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洋离开长沙去大连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仨在我和孙白杨租的一室里涮火锅,喝了挺多啤酒,被孙白杨的段子,逗得哈哈大笑。我一直嚷着,一定要喝醉一次,像个大老爷们一样满嘴胡话,然后七叉八仰的倒头就睡,说不定还会打呼噜。
那天确实是绝佳的机会,喝酒的地方就在自己的窝,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环境可谓绝对安全。
然后很快,我如愿以偿的喝醉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嘴里念着:糟糕糟糕,高海洋是11点的飞机。摸手机一看时间已经10点半,该死,高海洋的飞机就快起飞了,更让我生气的是,孙白杨也不在身边。我打电话给孙白杨,质问他在哪里,我说我错过了高海洋的飞机。我说他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却喝醉了没有给他送行。我说如果是我要远行,他绝对不会这样不管我。
孙白杨说:你别急,我就在飞机场,你给他打电话吧,他应该还没登机。
我挂断了孙白杨的电话,去拨高海洋的号码,可是已经关机。我不愿相信的又拨了一次,但结果是一样的。我给他发短信,除了说我很抱歉没能去给他送行,还说了很长一段废话。
为什么会选择发短信而不是扣扣消息呢?我担心高海洋去了外省会关了流量,或是机场会网络不好,我希望他一下飞机,一开机,就能收到我的抱歉。
下午4点左右,高海洋的电话来了,他没说没关系,没能来送行是小事之类的。。。他说:我看到大连的海了,很蓝很开阔,你不是说你没有见过海吗?以后一定要来一次。。。
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舒服了很多,我觉得,这就是我和高海洋的相处方式。不管大学以前我们是否会见面打招呼,是否真的算认识,但我和他,终究是在同样的环境下经历了小学,初中和高考,这种关系,不同于我对孙白杨,也区别于他和孙白杨。
后来,我和孙白杨找工作找的实在是烦,原来赤手空拳进入社会,想要养活自己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于是孙白杨提议:要不我们出去浪一回?等我们玩回来,毕业生也清得差不多了,那样竞争力可能还小点。我想想好像也挺有道理,于是俩人立马又说走就走了。
坐上飞往三亚的飞机我才想起来问:钱哪里来的?孙白杨凑近我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说:小姑娘,其实你傍上富二代了。一直怕你会骄傲,没告诉你。
我配合他的话,故作神秘的贴在他耳旁说:“其实,我也是个白富美,一直怕你有压力所以没敢告诉你,这下好了,你终于配的上我了!”然后我俩都没心没肺的笑了。
我心里知道,孙白杨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我——钱不用担心。
三亚的天气很热,海水很蓝,身边的肩膀很厚,我当时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但旅行很快结束了。又累又困的我们,在凌晨三点等在三亚的机场,我顶着黑眼圈P着图,在朋友圈里边晒着幸福。却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孙白杨好像从来没有在他的朋友圈晒过我的照片。我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说含糊的说,他不喜欢高调秀恩爱。
我不接受这答案,质问他是觉得我撑不起他的面子,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主。
可能是凌晨的瞌睡太重,他叹口气,闭起眼睛,不接我的话。然后我也不再说话,我想不到理解他对于我的问题“不作为”的理由。我的朋友大部分都见过他,家人虽没见过,但都知道有他这个人。可是,对于他,除了他寝室里的四个人,他其他的老家的亲友是否知道我,对我什么态度我并不知道。。。
这场冷战,并没有因为飞机落地而结束,接连一个星期,我们都好像很有默契似的,不想和彼此说话。
没有沟通,很多小情绪就会作祟,我竟然还记起大三那年,有一回我和高海洋一起撞见他和一个女生一起下课,他脸上满溢的笑容和那个女生脸上的羞涩,此刻都让我很不是滋味;我记起他每个寒暑假回家,都很少联系我,就算我主动联系,他也都迟迟不回复;我记起他每次跟家人打电话,都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想,这个时候,安全感这个概念就要被提及了。
冷战的这一个星期,每天凌晨我睡了他还在玩游戏,早上我出门他还在睡觉。期间听到他似乎跟家人通过一次电话,似乎又闹得有些不愉快。
我自己每天都忙着投简历面试,然后我决定去一家教育机构做市场,没有征求他的意见。
我开始上班没几天,孙白杨说,他也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做游戏的公司。公司刚起步,薪资待遇都一般,但他喜欢,问我怎么样。
我说:随你。
然后他死乞白赖的过来抱我,说:好啦!现在我们都有工作了,会越来越好的!
我想推开他,但他却抱得更紧,并提议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听到他说这话,我竟然笑了。我想他还挺了解我,知道我生气的时候一提到吃,就失去了抵抗力。
怒气被美食化解,但这件事就像一棵扎进了肉里的刺,也许时间长些,可能被皮肉掩盖,但它始终还在那里,一碰,还是会痒会痛。
我决心不提,也并不是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而是凭着我对他的了解,他一旦决心不解释,我再问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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