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叶凌月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一番折腾,叶凌月已没了安寝的心思。一坐到天明。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她看着叶凌月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叶凌月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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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叶凌月从梦中惊醒,却对上凤莘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凤莘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温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叶凌月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凤莘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叶凌月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凤莘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叶凌月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风拂过,让叶凌月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叶凌月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叶凌月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
叶凌月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
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
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
一番折腾,叶凌月已没了安寝的心思。
一坐到天明。
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
她看着叶凌月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
“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
叶凌月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如常请安。
霍老夫人是凤莘的娘亲,亦是霍家当家主母。
叶凌月到厅内等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缓缓出现。
“儿媳给娘请安。”叶凌月微微屈膝行礼。
霍老夫人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天天这副羸弱不堪,也难怪昨夜我儿弃你而去!”
叶凌月一怔,没想到昨夜之事已传至老夫人耳中。
“是儿媳的错。”她低着头,声音微涩。
霍老夫人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觉得晦气。
“凭我儿的身份连公主都娶得,若不是你以恩相挟,怎会轮到你做我霍家妇!”
叶凌月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眸静静的听着训斥。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次,早已心平气和麻木无感。
霍老夫人训斥累了,将自己早已定好的决策道出。
“成亲三年无所出,你既不能延续我霍家香火,自去给我儿寻一门妾室,诞下子嗣。”
叶凌月心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母亲也知夫君的性子不喜受人摆布,儿媳恐不能做主。”
霍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这毒妇,是想我霍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叶凌月垂着眼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霍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带愠:“你既同意,那纳妾一事便定下来。正好我娘家有几个侄女,身体康健又温婉贤良,定能与你相处得来。”
叶凌月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老夫人哪里是让她自己去为凤莘寻一门妾室,分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一会儿,厅内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容色俏丽。
叶凌月看着她们生动的容颜,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她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失,而霍老夫人的话却再度给了她打击。
“你务必要让我儿同意纳妾,为霍家繁衍后嗣。”
叶凌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夫人院内离开的。
她浑噩地走着,心情始终都静不下来。
“夫人,咱们到姑爷办差的地方了。”身边的小梅提醒道。
叶凌月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准备离去。
医馆。
大夫帮叶凌月把完脉,眉宇间全是沉重。
“我早说过夫人的身体经不起风浪,如此一遭,恐怕是熬不过半月……”
小梅一听,眼眶骤红:“怎么会?不过是风寒,怎么就只能活半个月了,大夫,是不是你看错了?”
小梅不停询问,想要求个不一样的答案。
而叶凌月却神色如常。
“这三年来,多谢王大夫帮我诊治,可否帮我再制够半月的药丸?”
“唉!”大夫叹气摇头,提笔写药方。
半个时辰后,叶凌月拿了药丸,在小梅的搀扶下乘坐马车离开。
小梅看着自家主子平静到如若无事的样子,又想起她独自一人承受病痛折磨,心疼不已。
“夫人,您竟然连我都瞒着。”
叶凌月抬手抚上她的发髻:“小梅,咱们得提前回永州了。”
时日无多,她要是能死在家乡,也是一桩幸事。
此时,马车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纯真又烂漫。
叶凌月掀开帘子,看着孩童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眼中涌上羡艳。
如果弟弟还在,该是和这些孩童一般大了。
回到竹院。
叶凌月打开桌上的木盒,从木盒里拿出第一层新写的休书,目光扫了眼夹层内的遗书。
心情有些悲寂。
她盖上盒子径直去向书房,门口的小厮见是她,便没有阻拦。
书房内,凤莘正在在批阅文书,见她走进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叶凌月垂眸,将休书放到了桌上。
凤莘看着信封上大大的“休书”二字,右眼一跳。
好半晌,他才抬眸看向叶凌月,目光寒寂。
“又在闹什么?”
叶凌月指尖微颤,柔弱的声音带着坚决。
“妾身一无所出,二患恶疾,三善妒,七出之条犯了三条,知不配为霍家妇,自请下堂。”
每艰难道出一句话,都好似钝刀划过她心头。
“老夫人已择了几位温婉的小姐,准备给您纳妾,没了我,大人足以匹配更优秀的女子。”
凤莘闻言,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恼意:“就因为我不陪你回乡祭拜,你就三番四次闹,连这些莫须的罪名都编出来,是不是一定要我陪你回去才能消停!”
“不用了。”叶凌月已不愿再多言。
凤莘看着她一副不服软的样子,顿觉恼火。
“好!本官如你所愿。”
潦草签下名字,便甩给了她。
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孤零得好似随风而逝。
叶凌月弯腰捡起,默默收好。
临走前,叶凌月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祝大人往后前程似景,娶到自己心仪之人,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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