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放肆!我看你真是疯得不轻。」萧景承拍桌而起,我不疾不徐打断他,报复性地朝他嘘了一口,笑道:「陛下此刻还是小声些的好。」他紧紧皱着眉,半晌道:「朕安排你出宫。」我有些讶然,还以为他会赐我一碗滑胎药之类的。但转念一想,他膝下无子。于是我道:「你不是要把这个孩子抱给你的皇后娘娘养吧。」萧景承深深打量着我,眼里是浓郁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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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可以舍弃荣华富贵,季淮安呢?他千辛万苦考上的探花郎,没得理由要陪我前途尽毁。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萧景承冷笑一声,对这种沉默的顺从很满意。这天晚上他格外凶狠,我狠狠咬着他,在他肩头留下好几个冒血的牙印。
过了几天,他半夜里再来,喝茶的时候不动声色道:「季淮安赐婚佳宜郡主。」
他状若无意,如鹰般的眼眸却紧盯着我,像是想要从我脸上的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绽一样。
我直直望着他,笑道:「真是一桩好姻缘,明天我去恭贺郡主觅得良人。」
似是觉得无趣,他没说什么,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就要走,我拢着寝衣叫住他。
「喂,你专门跑来告诉我这种事,不会是喜欢我舍不得我吧。」
他嗤笑一声,转过身道:「祝永宁,你在做什么梦?」
上一次问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是我第二次问萧景承他是不是喜欢我。
那时候我还很小。
我随着母亲进宫,母亲凭一己之力搅和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宫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同我玩。
其中有一个,欺负我欺负得最狠。
他呼风唤雨,身后要么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女,要么跟着一大群孩子,反正来去从来人多势众。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嬷嬷那里听说,一个小男孩如果天天变着法逗弄一个女孩,多半是喜欢她。
原来萧景承喜欢我。
萧景承听了后哈哈大笑,他平时欺负我一般都是指挥其他人,他只需要坐在边上看戏就行。
但那一天他恼羞成怒,亲自捏了手腕朝我走过来,叫我晓得他就是立时死了也不可能喜欢我。
太医给我诊出喜脉的时候恨不得把头埋到地板上,一副生怕被杀人灭口的样子。
我亲自给他封了个大红包压惊。
到御书房去找萧景承的时候,他案头正摆着一碟芙蓉糕,不知是后宫哪位佳人做的,摆盘十分精致,底下垫着层紫金花瓣,尤沾朝露。我毫不客气拿了一块。
萧景承掀起眼皮打量我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要我说皇帝的东西就是好,这芙蓉糕比我宫里的甜多了,我不紧不慢又尝了两块,才慢悠悠道:「本宫来同芊芊他爹叙叙旧。」
萧景承面无表情问:「芊芊是谁?」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手一撑坐在桌子角上,晃着腿问他:「好听吗?我刚刚起的名。」
他表情微怔,眼角弯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他似乎是高兴的,但他很快开口道:「祝永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我以前也想过自己怀孕的场景。按照话本里说,应当是我卧在床头,我的夫君欣喜若狂,一面重重打赏诊脉的郎中,一面把我抱起来转圈,又慌着差人去买外面最出名的酸梅汤来给我喝。
而不是像萧景承现在这样,坐在那里,冰冷冷地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的药上回吃完了。诶,要是消息传出去会怎么样?我素来名声差,大不了再多个秽乱后宫的罪名,届时大家都在猜孩子他爹是谁,你猜猜,会不会有人怀疑到皇帝陛下头上?」
「放肆!我看你真是疯得不轻。」
萧景承拍桌而起,我不疾不徐打断他,报复性地朝他嘘了一口,笑道:「陛下此刻还是小声些的好。」
他紧紧皱着眉,半晌道:「朕安排你出宫。」
我有些讶然,还以为他会赐我一碗滑胎药之类的。
但转念一想,他膝下无子。
于是我道:「你不是要把这个孩子抱给你的皇后娘娘养吧。」
萧景承深深打量着我,眼里是浓郁的厌恶。
他说:「祝永宁,你也配?」
永宁公主很快出宫为国祈福。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
马车嘚嘚驶过街道,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偷偷把帘子掀开一点,正巧看到一笼包子出锅。热腾腾的白气从蒸笼盖里腾出来,店家用厚布缠在锅把上,双臂一撑就把整整一笼包子抬了起来,烟雾太大,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小贩肩上搭了一条毛巾。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味,又瞬间被马车甩在身后。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人声嘈杂衰减下去,寂静小巷中只有车轮滚滚,我听见有人说:「到了。」
于是我从轿子上下来,看着院门一点点合上。
从一个深宫到另一个深宫,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这座宅院位于深巷尽头,院子很宽敞,环境很清幽,甚至还架了个秋千。总而言之,是个养胎的好地方。
我很满意,除了一点,服侍我的,都是哑奴。
这里太安静了,我每天闲着没事摔杯子玩,就为了听个响。杯子很多,我每天砸碎了,第二天又有新的换上去,好像永远砸不完,好像永远走不出这个牢笼。
事情转机发生在第一个满月的晚上。
后院院墙边上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我偷偷爬了上去,想看看外面是否有几户人家。
显然我低估了一个孕妇在暗夜里的身手,踩塌的那一瞬间我惊呼出声,随即我想起这里头都是些哑奴老仆,救我肯定是来不及救了,只盼我摔得好运气些,身下的土地足够松软。
忽然有风掠过,腰腹上横过一条手臂,来人带着我在空中转了圈卸掉力道,随即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黑暗里,只有他护腕上一簇火焰亮眼。
龙卫。
原来这个院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活人。
我情不自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来这第一晚我就该寻死觅活的。
这个小暗卫小气得紧。
他油盐不进,我用尽了办法找他,他也绝不现身。
不是上吊的白绫刚悬上房梁就断了,就是捅向肚子的剪刀被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石子打飞出去。
我逼不得已在半夜三更又爬了一回树,真是隔壁村头的张寡妇偷情都没我累。
这一回我爬得很高,高到足以越过院墙,看到外面的小道,周围院落的瓦当上长满荒草,如水的月光静静流淌在青石板路上,在很远的地方,墙根上斜靠着一把油纸伞,不知是谁留下来的。
外面没有人家。
我突然觉得孤寂,松开放在树干上的手,闭上眼睛直直往下跳。
至少这里有一个人一定会接住我。
快要落地的时候,那一簇火焰终于现身了。这一回我眼疾手快,趁他不备,一把摘掉了他带着的面具。
「抓到你了。」
我志得意满。
他终于没有跟阵风一样匆匆消失,而是一屈膝在我身侧跪了下去。
我叫他抬起头来。
我原以为,干暗卫这个行当的,应当都长着一副丢进人海里再也捡不出来的普通面貌,没想到他却长得很漂亮。扎着高马尾,睫毛纤长,眼神明亮,就是肤色苍白,唇色很浅,让他看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白天总是见不到你,你该好好晒晒太阳了」,我对他说道,「是皇上派你来保护我的吗?」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龙七。」
「本宫是问你姓名,不是问你在龙卫里排第几。」
他没有回答。
我突然反应过来,龙卫哪里有名字,按照惯例,他们都是没有过去没有牵挂的孤儿。家人是软肋,龙卫没有软肋。
我咬了咬唇,重新与他道:「既是来保护本宫的,本宫生有怪病,不同人讲话就会发心疾,往后我寻你,你不准不答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宋骁。」
我莫名其妙,「什么?」
哦,这是在答上一个问题。
这个暗卫反应够慢的。
我噗嗤笑出声来,把面具抛还给他,「送我回去吧,本宫想睡觉了。你真是好大的面子,想见你一面,还得爬树。」
闻言他系面具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我噘着嘴吹了声口哨,只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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