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的看着这场闹剧,至晚看着眼前的女人几乎被震退了两步。
她曾经恨过他,她嫁到迟家那么多年,没有得到过他们该有的尊重,到后来,她为了满秋践踏他的尊严,可是后来她知道这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她还是选择了原谅她。
她理解一个母亲,因为她也曾经即将成为一个母亲。而她跪下了他高傲的双腿,在全班面前,或许在明天或者后天,是全校,也许会有更多的人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像一个身世单纯的女孩下了跪。
至晚的血液慢慢的逆流,脸涨得通红,她想起她从前跪在医院的场景,那种无助像是针一样扎进了心窝里,心疼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迟母一边流泪一边祈求,“我求你救我的儿子,只要你去医院,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我可以!如果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去医院!”
至晚一直倔强强忍的眼泪滴在地上,她要应该怎么去拒接一个母亲作为母亲的人。这个时候,或许再多的恨也会消失,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但是她没有办法去拒绝一个来自母亲的爱意和绝望。因为,他曾经也这样的绝望过。
跟着她出教室的门,至晚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晃动的脚尖,黑色的泥土,刺得她眼睛发酸,他知道,或许,今天去了医院,她大概就找不到脱身的方法了,以往,比起希望迟冬阳死去,她更希望的是他死心。这样,和他们才会彻底的结束。
迟冬阳是怎样的一个人至晚再清楚不过,他执着,偏激,甚至是疯狂。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想做的事他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去运筹帷幄,恨一个人恨得彻底,爱一个人也会纠缠到死。上一生,至晚用十年的时间验证了他的性情。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这段时间过去,他大概就会放弃,然后她们各自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尽然真的敢放弃生命,放弃一切。到医院的时候,至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躲在窗台下靠在轮椅上单薄的只剩下骨头的人,会是那个从来都高高在上风度翩翩的迟冬阳。
陆母低下头看着她,声音细小,怕是惊扰那个人,“晚晚,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拉着我的肩膀,微微的颤抖,“帮我劝劝他,我只要他活下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他的爸爸也一样,他爸爸在满秋的病房里,满秋病了,一直发高烧,如果你想先跟我们谈条件我可以让他的父亲现在也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两兄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收到了巨大的伤害,我什么都可以弥补你,我只求你,体谅一下我这个母亲的心,去看看我的儿子,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至晚侧目看了看里面好似了没生机的男孩,心里默默的回答她,“我只想摆脱他!可是你们永远不会答应,他狠,不管是对谁都狠,我哪里斗得过他。”
“晚晚,帮帮我!”
她捂着眼睛去了隔壁的房间,嗓音发出呜呜呜的哽咽声,那是她忍受到了极限,而至晚的生命力也只剩下苍茫的黑色,好像一瞬间到了寒冷的冬季,而她赤身裸体的站在雪地里。连个挡风的地方也没有。
她的人生就在门外和门内,走进去,永劫不复。离开这里,又要背负他的生命,这个选择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许久之后,颤抖着手去扭开,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声音,可是迟冬阳却回过了头,他眼里的光慢慢的亮起来,那就像是冬天里小草发芽的样子。你可以感觉到那就是绝望的生机。他扶着轮椅站起来,步伐颠簸,小心翼翼的过来,站在至晚的一步远的地方,不敢触碰她,好像她是他的一个易碎的、不可多得的梦。
“晚晚,你来接我吗?我是不是很快可以见到你了。”苍白的脸颊,丝毫没有血色的,瞳孔里的幽光,就如同渐渐老去的夕阳,只余下一点点细碎的星光。
在他的想法里,或许至晚就是他生命的尽头,今天之后,最终结束。至晚只是低着头,在昏暗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她都可以看见他病服下那双惨白的脚趾,白的就像是外公去世两天之后的那样,僵硬的可怕。单纯的白,很刺眼,没有一点血色,她害怕极了。
缩了缩肩膀,捏着拳头,颤抖着声音道,“迟冬阳,是我!”
他的瞳孔放大,抬起手摸至晚的脸,手指尖传来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脸变得通红,眼角喜悦几乎都要蔓延开,“晚晚!你过来看我么?”
“迟冬阳,你为什么不好好接受治疗。”至晚低着头问道,对于他说的这段话心里无限的悲凉,“我一点都不想来看你,你不知道我多害怕你,所谓的恨也不过是我用来防御害怕你的武器,你都不知道!”
迟冬阳慢慢的将至晚抱在怀里,被他身上的冰凉入侵,至晚打了个哆嗦,她心跳几乎都要跳出来,心跳鼓动的声音很吵,充斥在她的耳朵边上。
她看着门框,多想夺门而去。可是她不敢。她知道,如果迟冬阳一旦死去,自己不但要背负这条生命,而且家里所有的人都会陪葬,这就是迟东阳的父亲!所谓亚洲的娱乐公司再大,也大不过他父亲经营的地下军火的势力,杀几个人,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何况死亡不可怕,死亡的前奏才真的可怕!
“我难受,活着好累,连呼吸都疼!你不在这里,你不要我,我一点都不像再活下去。晚晚,那一年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想在尝试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就这么从我眼前倒下去了,然后我怎么喊你你都不肯醒!有人过来把你带走了,他们说你死了,怎么可能呢?明明刚刚还和我吵架的呢?怎么可能就没了呢?你不就在这么吗?晚晚,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再也气你了,再也不吃醋了,你回来好不好!”他抱着越来越紧,至晚连呼吸都提不上劲。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摸到的都是他的胸骨,硌得的她手疼。
“我难受!”不得已,出声提醒他,还好,迟冬阳回了神,稍微松了松手。
他说的那些是在至晚回来之后的事,可是至晚想不通,他两明明几乎是同一时间回来的,怎么可能会相差那么久?
迟冬阳絮絮叨叨的跟她讲了很多,可至晚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面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注定两个人纠缠不清,只玩突然想起了那天他们在实验楼的诅咒,是不是也会实现?
迟冬阳的声音渐渐地激动,像是迷失在原始森林的人,“我不是要和你离婚的,我害怕爸爸对你出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只能自己伤你,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安排好了你以后的路,我多希望你平安,可是我还是把你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一觉醒来,却发现你在我的不远处,好像是做梦一样,可是为什么,你会什么都记得,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我慢慢地将你引入我的生活,可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我为什么还要活着,那么痛苦,醒来你不在,什么都没有你,就像是两个陌生人。我哪里还有勇气活下去!”
其实在至晚走后的那一年,他真的就放弃了活下去,将自己活活的拖垮了。甚至不肯在医院,就在我和他曾经生活的房间里消耗接下来的生命,他真够狠。他没有告诉至晚,是她们纠缠到很就很久后的那天,迟冬阳终于精疲力尽的时候,那个时候至晚逃不了,他却步步紧逼的时候告诉她的。那个时候他被至晚逼到了绝路,在那么高的楼上用最平常的语气告诉她。那一刻他想拉着至晚和他一起死去。
迟冬阳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后,慢慢的累了,这些天的折磨已经将他弄的心力交瘁,将头搁在至晚的肩上,已经睡着了。
他真的很累,如果不是他还有清浅的呼吸,至晚几乎以为他已经去了。一米八多的男孩,即使瘦的皮包骨,搁在女孩儿的身上,也感觉有些重,至晚本想抽出自己的手,将他安置在床上。可是死活抽不出来,撩起脚想踹踹们,很囧的发现,腿略短,够不着。唯一能做的 ,就是一脚蹬翻了边上的茶几,玻璃破碎的声音发出极大地声响,应该有人马上会过来。
迟家父母及满秋很快便赶过来,看见两人的模样,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至晚憋着一口气呐喊,“别愣着呀,快放床上去,人都不行了!”
迟母冲过来摸着迟冬阳的背,崩溃大哭,“我的儿子啊!”哭天抢地的样子,让至晚以为天都塌了!迟父喘着气,难以接受的模样,眼眶都红了。满秋坐在地上,至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紧改正,“我是说我不行了,他睡着了,手拉着我的手不放,人有压我身上,我承重不起,快来帮我把他抱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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