摄像头最能拍摄的位置。 海风扬起我白色的裙边,我编辑好短信发给陈伯彦。 「我知道,我没她聪明,也没她有能力,但这样……」 「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从来没骗过你呢?」 我纵身跃进了大海里。 …… 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和爱他的戏码,可以在一个缺爱的人身上无限放大。 那天晚上,我是怎么依靠一个指南针,一个发光的运动表盘摸向那个小岛的。 又是怎么摊在沙滩上等待同事的接应,期间差点被不知名的鸟类把我当成尸体啄死的。 就先不赘述了,这遭遇绝对算得上能写一本小说的险象环生。 好在最后我被同事拿着橡皮艇接走,然后在另一方向的渔村小岛上藏了一段时间。 期间,我大概知道了陈伯彦在疯了一样地找我。 就算摄像带里完整地记录了「不会水」的我是如何为了向他自证清白跃进海里的。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了。 没人见过他能慌成那样,大肆遣调了无数条渔船搜寻我的踪迹。 我因为那天海上的遭遇确实受了不少伤,所以一直在慢吞吞地养着。 他找到我的那天,我坐在渔民屋子的小板凳上,辫子垂向一边,低着头看夕阳的倒影。 我计算过,他那个角度看我,我的侧脸绝对凄美而又有杀伤力。 我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当然是好的,他几乎跌跌撞撞地走向我,然后抱我抱得那么紧。 男人,都是这样啊。 他们喜欢为他们付出一切,又从不计较的女人。 我感觉我快被陈伯彦揉进身体里了。 张了张口,拿自己偏软,又带着点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跟他说。 「陈伯彦,你可以放弃我的。」 「我没事啊。」 「你如果喜欢她,就放弃我吧。」 「只是,你可以……」 「你可以亲口跟我说,你不要我了嘛……」 我感受到他身体猛地一僵。 手指轻抚进我的发间,和那次不一样,陈伯彦动情了。 离不开我的,现在是他。 我把下巴,搁在他颈窝。 如果当初跳进大海里是一场豪赌,那么现在。 我赌赢了。 |
「你说,陈伯彦逃亡后,会去向哪里呢?」 「他是个疯子,我怎么可能弄明白疯子的想法。」 办公室里,风扇呼啦啦地转动着。 光自百叶窗漏进室内,可屋子里的警员几近焦头烂额。 没有消息,没有动向,人间蒸发。 可所有人又无比确切地知道他会再次出现,他从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小江的家人都处理好了吧?」 「作为已明牌的卧底,我们不排除陈伯彦会把报复撒在跟她有亲属关系的人身上的可能。」 李研重新码了遍资料,捏了捏眉头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的,毕竟陈伯彦是已经知道我身份的人。 所以目前我的家人受到了警察的严密保护。 不出意外的话…… 可今天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虽然我不是很相信这种东西的人,但局里上了点年纪的大多会信一点。 比如在做重大决定之前先吃一顿自己喜欢的,看口味有没有变,这叫作「机锋」。 偏偏今早我的早饭简直食不知味。 我坐在位子上垂着眼,明明做完这个任务就可以退居后方,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放年假去哪里消遣,上天偏要跟我开个玩笑似的。 会议室的门被一个警员匆匆推开了。 当他仓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心头就猛地一跳。 「江警官,你侄子出事了。」 …… 「被人发现时是今天早上九点,东淮路的菜市口。」 我坐在车子里,浑浑噩噩地听着那个警员阐述的报告。 「大臂、腕侧,大腿根部,都有针眼,初步检测为一次性反复注射大量海洛因。」 「目前已送往第一人民医院,在手术室里抢救。」 「……」 陈伯彦的报复……来了。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嗡嗡地在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想问的,我想问的是…… 「不是安排了专员保护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李研替我问出口了。 「孩子正处高三,马上要高考了。」 「他妈妈说,没办法耽搁那么久学业了,所以就只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安排了警员跟护。」 「可没想到还是……」 …… 我想起来,我答应过夏志豪那小屁孩,等他考上了 985,就给他买台最新顶配的电脑。 可现如今,他就在手术室里,我就在手术室外。 我表姐的哭喊声,一遍一遍地鼓动着我的耳膜。 手里攥着的证物袋里,是一张纸条。 放在夏志豪的口袋,是陈伯彦留给我的一句话。 陈伯彦的字并不好看,却独有种他偏执的锋芒。 上面写的是: 「不准不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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