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眼里起了波澜,她此番过来,正是想要询问关于老何氏所说的算命先生的事情,此时蒋氏正好提到,还特意安慰她,文清更是好奇了,但是看到蒋氏现在的状态,担心完了定远侯,还要担心她,此时倒是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免得蒋氏以为她要多想。
现在想想,似乎问蒋氏还不如直接问老何氏来得直接,至少老何氏也只会骂骂她,忍忍也就过了,文清的忍功早在现代的孤儿院里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只要她不想动怒,谁也没有办法激怒她,除非,她要假装。
夜晚雪停了,廊前的灯映着院子里的雪,雪白雪白的。
“你们说,难道她真的是一个能够克死父母的人?”
“谁知道了,反正咱们老夫人一向不太喜欢这位正经的文三姑娘。”
一阵细小的声音从耳房里传来,文清与跟随而来的春兰对视了一眼,立马隐在了穿堂的帘幕之外。
“小蹄子,赶紧闭嘴,这些主子们的舌头也是你们能嚼的吗?”
文清还待再听下去,却见刘嬷嬷进了耳房,三两句话就她们给训斥住了。
“不敢了,嬷嬷饶命。”
“就算那屋里的三姑娘命硬,克父母,不得老夫人喜欢,你们心里知道就行,别到处唠叨,小心让大夫人听到,拔了你的舌头。”刘嬷嬷看似是在维护着谁,但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卖弄她身为老夫人身边第一红人的地位。
文清看了一眼光线暗淡的耳房,心中突然明了了,拉着春兰悄无声息的沿着檐角的路退了出去。
直到进了她们所住的禅房,春兰这才有些担心地看着文清:“姑娘,你别信她们,全是混口胡诌的。”
“你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文清才不担心什么,她只是好奇这件事情。
奇怪的是,平日里若是看到什么人,遇见什么事情,她的脑袋里面都会有关于那方面的记忆,这事儿,她却是完全不知情,看来,连原主也不知道。
春兰本来不愿意说,但是,文清却执意要听,还脱了紫色斗篷,手执铜剪,将烛芯剪了一小撮,烛光顿时就燃得旺旺的,将文清的脸照得粉白粉白的,异常白嫩。
棱窗外的天色沉了,文清却没有睡意。
“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都是我听说的。”春兰搜罗了一个汤婆子塞到文清的手中,入手一片冰凉,沁得春兰更不敢耽误了。
“当初姑娘是在战场上出生的,那时候,跟着还不是侯爷的将军凯旋,本来大家都挺高兴的,都道你是最吉祥的人儿,一出生就让将军打败了古戎人,还获封了侯爵,可是,老夫人信命,欢喜之下,请了寒山寺中的大师替你算了命。”
听春兰娓娓道来,文清这才明白,当时的大师断言她命硬,会克死父母。
定远侯爷夫妇根本不相信,老夫人却一直深信不疑,奈何有定远侯护着,她动不了文清,但是,从此很是排斥她,更是将侯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不吉利的事情都要算到她的头上,这一次有关定远侯的速与,自然也不例外。
“怪道不是。”同样都是孙女,文清这副皮囊长得好看,又是正经的侯府小姐,怎么地都应该是很受宠的。
可是事实却根本不是如此,此间竟还隐着如此的深意,也难怪在定远侯遍寻不到的时候,老何氏会如此的憎恨于她,就连影响她老夫人形象的粗口都冒了出来。
文清抚摸额头,想起今日里老夫人不仅对她恶语相向,还隐隐有想要弄死她的节奏。
“也不知道那个大师到底是谁?”
文清很好奇到底是哪个老秃驴说话如此不负责就这样害了她。
“听说就是这寒山寺里的主持,寒宗大师。”春兰似是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凑到文清的耳边。
文清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寒宗大师的名讳,眼珠一转,将所有表情掩饰了起来。
窗外廊前一道黑色的身影透过棱窗微小的一条缝看着烛前的文清,心里隐隐作痛。
“原来我什么都做不了。”
寒风再次袭来,房中灯烛熄灭,黑色身影郁郁而去。
翌日,本来大家都应该要离开寒山寺,但是,大雪纷纷扬扬,没完没了的下个不停,寒山寺山路陡峭,一路都是弯曲的小路,一旦大雪封路,基本上就走不了。
一行人,只得在寒山寺中多住了一晚。
文清趁着所有的人没有注意到她,悄悄的背了人溜到了寒山寺住持所居住的院落。
这座院子比他们那些香客们住的都要陈旧一些。
暗黄的院墙糊着泥巴,上面因为年月长久,长着青嫩的小草,此时被雪覆盖了一身,只露了一个小小的头出来,看着竟然格外的可爱。
文清踏在积雪上面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她生怕惊动了里面做早课的和尚,索性踮着脚走着。
“施主,穿着绣花鞋在雪里行走,难道不怕弄湿了鞋面?”
“你是……寒宗大师?”文清眉宇间带着疑惑。
“正是老衲。”
文清这才仔细打量着他。
一身袈红色裟披在身上,在雪地里显得尤为的突出,一脸慈眉善目,看着倒是个好相与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居然会那样说。
“听说大师会算命?”文清缓缓踱步上前,就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将真正的原主给害死了。
“老衲其实不会,不过……”寒宗大师看着台阶下穿着一身红色斗篷的文清靠近。
“不会,你可知道,你曾经预言过一个女子她命硬,会克父母?”
寒宗大师神色一紧,面上带着懊恼。
文清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寒宗大师急促的拨动着手指上套着的一串佛珠,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时也,势也,天地玄黄,如此变革,老衲果真是老了。”
“命运之轮早已改变,老衲功德圆满。”说完,寒宗大师转身进了禅房,临走之时,大师眼中的震惊和了然之色,文清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微抖,他仿然能够看出她的真实来历。
文清本想替原主教训一下这个老秃驴,却发现自已似乎不是他的对手,听着一阵阵脚步声传来,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猫着腰,踏雪而去。
在她的身后,寒宗大师不停的摇着头,手里捻着佛珠,嘴里直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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