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夏芸面色很惨白，我知道她被我的话中伤了。可我心底却莫名觉得舒坦，因为这样我才确定她是在意我，在意和我的那段婚姻。只是，用伤害她的方式来确定自己的心底的感受，这种行为很恶劣。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男人，尤其是对夏芸而言，比渣男还要渣。可我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了退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全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直到那通电话，让我看穿了张婷婷的真面目，也更明确了自己对夏芸的在意。原来，那种在意不光是‘日久生情’的习惯，还是从内心深处的不想分开。我要去找她，告诉她这段时间来我深受折磨，身体和心理都备受煎熬。跟她离婚，只是想给果果一个父亲该有的合格交代，而不是因为张婷婷。尽管我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改变，但我必须告诉她我的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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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保姆带着果果从院子里走了进来，看到大家都面色沉重，保姆尴尬道：“小少爷要上厕所了，所以我带他回屋……”
“张婶，你认识夏芸吗？”霍沐宇问道。
保姆张婶愣住，霍沐宇的问话太猝不及防，让她来不及收敛表情。
她刚要摇头，却发现在霍沐宇冷灼的视线打量下根本不敢撒谎。
无奈，她只得偷瞄霍母两眼，希望寻求帮助。
可是她这表情的不断变化，全都让霍沐宇尽收眼底。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霍沐宇也猜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弯腰将茶几上所有东西全都整理进纸箱中，唯独留下了那张假结婚证。
“我会将我丢失的记忆找回来，离婚协议我起草后直接发你邮箱。”霍沐宇对着张婷婷说道，抱着纸箱准备离开。
“沐宇！”张婷婷急了，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你说过会给果果一个完整的家，我们不能离婚！”
霍沐宇冷冷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是吗，说那话的人是曾经的霍沐宇，现在的我没办法为过去的我信守承诺。”
看着张婷婷毫无血色的脸庞，他脑海中浮现出夏芸那冷漠而又寡淡的神情。
“并且，当初我说不定也答应过夏芸什么，我在对你信守承诺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兑现对她的承诺呢？”
张婷婷没想到，如今没了记忆的霍沐宇会这么维护夏芸。
明明，明明曾经的他都没有这么在意过夏芸，也不会管他到底给过那个女人什么承诺！
“我不同意离婚！我死也不会同意离婚！”张婷婷愤恨说着，眸底的倔强像火山一样喷发，“并且你妈也不会同意我们两离婚，果果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他需要完整的父爱和母爱！”
张婷婷说完这话，将视线转向一侧的霍母：“果果奶奶，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你会同意我和沐宇离婚吗？”
语气很硬，带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威胁之意。
霍母攥紧了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霍沐宇看着自己的母亲，也看出了她的挣扎。
心情，莫名有些凄凉。
“妈，就算你明知道张婷婷每天让我吃的都是抑制神经的药，你还是希望我和她在一起？”霍沐宇本来不想将所有事情一并摊开，毕竟现如今这层关系，大家相互之间还是要保留一点情面。
可她们的反应，太让他失望。
霍母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从沙发上起身，不敢置信看着他，又看向张婷婷。
“不是说治疗头疼的药，怎么会是抑制神经的药物？你给我儿子吃了半年什么药？！”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了。
张婷婷知道实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管我喂的什么！反正没有你的帮助，沐宇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她恶狠狠说着，语气中带着不甘和怨恨，“你不是想知道你和夏芸为什么会离婚吗？除了我的原因，可还有你妈的手笔，她可是亲自给了夏芸假死的药，想让她永远能从你面前消失！”
“你们霍家子嗣单薄，几乎每家都只有一个孩子，当初我怀孕后准备去堕胎，是你妈非逼着我生下果果，说会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会让果果认祖归宗……霍沐宇，这辈子你或许就只有果果一个儿子，你忍心让他变成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吗？”
张婷婷的话，让霍沐宇的心猛地一沉。
他回想起顾家明说过的话，用失望彻底的眼神看向一侧的霍母。
“原来那胶囊是妈给夏芸准备的……你知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假死药，是安乐死的药……夏芸当初要是吃下了胶囊，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他话音刚落，霍母整张脸惨白无比。
“怎么可能……那药是张婷婷给我的……”
她猛地尖叫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形象，直接扑到张婷婷跟前，狠狠扫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想借我的手杀人——！”
张婷婷一点不示弱的跟霍母厮打了起来。
“那又怎样，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婆婆！”
果果从厕所出来见到这一幕直接吓得哇哇哭了起来，保姆连忙走过来拉架。
霍沐宇抱着怀中的纸箱，并未出手阻止。
太多的真相，让他难以消化。
他根本未曾想过，自己的人生全都在母亲的控制之中。
包括果果的出生，原来母亲一直都知晓。
还有那橙黄胶囊的药丸……
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想要夏芸死，他却忘得一干二净，还不要脸地跟她说对不起。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的。”
想起之前夏芸说的话，霍沐宇愈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发生了这么多，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呢？
霍沐宇走出家门，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夏芸，跟她聊聊过去。
可是，那个女人还愿意见他吗？
她说过，他们两人，应该老死不相往来……
背后响起柺杖的声音，是霍老爷子走了出来。
“爷爷。”不管怎样，霍沐宇对老爷子还是极其尊重的。
“沐宇啊，有个事爷爷必须告诉你……咱们霍家的男丁身体都有些遗传性小毛病，有些一辈子都没能有后代，情况稍微好一点的也就只有一个孩子……你妈觉得你生性骄傲，又非常优秀，若知道实情一定不能接受自己身体有这种遗传病，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当时让你娶夏丫头，也是爷爷着实喜欢那丫头，但没想到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爷爷着急啊……”
“后来果果的出现，让爷爷很是欣慰，尽管知道这样会让我们整个霍家人都对不起她，但为了霍家后代，爷爷没办法……”
霍老爷子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又苍老了好几岁，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变得微微有些浑浊。
“你失忆这件事，爷爷是知情的，不是车祸，而是专门找了心理大师给你催眠……虽然有些神乎其神，但是的确还是有效果……毕竟当年夏丫头出了那种大事，你要是没失忆，一定会追到美国去找她……”
霍老爷子缓缓将半年多年的一些事断断续续告诉霍沐宇，一方面希望他认清自己身为霍家人的现状，还有他身体遗传性的病症。
另一方面希望他冷静下来，不要在冲动关头去找夏芸那丫头，毕竟这半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要是见到了夏丫头，告诉她，老爷子我很想她，想亲口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啊……”老爷子叹息说着，拄着拐杖又走回了院子。
霍沐宇心底乱糟糟的，他开着车想去找夏芸，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那个女人。
该去哪里找她呢？
想起她要出售的公寓，霍沐宇心底有了计划。
……
夏芸这几天一直都住在酒店里，她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琐碎事宜，只等中介所那边将房子处理好，她就可以安心出国。
顾默来了好几次，每次来只有一个想法，要带她回去见爸妈。
夏芸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没忘记曾经霍沐宇说过，顾默的母亲一直盼着他能回家结婚生子，让他们老两口早日抱孙子。
“我都跟我妈说了，一定带个女朋友回家给他们瞅瞅，你别给我掉链子啊。”顾默对着夏芸说道，“你的照片我已经给他们看过了，他们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
明明两人都没有正式表明过什么关系，可顾默说起这话来一点都不尴尬。
只有夏芸一人，心情有些压抑。
“顾默，我能和你做一辈子朋友，除了不能跟你结婚生子。”她实在是不想将这么残酷的话说出来。
“为什么？”顾默果真无法理解，“我们可以慢慢来，以朋友的身份结婚也行啊……我可以等你的啊……”
他以为是夏芸还没能放下过往，亦或者重新回了封市又想起了和霍沐宇的那些伤心往事。
可夏芸接下来说的话，让他的心猝不及防猛地一钝。
“我生不了孩子，当初和霍沐宇结婚前我做了结扎手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是家中独子，你妈又一直想抱孙子……”夏芸涩声说着，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要是能用结婚来报恩我会愿意尝试，可我生不了孩子，跟你在一起只是对你的另一种伤害，我不能那样做。”
将所有心底话全都说出来，夏芸重重松了口气。
以后她和顾默要如何相处，可能在今天就能直接见分晓了。
顾默顿了很久，才沙哑着说话。
“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还可以试管婴儿呢……”
他努力找着理由，想说服自己也说服夏芸。
可是再回想夏芸刚才说的那一长串话，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定睛看着夏芸，甚至不自觉抬手揽住她的肩膀，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你刚才说……假如跟我结婚……只是为了报恩？”他的声音在发颤。
夏芸咬了咬下唇，垂着眼帘。
“如果我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这半年来，我应该早就跟你表白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
一个心已死的人，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能重新活过来。
若时光倒流，她对霍沐宇没有那么深的执念，或许再最初感受到顾默对自己的喜欢后，也会尝试着接受吧。
可惜，没有如果。
她一身的刀伤是亲生母亲所赐，换了一颗濒死之人的心脏，早已将爱恨情仇置之身外。
霍沐宇是她的过去式，母亲带给她的阴影也成了过去式。
还有乘务员的工作，那曾经穿过的一身身空姐制服，也都是不复存在的过去式。
胸膛中的这颗心脏还在勃然跳动，但那只是让夏芸的生命得到延续，而不是她的感情。
她已经丧失了爱与被爱的资格。
尽管，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对她很好。
他没有开口表白，她也自私地没有告诉过他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
也许两人关系尚在朋友时，甚至是朋友至上之时，那样不光彩的生理秘密，她永远都不会道出。
可眼下，他已经将自己介绍给了他父母。
顾默是孝子，为了她已经忤逆了父母一次，若是再执意要跟她在一起，怕是再次伤了父母的心。
她不能那样做，绝对不能。
“顾默。”捋清思绪后，夏芸往前走一步，轻轻抱着了眼前的大男孩。
尽管之前他们也挽过手，拥抱过，但那都是她在身体虚弱时，与他有的家人之间的相互照应举动。
可这一次，是她真心实意，给到他的一个恋人未满的拥抱。
“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我谁也不遇见，就站在这里等你过来找我……”
她话还没说完，顾默已经反手紧搂住了她，带着近乎要将她揉进骨血的力道。
“不，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话语中，带着一丝任性和固执。
但更多的，是突破心理障碍后的勇敢宣誓。
“孩子不是婚姻的全部，可你却是我人生的全部。”顾默深情对着夏芸说道，语气轻柔有加，甚至带着一丝隐忍后的疼惜，“我暗恋了你这么多年，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下辈子太遥远缥缈，不切实际，我只想要现在的你，要你的往后余生。”
“我知道过去的事对你的影响很大，但属于你过去的那颗心脏已经永远死去，你现在这颗心脏，一直都只在为我而跳动，不是吗？”
“你要是不能接受现在跟我回家，我可以等……但是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们可以慢慢来，一步步尝试，只要你说停，我们立马就暂停恢复成朋友关系，直到你可以继续，我们再往恋人的方向发展，好不好？”
顾默急切而又紧张地看着夏芸，努力想看到她点头，却又害怕自己的执着成为她的压力。
夏芸眼眶有些泛涩，平时没个正经的大男孩，忽然深情款款说这么一大堆话，让她一时间很难适应。
更何况，她已经将自己身体的缺陷说了出来，按理来说两人是没法再继续往前发展。
可顾默的话里话外，却丝毫没有在乎那一点。
“我……”夏芸没想到顾默会这么执着。
她说不能生孩子，他说以后可以试管婴儿。
她说她没了去爱的能力，他说给她时间慢慢尝试。
她要怎样做，才是最好的结局？
夏芸推了推他，结束了这个有些冗长的拥抱。
“顾默，我们给彼此一年的时间，好不好？”她终究是无法短时间内敞开心扉。
“这一年里，我们彼此不联系，各过各的生活，你不拒绝父母安排的相亲，也不排斥异性对你的示好……如果那时候你发现你对我还有现在的感情，你再去找我，可好？”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安排。
顾默看着她，眸底情深似海。
“那这一年，会有别的男人把你抢走吗？”他终究是不够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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