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楚礼器从戒指中钻出来,四下一看,破烂的屋子里只有苏阡陌的尸体,不见自家老大。
“老大,你怎么就被雷劈了呀?”小正太当即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都怪你脾气差还爱装x,工作不规范,助理两行泪……”说着说着,它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太好了,终于摆脱这个老巫婆了,这次我一定求玉总给我匹配一个年轻漂亮的温柔小姐姐!”
“你这混球!”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尸体’抬手,一把揪住了小正太的头发,“我要把你拆的螺丝钉都不剩一颗。”
“鬼啊!”楚礼器尖叫一声,眼一灰,嘴一闭,脑袋一搭,果断装死。
“玉总的话你也听到了。”零零七睁眼瞅着破烂的屋顶,懒得和一台机器计较,“咱们在这个鬼地方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好好合作吧。”
楚礼器很意外老大没有修理自己,它一根一根地把头发从零零七手里拔了出来,飘到半空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哦不,是寄身到尸体里的老大。
“那个…老大,寄身的感觉如何?”它小心翼翼地问。
零零七瞟了它一眼,随后又一脸忧伤地望着屋顶,“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纤细弱小的鸟,被拴在千斤寒铁上,”说着说着,唱了出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正常,回收者的躯体是没有重量的,你寄身的尸体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习惯习惯……等一下,”楚礼器利索地将金丝眼镜戴上,“来工作了。”
黑白边框的屏幕立即投到了半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方方正正的中年男子的脸,下面有一根血线十分危险的血条。
画像的旁边,有几行字。
姓名:苏步城。
年龄:45。
好事:36。
坏事:2。
死亡时间:正泽三年六月十七,午时三刻。
死亡地点:不周城西区菜市场。
死亡方式:砍头。
“六月十七,就是明天。”楚礼器摸着下巴做沉思状,盯着屏幕的瞳孔慢慢放大,“老大你看你看你快看,苏步城的血条在回涨,有人在左右他的生死。”
零零七拖着沉重的身体半坐起身,生无可恋地瞅了一眼屏幕上明显增涨的血条,“看看是谁在捣鬼。”
楚礼器点头,碧绿的眼睛一闭一睁,另一面彩色边框的屏幕出现在半空。
屏幕里,宽阔宏伟的大殿里,老少爷们穿着同款不同色朝服排排站,闹哄哄的像极了凌晨六点半的菜市场。
而在这片喧嚣中,年轻的正泽皇帝李霄昀坐在玉阶之上,左手靠在御案上撑着下巴,右手握着白玉釉彩青龙杯,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覆住眸中的情绪,就像是盛开在绝壁上的奇葩,任凭尘世喧嚣他却独自安静美丽绽放。
随着文武百官唇枪舌战,苏步城头像下面的血条增增减减,代表着他生命起起伏伏。
零零七瞅着屏幕皱起了眉头,“这苏步城到底干了啥?”
楚礼器立即在黑色屏上切出了苏步城的档案,总结道:“二皇子李自濯和李霄昀争皇位,苏步城眼瞎站到了李自濯的队伍里,如今皇上登基三年,苏步城贪污的事被发现了,朝中百官和李霄昀正拿苏步城的人头玩拔河游戏。”
零零七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吧。”
楚礼器不明,但还是收起投屏,跟上自家老大,“咱们去哪儿?”
“有人和姐抢垃气,姐得让他们知道,吸尘器是怎么用的!”零零七拄着拐杖,迈着小碎步缓慢地往前挪动,“我现在没了瞬移能力,只能用人类的手段推动剧情发展。既然他们正在争论苏步城的生死,只要在明堂上把苏步城的死给定下来,保证明日送上断头台,我就能顺利收走他死后产生的垃气了。”
楚礼器神情纠结,“七总,苏阡陌可就是苏步城的女儿,您出面合适吗?”
零零七在布满了杂草的小道上停了下来,想了想,伸手撩了一把乱糟糟的鸡窝头,“大义灭亲这个人设怎么样?”
楚礼器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很纠结,“人设是不错,可就怕您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个没控制好脾气,先苏步城一步被送上了断头台。”感受到老大冷冷的视线,小正太立即狗腿起来,“小的这不是为老大您着想吗?虽然人类的兵器伤不了你,可你现在寄身苏阡陌的体内,是能感受到她的神经触感的,砍头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放心。”脏兮兮的小脸上,重新出现了霸道总裁不怕一切困难的表情,“你老大我,可是连玉总都能搞定的最强垃气回收者,区区人类,要和我玩心理战术,还年轻了点。”
楚礼器无话可说。
明堂之上,争论继续。
其中以刑部、吏部两位尚书尤其激烈。
刑部尚书邱俊表示:“苏步城身为兵部尚书,不仅贪污赠灾款和军饷,还贿赂朝廷命官,诸般种种罪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吏部尚书史润则说:“赠灾款项和军饷都是兵部侍郎贪污的,苏步城最多是个渎职罪。至于行贿一事,举证的人是曾经跟着李自濯谋反的人,兴许是他们打击报复,不足为信。”
邱俊听了这话,当即吹胡子瞪眼,“苏步城的罪责我刑部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史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刑部的查案能力了?”
史润冷笑着道:“谁不知道邱大人和苏步城素有仇怨?”
邱俊不甘示弱地回击:“莫非,史大人为苏步城百般开脱,是因为您的长子和苏步城的长女曾有婚约在身?”
两个人论着论着,很快就从苏步城的生死问题,跳到了各家私怨上,连带着家长里短妇人长舌都被搬到了明堂之上。
李霄昀将杯盖揭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发现茶已经凉了,便将杯子往旁边地上一掷,俊朗的面庞上露了愠色。
白玉青龙杯落在铺了织锦地毯的玉阶上,当时就碎成几瓣,光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功令闹哄哄的朝堂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玉阶上的君王,不明所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旁伺候的大太监曲畏,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顶着一把花白的头发,操着一口清脆柔和的嗓音:“皇上息怒。”
大太监带了个头,满朝文武这才反应过来玉阶上坐着的年轻男子是他们的新君,一个个不慌不忙地整理了衣襟,双膝落地,慢声道:“圣上息怒。”
“朕困了。”李霄昀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看也不看下头跪着的众人,起身往龙椅后的月牙门行去,“你们商讨出结果再上折子吧。”
“慢着……”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
李霄昀刚走到月牙门下,闻言转身一看,一个头顶鸡窝、身穿烂布条的瘦小身影,双手揪着一个太监的耳朵,立在门口。她背光站着,加上头发蓬乱,看不清脸。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君王面色一凝,憋了一上午的火气终于找到地方发泄,“拖下去杖五十。”
曲畏刚刚爬起身来,闻言心头一激灵,暗道哪个倒霉蛋这个时候来撞火山口,这不是找死吗?
“皇上,罪臣苏步城之女苏阡陌有话要说!”零零七松了太监的耳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堂前,“罪女认为,苏步城不仅该杀,而且明日就得杀。”
她自亮身份,已经惊呆了朝堂上一众成了精的老狐狸,后面一句话,更令这群老狐狸顾不上表情管理,瞠目结舌地看着冲到朝首的狼藉少女。
作为君王,李霄昀的表情管理课显然听得比百官要认真一点,他看着朝首的人,将一双长眉轻轻地挑了挑,饶有兴趣地折身坐了回去,“苏氏,你倒是说说,苏步城为何该杀?”
零零七清了清嗓子,开启表演模式:“苏步城贪污赠灾款,导致饿殍满野,百姓怨声载道,此罪一也;他贪污军饷,令军心动荡,边境防线岌岌可危,此罪二也;贿赂朝臣,败坏朝纲,动摇国之根本,此罪三也。这三条罪,单拎出一条来,都是抄家灭门的罪过。皇上若不重重严惩,难安民心,难平军愤,更难稳定朝堂。”
李霄昀本以为,她冒死闯明堂,是有什么新鲜见地,能助他杀了苏步城,结果却还是老生常谈,无半点新意。
“你当大周明堂是什么地方?”君王将脸色一沉,冷眼瞅着立在阶下的女子,“当满朝文武是什么人?”
“菜市场呀。”零零七一时间没刹住,满嘴跑起了火车:“这满殿的人,扒下这一身官服,和那些为了一根大葱叉腰骂街的大妈有区别吗?”
李霄昀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但看到满朝文武堪比菜色的脸,忙抬手握拳在鼻上挡了一下。
“大胆……”礼部尚书一把年纪,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你个苏氏,你已经被废为庶人,擅自出冷宫已经是罪大恶极,如今又闯明堂,本官看你才是那个明日就该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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