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宁缘黑了脸,但是一想到她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这片阴森坟场,哪怕是有再多的不满,这个时候,也咽了下去。
“好。”
柏宁缘点头,利落的从空间里拿出了伤药和纱布,朝着司空誉走去,她疗伤是高手,空间自带的生态系统跟操作系统,让她对很多药物都了如指掌,所以,久而久之,她对于疗伤也非常的拿手。
前世的时候,她被称为神医圣手,等着求她看病的人,多不胜数,说句矫情的话,像这样被人套路着治疗,已经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所以,她才不愿意给司空誉疗伤,这关乎于一个医者的尊严。
可是现在,为了出去,她不得不低头,小心的撕开了司空誉胸口的衣物,认真的擦拭干净他身上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动作稳定而又快速。
那双眼睛,专注而又明亮,清澈的让人能够一眼看到最深处。
司空誉身上的伤口,切口锐利精准,要是再往前一分,就能刺进他的心口,那就是要命的伤,看得出来,下手的人狠厉专业,再联想到在棺材里听到的那些声音,也就知道男主得罪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的人。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给他疗伤,他给他指路,反正他只要把下山的路指了出来,下山之后,分道扬镳,她才不担心这个男人到底惹了什么人。
柏宁缘手上的处理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司空誉斜斜的靠着石头,看着上一秒还不满的少女,蹲在他面前之后,就换了一副神情,像是面对最虔诚的信仰,专注到眼底只有他身上的伤口。
那一手老道精湛的医术,跟她年纪,丝毫不符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的小手不经意的拂过他的胸膛,那冰凉凉的指尖触碰他的肌肤,在山风徐徐的荒郊野外,居然莫名的让人愉悦。
司空誉没说话,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幽暗。
“好了,从今日起,不要吃刺激辛辣的食物,不要喝酒,不要动作太大撕裂伤口,其他没什么了,这个药给你,回去敷两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很快,柏宁缘就处理好了司空誉的伤口,还顺手给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才昂着头,看着司空誉的侧颜,问了下山的路。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走,才能走出去了吧?”
她拍了拍手,指尖上海残留着司空誉身上的血渍,应着她手上鲜红的丹冦,异常显眼。
司空誉起来,长身玉立,随手掏出了一方长巾,就塞在柏宁缘的手心里。
“看见那颗星星没有,跟着他一直走,大约三个时辰,你就能走出去。”
柏宁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天已经黑了,天上的星星闪耀,北斗七星里最亮的那颗星星,赫然就在头顶。
她点头,转身拿着东西就走。
一句告辞都没有留下。
毫不留念的模样,让司空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
……
下山的路很颠簸,司空誉说的是三个时辰,其实走出去的时候,柏宁缘用了差不多四个时辰,等到终于看到城墙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而她身上那身大红的嫁衣,已经被露水打湿,狼狈异常。
“这就是,京都?”
依照原主的记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京都,是大夏朝的核心之在,尚书府就坐落这座繁华的城里。
但是,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人希望她会回去。
柏宁缘咬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头看了看已经饿得抗议的肚子,提步艰难的往城内走了过去。
沿路都是昨日柏修仪跟文世卿成亲之时留下的炮仗跟各种喜帖,依稀还能想象得到,昨日的婚宴,到底有多隆重,多声势浩大。
而这场婚礼的新郎,原本是亲口对着柏宁缘承诺,一定会把她娶进门,让她扬眉吐气,保她衣食无忧的。
呵……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柏宁缘走得缓慢,但是一步一步,坚定无比,走了大半个早晨,才走到了文尚书的府邸,大门口张灯结彩,喜庆的大字还贴在左右两侧,就连守门的小厮,腰上都栓着一条红绸。
“你看到没,昨天少夫人进门,多少千金小姐羡慕,咱们公子,怕是要伤了不少人的心呐。”
“你知道什么,最伤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少夫人的妹妹,柏尚书的嫡女柏宁缘吗?听说已经被活活给气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怎么会?”
“这原本呐,该嫁给咱们公子的,是……柏小姐?!!”
守门的小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身红衣似血柏宁缘朝着大门走了过来,她一身阴煞之气,面如纸色,嘴唇发青,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活脱脱一女鬼的样子!
“你,你是人是鬼?!”守门的小厮被吓得一愣,柏宁缘那一副样子实在是渗人,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看来昨日沅小姐被气死的事只是传闻。
只见那人定了定神,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这是文尚书府,岂容你这等模样前来放肆!”
眼睛一瞪,不屑的看着浑身丧气的柏宁缘,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一会公子还要陪少夫人回门,你在这杵着,难道是想要跟着少夫人一块回柏家?”
柏宁缘不受宠,这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她生于阴年阴月阴日,煞气太重,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害的家中子嗣凋零,后母当家这么多年,肚子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有人都说,是柏宁缘害的。
所以,没有人喜欢她。
包括下人小厮看着她,都敢放肆。
呵……
柏宁缘冷笑,当即一掌招呼到那人脸上去,眼底冷锋暗藏:“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跟尚书府的小姐说话?!”
柏宁缘掌上绵里藏锋,带了些功夫,那守门的小厮直接被打偏在地,原主是大家闺秀,有养了指甲,柏宁缘适才稍稍屈力,便又那小厮脸上留下五道鲜红的血印子。
“你……你竟然敢在文府门前打文府的下人!”另一边守门的小厮见状,连忙着人进去通报,而他自己却立在门前半怯半抖狠地盯着柏宁缘。
柏宁缘轻蔑地瞥他一眼,漫不经意地从袖口里掏出手帕来擦手,声音沾满凉意:“哦?你也知道你们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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