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枥《落雪又逢君》前尘往事恩怨多免费阅读

落雪又逢君
“据说前几日宫中有个丫头为顾北聿求情,后来宫中很多人为她求情免了一死?”字宇楼的包厢内一个黑袍男子冷冷开口。他年龄应是四十几岁,人长的颇英气一眼便可看出是个从武之人,可这英气中又带了几分阴狠,让这人难给人正气的感觉,反让人有些许害怕。
黑袍男子的对面坐着另一着墨黑袍子的人。那人与起初说话的男子长的有几分相像,可不同他的阴冷,墨黑袍子的男子则是纯粹的冷冽,冷到让人不敢靠近,这人便是陆岑寂。听他问他,陆岑寂也不开口,仅微点了下头。
“那丫头什么来头?”
“许稹的女儿。”陆岑寂的回答一贯的简单。
“难怪。我差点忘了许稹还有位千金这么大了。”黑袍的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只手扶着茶盏,另一只手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腿:“那女子如何?”
听得黑袍男子的问话,陆岑寂还是面无表情,冷冷答道:“不错。”
“倒是第一次听到你夸女子。”黑袍男子轻声说道。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黑袍男子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你是否已经有所行动?”
“如你所想,她是最易的突破口。”
“看来为父这几年的教育没有白费。”黑袍男子有些愉悦的笑道,可那脸上的阴郁却没消散一分,反倒让人觉得越发的诡异和吓人。
陆岑寂没有再说话,墨黑的瞳孔内一片幽深,看不出半分的喜怒哀乐,死沉死沉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黑袍男子对陆岑寂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他眼中的阴冷又深了几分,仿若酝酿着暴雨的黑暗,沉沉的极为压迫人。黑袍男子说完,拍了拍手,就有人进来背着他离去,这时才注意他的那双腿直直垂挂着没半分力气,分明是已经废了。
黑袍男子走后,字宇楼的包间内便只剩了陆岑寂一人,他的眼内乍看下还是一片清冷,可细看间似乎有点点恨意燃烧。他忘不了自己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如果没有那年的那场杀戮他便不用去背负那么多,如今也应是合家欢乐。
外面的天又要变了,沉闷闷的让人难受。今日是母亲的祭日,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墓前叩拜。陆岑寂的手搭在桌上的剑上,慢慢握紧,指尖微微泛白,站了起来,快速离去。卞城的街头一贯的热闹,但因着快下雨了,路上行人匆匆,相府的马车从陆岑寂身边快速经过,陆岑寂瞥了一眼,马车窗口的帘子被风吹起,已是不惑之年的许稹坐在马车中,依旧那般睿智儒雅,自有一股叫人折服的气势。穿着官服,威仪非凡,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陆岑寂的脸上泛上冷笑,十二年了,当年如嗜血恶魔的人如今竟衣冠楚楚的位于上座,享尽一个人臣最高的殊荣。陆岑寂握剑的手越发的紧了,不再看他,举步匆匆往府内走去。
这些年江湖门派零落,已不见当年的繁盛时期的模样。那时路上随处可见武林中人,提刀持剑,说不出的豪情万丈,朝廷与武林从来都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直到十二年前,鎏朝殿上的一纸文书彻底打破了当时的局面。
武林中人,粗俗鲁莽,擅于舞刀弄枪,弄得民间乌烟瘴气。近年来,武林各派暗中勾结,势力渐长,危及朝政,应与围剿。
这纸文书便是许稹提交的。
多么牵强的理由。当时武林虽有选举武林盟主,但并未想过要与朝廷抗衡,不过是想让武林更有秩序。而这样的一次选举却给了许稹围剿的理由。
那时国泰民安,边境安稳。朝堂上老丞相告老还乡后形成了以许稹和谢年为首的两派林立的局面,皇上也没有定下谁作为丞相。而那时候已经贵为尚书的许稹为了能坐上丞相的位置,硬是扯出了这件事并且请旨亲自前往灭了当时武林第一门派凌云派。谁想得到,一个文臣,会武功会排战术,将整个围剿活动排的井井有条,而这明显掺杂了战术的打斗又怎么是这群腹中无半点水墨的武林人士可以抗衡的。
十二年前也是这样的将下不下的阴雨天,陆岑寂还是个十岁的孩子,那时他叫做凌涧。父亲是武林第一门派凌云派的掌门凌战。如果不是那天他逃了早练出去玩了,那时的血泊中也一定躺着他,自然不会有现在的陆岑寂。
满目的血,看久后再抬头看天,连天也是一片血红。他的师兄师弟一个个倒下,卧在那片血泊中,近两百人的尸体铺满了整个练武场。他的父亲凌战是当时的武林盟主,是他心中最伟大的英雄,他总以为父亲是战无不胜的,可那日上百的官兵围剿他一个人,他的身上大大小小遍满伤口,箭密密麻麻的射下来,父亲的剑花舞的再快也再抵挡不住,一支箭狠狠穿过父亲的小腿,凌战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躲在墙后正对着父亲,父亲已经伤到难以动弹,还偷偷的给他打手势让他走,可是他哪里愿意走,十岁的他紧紧咬着衣服下摆避免自己叫出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许稹拿着剑一步步的逼近,举剑朝着父亲刺去,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父亲一声怒吼:“不要过来。”可是已经迟了,母亲挡在了父亲的面前,许稹那一剑穿过母亲的胸膛刺入父亲的胸口。
“娘——”陆岑寂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手心额头具是冷汗,他坐在床榻上喘着粗气,很久呼吸才慢慢平息下来。
卞城在十一月二日迎来了第一场雪。那是许青落到辛者库的第五天。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此时许青落正坐在窗边发呆,天空突然飘起了雪,雪从窗中飘进来,打在许青落的脸上,冰凉凉的。她将手伸出窗外,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就化成了雪水,她瞧着手中的雪水心中暗叹,今年的雪下的好早。
“喂,新来的,快把窗户关上,冷死了。”房中的几人骂骂咧咧的,许青落无法只能关上了窗。
窗户关上没多久,远远的便有悠长的笛声缓缓飘来,许青落识得那声音,顾不得披件厚实的衣服就匆匆跑了出去。漫天飞雪中,一个人白衣似雪,手持玉笛,独立屋顶,衣袂飞扬,态拟神仙。他唇角勾笑,自屋上飘落,稳稳的站在许青落的面前。沈玥歌见许青落急匆匆的出来身上未穿一件厚实的衣服,忙脱下身上的白色披风披在她身上,又伸手替她系紧,免得风灌进她的脖子,他的动作娴熟,就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许青落看着低头为她系带子的沈玥歌微微红了眼眶,几日来的强撑,在看到沈玥歌时终于慢慢松懈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明明有很多话想同他说,如今在唇齿间流转,吐出来的却只化作八个字:“玥哥哥,落儿好想你。”
“如今见到了,可还想?”他浅笑的看着直点头的她,眸光清浅而煦暖,仿若冬日的一轮暖阳般直透到许青落心中。 “好了,别哭了,哭成了小花猫就不好看了。”沈玥歌边说边伸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沈玥歌向许青落伸出了手。与玥歌素日里亲密惯了。倒不拘泥于这些,许青落坦然的将手放到了玥歌的掌心里。许青落连日碰冰水,手上长了冻疮,也没那么光滑了,沈玥歌怕握的紧了,碰到冻疮弄疼了她,只轻轻用大手含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施展轻功,飞出了辛者库。
玥歌先牵着许青落去了太医院。沈玥歌未从正门进,而是绕过了人偷偷从后面溜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放下许青落的手,让许青落坐着等他,便去翻找些什么去了。
“快将手给我。”
“干嘛。”许青落将手往后缩了缩。
“你说干嘛。”沈玥歌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细心的给她抹上药膏,“我就知道你脾性好就由着他们欺负你,如今你瞧瞧把自己这双手弄成了什么鬼模样。”
“他们没欺负我。去了辛者库本就要做这些事,哪能有什么原因推掉。”许青落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似乎真没什么气恼的情绪在。
“哪有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人家小姐都是欺负别人的,就你随着人骑到自己头上。”沈玥歌无奈的说道,眼中却带了几分心疼的看着她的手。
“如今可不是让你见着了。而且我可以欺负白溪公子啊。”许青落对着沈玥歌灿烂一笑,仿佛这几日未经历这些一样,她还是以前那个跟在沈玥歌屁股后面嚷嚷着,“玥哥哥,夫子让我抄论语,你帮我好不好”、“玥哥哥,哥哥她欺负我,你帮我揍他”的那个小姑娘。
“是啊,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沈玥歌抬头无奈的一笑。
说话的功夫,手上的药膏也早抹好了,“走吧,瞧你这面黄肌瘦的样子,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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