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当年我上街,撞见宋明喜,她蛮横地拽着我爸和她妈妈,说:「你的爸爸,现在是我的爸爸,所以你的东西,以后也是我的东西。」她什么都不懂,妄想凭借一个身份和我爸的宠爱得到我的一切。这个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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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宴会上,我爸带回来一个私生女。
她穿着不合体的小礼服,怯生生地躲在他后面。
「姐姐好。」
我爸摸了摸她的头:「乖,你姐姐脾气不好,坐爸旁边吧。」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不小心踩到了我的裙摆,当众绊倒。
我爸瞪了我一眼,「她是你妹妹,你别欺负她。」
1
我妈去世后的第七天,家族宴会上,我爸带回来一个私生女。
她穿着朱红色的抹胸小礼服,踩着双不太合脚的高跟鞋,努力昂着头,「落落大方」地说:
「叔伯婶婶们,晚上好,我是宋明喜。」
在我妈头七这天,宋明喜穿着喜庆的红裙子,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她确实很漂亮。
跟她妈一样,有双会惹人的桃花眼。
说话的语气乖乖巧巧,很难让人生出恶意。
我笑了笑,「不知道今天还有外人来,少摆了一副碗筷,妹妹坐我旁边吧。」
我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乖,你姐姐脾气不好,你坐爸旁边。」
他指的那边,是原本我妈的位置。
我笑容一收,冷眼看着他们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经过我身边。
突然,宋明喜踩到了我的裙子。
她实在不会穿高跟鞋,踉跄几步没稳住身形,来了个五体投地。
刘妈碰巧经过,红酒洒了她一身。
她趴在地上,裙子弄脏了,像个狼狈的落汤狗,仰着头,喊:「爸。」
「她是你妹妹,你别欺负她!」我爸狠狠瞪了我一眼,弯腰把宋明喜拉起来,「没事,爸领你过去。」
今夜之前,我是宋家公认的继承人。可现在,宋明喜也是,而且她比我更得爸爸宠爱。
吃饭的时候,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
「以后明喜就住在家里,是咱们宋家的二小姐,刘妈,你们以后要听二小姐的话。」
刘妈哼哼了几声,「好的。」
宋明喜的到来让家宴的气氛尴尬不少。
我爱吃的东西,宋明喜也爱吃,最后莫名其妙地被我爸转到她跟前,堆在她盘子里。
但是她整晚都低着头,吃得很少,一言不发。
「怎么了?不合胃口?」
宋明喜摇了摇头,「爸,我想妈妈了。」
我爸一僵,扫了我一眼,低声说:「再过不久,就把你妈接来。」
宋明喜听完,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始吃饭。
我知道她那个妈,毕生愿望就是成为宋太太。
以前曾经来家里闹过一次,被保安扔了出去,估计现在聪明了一些,听说我妈死了,用宋明喜打感情牌。
我给刘妈使了个眼色,刘妈把她的盘子撤了。
我爸脸一板,「你什么意思?她是你妹妹!」
「我妈的规矩,饭冷了伤胃,还是别吃了。」我笑了笑,态度温柔,「爸,明喜才回来,什么都不懂。如果您不想我来教,那就自己教吧。」
宋明喜咽了口唾沫,盯着刘妈拿走的肉,赌气说:「爸,我都懂,不用她教。」
我什么都没说,静等着我爸发话。
她真以为,挤入上流社会,一个名门的身份就够了吗?
我手中积攒二十多年的人脉,是她永远无法得到的。
我爸也明白了这点。
他盯着宋明喜沾在唇角的黑胡椒酱,眼底闪过懊恼,松了口,「明喜,按你姐姐的规矩来吧。」
我放下刀叉,语气平静:「现在,从我妈的位置上下来。」
宋明喜哭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颗一颗地掉眼泪。
「爸,这个家没有我的位置吗?」
我让刘妈在我旁边加了把椅子,
「你的位置在这里,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这是你要学的第一课。不然等你人到中年,会被人笑话的。」
亲戚闻言,纷纷低头笑出声来。
我那个被内涵到的父亲黑了脸,咳嗽几声。
她畏畏缩缩,「爸,我害怕姐姐……」
我倒了杯酒,「怕生的毛病也要改,我是你最亲的姐姐,你连我都要怕,将来如何代替宋家出席宴会,结交权贵呢?」
我爸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板起了脸,「明喜,跟着你姐姐,能学到很多东西。」
二婶笑了笑,「还是大小姐懂事,咱们宋氏,以后可能指望大小姐了。」
我弯弯唇,「我爸没有男孩,我和明喜不挑大梁,还能指望谁?」
这句话再次提醒我我爸的商业帝国岌岌可危,毕竟二婶膝下有个即将成年的儿子。
如果宋明喜再无长进,以后他能依靠的,就只有我。
「快坐过去吧。」我爸的话强硬了许多。
宋明喜犹犹豫豫地坐过来,饭菜重新摆上桌,换成了蔬菜沙拉。
「晚上吃肉不好,吃点素吧。」
我瞥到宋明喜攥得发白的骨节,转头继续跟叔伯婶婶们寒暄。
宋明喜当然插不上话。
当年我上街,撞见宋明喜,她蛮横地拽着我爸和她妈妈,说:
「你的爸爸,现在是我的爸爸,所以你的东西,以后也是我的东西。」
她什么都不懂,妄想凭借一个身份和我爸的宠爱得到我的一切。
这个梦,该醒了。
晚餐结束后,刘妈敲门进来,说江宇来了。
江宇是我未婚夫。
我戴着眼镜,坐在窗边整理我妈的遗物,「来就来了,请他喝杯水,然后送走。」
这几年他跟着他小叔远赴海外发展生意,订婚后,我俩几乎没见过几面。
属于各玩各的状态。
刘妈犹豫了半天,不高兴地开口:「二小姐正跟江先生说话。」
我眉尾一挑,起身推开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向下俯视。
宋明喜换了身衣裳,穿着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宽松的白色针织毛衣,头发卷成波浪披在身后,清纯可人。
「姐夫,我没有上过姐姐的学校,一直住在小县城,你可不可以教我英语?」
那副求知崇拜的眼神让江宇十分受用。
他翘着二郎腿,眼神专注而柔情,「可以啊,我和你姐姐很熟。」
宋明喜勾了勾耳边的发丝,红着脸靠近了些:「那姐夫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她还真是饥不择食。
我举着手机,拍下了他俩的照片。
转身回了屋。
第二天,我提着包走进了江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江宇小叔的办公室。
毕竟他才是整个江氏的掌舵人。
一开门,他逆着光,坐在落地窗边的老板椅里,正跟别人打电话。
金丝框眼镜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连话术都染上了几分无情。
我啪地把洗出来的照片狠狠摔在江司砚的办公桌上,抱臂坐在对面等。
江司砚瞥了我一样,冷峻的眉眼微微一挑,很快结束了电话。
「有事吗?」
他回正身子,食指交叠,撑在办公桌上看我。
以前,我和江宇还没订婚的时候,他喊我「画倾」。
现在,我成了他「侄媳妇」,连这句称呼都省了。
我勾着高跟鞋,踢了踢,「你自己看。」
照片上,江宇的手都快伸到宋明喜大腿上了。
江司砚捡起照片,抿了抿唇,半晌微笑道:「你想怎么处理?」
「退婚。」
「在我看来,好像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再也没有比江司砚更奸诈的商人了。
从我第一笔单子栽在他手里开始,此后数十年,商场交锋无数次,他都稳占鳌头,一步步做成了商业巨擘。
现在,他还想用自己的侄子把我锁死,好让宋氏对他俯首称臣,哪来的道理?
我攥着小包,两手撑在桌面上,俯视着他,「江司砚,我是在通知你。」
江司砚摘了眼睛,捏了捏鼻梁,无奈叹道:「画倾,这不是儿戏。」
江宋两家因为联姻,生意打成一片。
如今退出,不合适。
我知道,可是我受够了江宇那副白痴样。
天天花边新闻缠身,我这几年处理的烂摊子两张手都数不过来。
我眯了眯眼,对着他那张清冷禁欲的脸,陡然开始输出:
「老渣男,管好你侄子,要是再让我抓到一次,我掀了你办公室!」
江司砚的俊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空白。
砰!
我用力地甩上了江司砚的大门。
门外的秘书们在秘书室门口站成一排,战战兢兢地赔笑脸:「宋小姐,这边请!」
算起来,自从订婚后,我一年中来江司砚办公室撒泼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现在江宇的把柄还不足以让江司砚松口,宋氏的股东们也绝不会同意我率先解除婚约。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司砚提出来。
以前我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有了。
回家的时候,我爸正在教宋明喜打高尔夫。
她笨拙得可爱,每一个动作都是错误的,逗得我爸哈哈大笑:
「明喜,爸爸以后,可就守着你和你妈过日子了。」
我站在门口,无端地被恶心了一下,本想视若无睹地经过。
偏偏宋明喜举着高尔夫球杆,略带挑衅地问:「姐姐会吗?爸爸以前也教过姐姐吗?」
我顿住脚,在江司砚那里没发干净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对宋明喜招招手:「你过来。」
她十分警惕,看我的目光隐有敌意:「你干什么?」
我亲自走过去,一把薅住她的领子,在我爸发作前,掏出手机:
「给你订了财经课,半个小时后开始,每天学八个小时,还有课后作业。先把这个整明白,再考虑高尔夫的事。」
我爸像吞了个死苍蝇,强行扭出一张笑脸,「画倾,你有心了。」
我勾勾唇角,「我比较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毕竟,打高尔夫不能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宋明喜可怜巴巴地盯着我爸,「爸,我不想学。」
宋明喜跟她的妈一样,好吃懒做,满脑子只想靠别人上位。
这次我爸没有出声偏袒,我拎着宋明喜的领子,一路走出院子,把她丢给司机,
「今晚让她住外头,我看着心烦,别回来了。」
「宋画倾!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宋明喜撕破了脸,「我这就告诉爸爸。」
我一把将她摁在车窗上,冷下脸,「给我老实点,不然找人做了你。」
「你就装吧。」
我举起一张手写的地址:「你妈是住这儿吧?老式居民楼,线路老化很常见吧?」
司机:「是的。」
宋明喜趾高气昂的姿态一下子就萎了,被关上车的时候,小脸还有些惨白。
我打开朋友圈,看了眼江宇的动态:财经课很无聊,有没有人来?
满意地关掉了手机屏幕,给八卦记者转了一笔钱,静等好戏开场。
晚上有一场慈善晚会。
我穿了件白色的鱼尾裙,卷了个大波浪,下车的时候,发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口。
我踩着 8cm 的高跟鞋,哒哒哒地经过,又特意后退了几步,弯腰,笑眯眯地敲开车玻璃。
江司砚的脸露出来,蹙眉问道:「有事?」
我弯了弯眼,笑道:「不知道江叔叔也在,一起进去?」
今晚,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一想到江司砚吃瘪的样子,我不由得心情大好。
江司砚推开门下车,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让穿高跟鞋的我自惭形秽。
江司砚的视线在我的身上短暂地停留后,移开了目光,「下次多穿点。」
我推了推卷好的大波浪,提起鱼尾长裙的裙摆,柔声道:「管好你自己。」
随后哼了声,心情颇好地走进门去。
大厅里觥筹交错,今夜是 A 城诸多商贾名流举办的慈善晚会,江司砚的到来无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行走在人海中,西装革履,沉稳内敛。
前来寒暄的人很快多起来。
我和江司砚各忙各的,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商场精英中,寻找下一次发财的机会。
宴会过半,我举着半杯酒,醉眼朦胧地靠在角落的沙发上,发现宋明喜发了朋友圈。
照片里,她的手与另一个人交叠在一起,配文:「真爱无罪。」
不愧是她,下手神速。
很快,手机弹出了一个小窗:「宋氏次女疑与江宇有染?宋画倾未婚妻身份遭威胁?」
照片里,宋明喜依偎在江宇身边,一脸柔情蜜意。
我不动神色地给秘书发了条消息:「买热门,冲不到第一你今晚别睡了了。」
摁灭手机,我抬起头,与人海中的江司砚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眉眼暗沉沉的,薄唇紧抿,显然已经收到消息了。
我愉悦地勾唇,朝他举了举红酒杯,喝酒的时候,笑出声来。
这次,算是摸了把老虎的屁股。
因为江司砚已经拨开人群,大步朝我走来。
不一会儿,他就到达我面前,「你干的?」
我有些醉了,「叔叔,你在说什么——」
江司砚压住我的手腕,抠走酒杯,「画倾,醉了,别喝了。」
「现在可以宣布解除婚约了吧?不然闹大了,咱们谁都别想好。」
我虽然醉,但好在思维还算清晰,跟江司砚该谈的条件,一个也没落下。
江司砚沉默了会儿,「你说得没错,是该解除婚约了。」
他清冷的松木男香钻进鼻腔,有些让人依靠过去的欲望。
我歪着头,往他身上一倒,「劳驾,我司机在外面,把我扛出去,谢谢。」
江司砚倒是听话,单手拎起我的胳膊,拉出了会场。
站在冷风里,我左瞧右盼,「啊?我司机没来啊?」
说完打了个喷嚏。
江司砚额角青筋跳了跳,「我送你。」
他把我拎上了他的劳斯莱斯。
我有江司砚司机的联系方式,从手机的一堆地址里选了个眼熟的发过去,大概是我名下的某个房产。
我不想回家,所以打算在市区凑活一宿。
江司砚地司机回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则趴在江司砚身上,絮絮叨叨:「下个月 C 城的那笔生意,你谈下来了?」
江司砚弯弯唇,「画倾,这是商业机密。」
我就没指望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困劲上来,我靠在窗户昏昏欲睡。
不久之后,司机提醒我,「宋小姐,到了。」
我迷蒙地睁开眼,「谢谢啊。」
推门下车,我凭着浅薄的记忆,走进楼道。
摁电梯时,身后伸来一个戴着腕表的大手,抢先一步摁下。
我回头,对上江司砚的脸,「客气客气,不用送上楼。」
江司砚瞥了我一眼,率先上了电梯。
他不会想去我家坐坐吧……
我一路低着头,对照手机上的信息,找到 1203 户,熟练地按下了密码门,咔哒,门开了。
我转身拦在门口,笑眯眯地对江司砚说:「我到家了,慢走不送。」
江司砚抿唇,半晌无奈笑道:「这是我家。」
……
我用了足足一分钟,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你家?」我眯着眼,重新确认了一遍密码锁,「江先生,您用我的生日当密码?」
江司砚被我逗笑了,「谁设的,不记得了?」
「难不成还是我——」
话说一半,我突然记起去年一场酒局,江司砚也在场,我俩因为一场生意,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最后,江司砚险胜,拿到了甲方的合同。
我喝了点红酒,一路上不甘心地跟着他絮叨,似乎……
跟到了家门口,还当成自己家,一遍遍输密码。
他叹了口气,「画倾,2722。」
「不对,你懂个屁。」
江司砚就这么看着我撒酒疯,直到因输错次数太多,密码门锁定。
大半夜,江司砚和我蹲在楼道里,重设密码。
「你想输哪个?」
「0401。」我笑眯眯地蹲在他旁边,托着腮,「我生日。」
江司砚没说什么,果断地换掉了密码。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拦在门口,「我家到了,你不许跟进来——」
「画倾,我建议你现在闭上嘴,进屋睡觉。」
当晚我被江司砚拖进了家,扔在床上,蒙头睡了一宿。
第二天醒来,看见一脸疲惫的江司砚,我顿觉丢尽了脸。
再后来刻意去淡忘这件事,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此刻,江司砚站在台阶下,无奈地摊手:
「画倾,我实在没想到,同样的事,能发生两次。」
我脸一红,故作淡定地往外走。
江司砚拉住我,「这么晚了,你去哪?」
「换个地方睡。」
「我看你脚磨破了,不疼吗?」江司砚拉了拉领带,进屋开灯,「进来吧,又不是没睡过。」
「……」
这人真是一分钟不讽刺我就憋得难受。
说实话,脚踩 8cm 高跟鞋,已经让我的脚没了知觉。
脚后跟已经渗出了殷殷血迹。
我头皮一麻,扭头扎进了江司砚的公寓,客客气气地丢下句:「这么晚,真是打扰了。」
江司砚早就对我伪善的面孔习以为常,哼了几声,从鞋柜里拎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
准备倒是齐全,估计平常没少带女人回来。
我刚进屋,就踢掉了高跟鞋,赤脚扑进江司砚家的沙发上,散开了头发。
江司砚提着药箱过来的时候,我正眯着眼翻手机新闻,
「江总,解除婚约的事可要快一些,不然明天闹大了,咱们两家都不好收场。」
「放心。」
江司砚突然握住我的脚踝,湿哒哒的棉签印在了伤口上。
一丝隐痛传来,我嘶地一声,本能地缩脚。
江司砚用了力,重新拖回去,「消毒,别动。」
掌心滚热的温度意思不落地渗透进我的皮肤,江司砚的动作很轻,指腹轻轻撑起脚踝处的皮肤,极有耐心地一点点涂抹。
这样一对比,我的脚踝倒显得纤细很多,在他的大手里,白皙又脆弱。
我眯着眼,撑着下巴认真打量着他的侧脸,「江司砚,你要不考虑下当我们宋家的上门女婿。」
江司砚动作一顿,抬眼,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道,「画倾,你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嗯……」我伸了个拦腰,「这样,你所有的生意,就都是我的了。」
「可以,随便你吞。」江司砚低头笑了,给我贴上了创可贴,「包括我。」
我还不知道他。
我把脚从他掌心抽出来,「别了,你和江宇,半斤八两。」
但是江宇跟我吹牛逼,说他叔叔一个月换八个女朋友。
我正准备爬起来洗澡,突然,下腹一股熟悉又危险的热流奔涌而至。
我顿时保持那个姿势,僵在原地。
「怎么了?」江司砚收拾好医药箱,目光探究。
他久经情场,家里应该……有点存货吧……
我迟疑了半天,问:「你家,有没有卫生巾?」
江司砚的视线在我的脸色短暂地僵持了一秒,缓慢又耐心地确认:「卫生巾?」
那一瞬间,我仿佛有种江司砚的精英脑子宕机了的感觉。
「对,」我咬了咬牙,「没有吗?」
「没有……」江司砚的表情很微妙,甚至有些严肃,「你等一下,楼下有超市。」
他捞起衣服,重新出了门。
我正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江司砚打来了电话。
接起后,江司砚声音发紧:「哪个牌子?」
「随便。」
「还有长度……」
我挠了挠头,「越长越好……」
接着,我就听见江司砚转头对销售员说:「来包卫生巾,越长越好,牌子随便。」
那语气,仿佛在谈一笔几个亿的单子。
我绝望地捂住脸……
销售员态度很好,只是语速有点快,
「先生,女朋友经量多的话,推荐使用姨妈裤,翻身还能不侧漏,贴心又舒适……」
我敢打赌,这些词汇,是江司砚从商以来,从未接触过的陌生词汇。
因为她说完很久后,江司砚仍然处于沉默状态,过了会才问:「……什么裤?」
「姨妈裤。」
他深吸一口气,「都要,谢谢。」
「请问先生您要哪个牌子呢?」
「都、要。」
我坐在马桶上,挂掉电话,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不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紧接着,门开了一条小缝,江司砚的手勾着一个塑料袋出现在视野里。
一大包夜用卫生巾,和五花八门的姨妈裤装在一起,和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起,有些违和。
我忍着笑,说了声:「谢谢,江总真是……见多识广。」
砰。
江司砚带上了门。
处理完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江司砚正坐在餐桌旁,桌面上还摆着一杯早就冲好的红糖水。
我俩对视一眼,我没忍住,又勾起了唇角。
「谢谢啊。」
我端起红糖水慢慢喝。
江司砚突然开口,「卫生巾和姨妈裤有什么区别?」
水猛地呛进了肺里,我弯着腰,咳得上不来气,憋得脸都红了。
我发现,他竟然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气恼道:「怎么,江总又发现商机了?」
他给我递了张纸,又帮我顺了气,笑了笑,「下次买顺手。」
「忙活你自己吧……」我躲开江司砚的手,跑远些,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江司砚正在跟人打电话,听内容应该是 C 城的单子。
前不久,C 城的严总特地拜访 A 城,我和江司砚全程陪同,最后,严总还是选择跟江司砚合作。
我一脸幽怨地盯着他。
他感知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又恢复了依然自得地态度,「画倾,眼神是杀不死人的。」
我敲了敲桌面,盯着墙角的时钟,叮……
我和江司砚的手机同时响了。
我秘书发来短信:「宋总,C 城的单子拿下了。咱们抢在江氏前把合同签了!」
我这才咧嘴笑起来,我在 C 城的烈日下蹲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他太太,总算没白费。
在未签订合同前,大家各凭本事。
江司砚的黑眸里倒映着那条生意告吹的短信,抬眼静静盯着我。
「让江总空欢喜一场,实在不好意思。」
难怪今晚我指错了路,江司砚都没有出声提醒,因为他需要抢占先机,跟严总签合同。
我把红糖水一饮而尽,惋惜道:「江总,眼神是杀不死人的。要不要聊一下感想?」
「我在想……」他慢慢勾了勾唇角,眼底盈着淡淡的笑意,「刚才为什么不把毒药下进你的红糖水里。」
我愉悦地笑出声来,「生意归生意,今晚江总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以后您有难处,我一定倾囊相助。晚上冷,江总记得多加床被子。」
江司砚回答得颇有涵养,「好。」
江司砚家有间客房,我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的装潢完全跟外面是两个画风。
更像是……给女孩子准备的。
我笑了笑,「江总,您不会有女儿了吧。」
江司砚无视我的揶揄,靠在对面主卧的门上,摘掉眼镜擦了擦,「都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你喜欢就好。」
卧室墙上,挂着一副荆棘玫瑰。
是去年江司砚从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没想到挂在了这里。
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还没摘吊牌的真丝睡裙。
每一条都价格不菲。
我穿着礼服实在难受,就随手选了条换下来,翻开吊牌,给江司砚转了钱。
黑色蕾丝边,设计相对保守,锤锻柔顺有光泽。
看不出来,江司砚还挺有品味。
我累了一天,倒头就睡。
半夜,被腹部的绞痛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晚上喝的几杯冷酒,成了导致我痛经的元凶。
我打开手机,发现附近的几家药店都关门了,只好咬牙出去倒杯热水。
凌晨两点,客厅里开着一盏小灯,江司砚坐在沙发里,面前散了一堆材料,他摘了眼镜,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光线勾勒出他斧削般的俊逸侧影。
听见开门声,江司砚睁开眼,看到了穿着黑色蕾丝吊带睡衣站在门口的我。
他没动,视线扫过我全身,最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声音有些哑,「怎么了?」
我有些后悔睡前对江司砚耀武扬威了,不好意思地开口:「有止疼药吗?」
剧烈的绞痛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扶着墙,尽量让自己正常一点,别太丢人。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一阵剧痛袭来,我顺着墙蹲下去。
下一秒,江司砚伸手捞在我后腰上,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温度顺着后腰,穿透了睡衣。
「先躺下,家里有,我去给你拿。」
他声音沉稳,轻易地安抚了我焦躁的情绪。
我靠在他身上,「等我缓缓……」
江司砚都没听我把话说完,直接打横抱起,踹开门塞进被子里。
他摸了摸我湿漉漉的额头,抽出纸巾擦了擦,随后去客厅拿了盒崭新的布洛芬,和一杯热水。
「起来吃药。」
「谢谢,我自己来。」
我出了汗,睡衣缠在身上,行动不便。
江司砚把胶囊摁在我唇边,「张嘴。」
我拗不过他,开口含住胶囊。
嘴唇不小心擦过江司砚的指腹,热热的,有些粗糙。
他垂下眼,递来了水,帮我把胶囊给顺下去。
我喝得有些急,水洒了一身。
水珠顺着锁骨,一直滑进睡裙里。
江司砚视线微微一僵,别开了头,「待会把衣服换了,我就在外面,有事喊。」
说完,他步履急促地走出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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