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地下仓库,周遭沉寂得仿佛没有一个生命体。一层厚厚的玻璃将仓库的空间分割成两半,暗无天日,原先窗户的地方早已被什么物体给遮挡住住了,玻璃两边的空气仿佛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地域。玻璃外侧的空气混浊得令人烦躁。
哒哒、哒哒。
皮鞋踩踏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撞击四周的墙壁,在这个空间里不停地反射,使这种平常不过的声响变得异常空洞而大。灯光骤然亮起,一张男人的脸映在玻璃上,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皮肤粗糙,无尽的沧桑明显及了,还有他的双眸,瞳孔里尽是死水般的冷漠。他严肃地凝望着玻璃内侧,也许是空气过于混浊,他的呼吸起伏很大。
在灯光的映射下,玻璃内侧的景象变得十分明显。一圈又一圈的树丛将内侧中心包围着,一条人工水渠横跨在眼前。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头灰色的狼趴在草丛后,正撕扯着一块十几公斤的生肉,血淋淋的肉,在它看来,是鲜美的。
它眼神犀利,很快便发现玻璃外的男人。但它没有动弹,只是双眼不住地盯着他看。
“老大,小少爷……我……我带来了……”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抱着一个刚生下来不久的小娃娃。他也许不适应这里的昏暗与混浊,不住地啼哭,越哭越大声,直到后面,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放进去吧。”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心比谁都要高,他就是要证明,狼孩这些传闻都是真的,他们在现代科技的培育下,是可以存活的!
“啊?”抱着娃娃的男人吓了一跳。惊慌的神色弥漫在他的脸上,他的手竟然忍不住颤动。他心里拔凉拔凉的:真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这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你这……这不是……
男人沉默着,等待他把娃娃放进玻璃罩里。他哪敢不听?此番不听,岂不是公然和自己的老大做对?
只是可怜了小少爷了……大嫂您在天之灵可千万不要埋怨我啊,要打要骂,您找老大去啊……
哇哇……
尽管哭声越来越小,娃娃还是在哭,小手不停地在颤动,把草丛压得底底的。
“一个失了崽子,一个失了母亲,真是天造地设。”
“啊——”
城西郊外,大宅内。
朗靳廷从噩梦中惊醒,满额都是大豆般的汗珠,他轻轻地喘着气,胸口的起伏慢慢地平缓了下去,如负重任地叹了一句,耸起的双肩终于塌下。
“噢——”脚上一股湿润,他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房内的灯于是亮起,他扶额,一匹雪白的哈士奇死尸一般躺在他的床尾,侧着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脚,感觉到他的异常,它突然又不动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把头扭到一边去。
“给我滚出去!”朗靳廷轻轻地踢了踢它,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蹦了起来,火箭般迅速地飞奔回房间。“我靠,连房间都给你准备了,还跑到我房间了撒野,给你取名北极,却连北极的半分之一都比不上,早知道不带你回来了……”
他瞥了眼时钟,凌晨两点。
“嗷——嗷——”
北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声嚎叫。
行,你们俩真行!哼,我不睡了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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