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茉茉,我们结婚吧。」这是一句迟到了很多很多年的请求。我哭着说好。江郁冉是真的打算弥补我。也不管我需不需要,玉石珠宝堆了满屋。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若是对于他来说难办了点,撒个娇也就行了。江郁冉不喜欢我那么懂事。我就在他的允许范围之内作一作。这么些年,我察言观色的本事长进不少,晓得看人脸色。作得过头了,我就收一收。所以我们很少吵架。…
免费试读
半夜醒来时,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一时之间,我分不清脸上的湿意是雨还是泪。
江郁冉躺在我身边,呼吸沉稳。
他如今的脾气越发怪异。
总有点阴晴不定,总要人哄。
过了这么些年,我们俩的位置倒像颠倒了。
从前是他哄我,现在是我迁就他。
我心疼他。
他下巴有道细长的疤。
差一点,就要划破颈动脉。
情到浓时,我曾大着胆子吻过那道疤。
他说我装模作样。
我也就低垂着眉眼,不说话。
他最恨我这副样子,就要掐着下颌来吻我。
又凶又狠,活像一匹要吃肉的饿狼。
「谁都可以可怜我,你没资格,盛茉,就你没资格。」
我低声辩解:「是心疼。」
他忽然就不动了,良久地沉默。
天快亮了,他率先开口,告诉我,这道疤,是他刚到缅北的时候,得罪了人,被划了一刀。
差点没命。
他说:「他已经死了,我亲手开的枪。他全家七口人,我一个都没放过。」
斩草除根,他学得很好。
他的机械手把玩着打火机,笑容讥讽,说:
「莫欺少年穷,你说啊,怎么总是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莫欺少年穷,莫欺少年穷。
瞧啊,我当初说的那些话,他都还记着呢。
嗓子痒得厉害。
我没忍住,捂嘴咳了几声。
这些年折腾得太厉害,我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明明正值壮年,却总被些小病小痛缠得彻夜难眠。
江郁冉醒了过来。
他睡眠很浅,左手边总放着枪。
要他死的人太多了,有时候就连枕边人,也不例外。
他点了一根烟,递进我的嘴里。
痒意退了点。
我哑着嗓子:「吵到你了吧?你去小意那边睡吧。」
他皱着眉,一脸燥意,叼走我嘴边的烟猛吸一口。
然后掐住我的腰,全都送进了我嘴里。
我呛得厉害,死命咳嗽。
「盛茉,别做这副大度的样子给我看。」
他的女人有很多,明艳的、清纯的、可爱的……
各式各样的都有。
其实想想也知道,到他那个位置,多的是人给他送女人。
大多是逢场作戏。
但总有例外。
小意就是那个例外。
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堪堪才满十八岁,最美好的年纪。
听手下人说,小意是被骗来缅北的。
山里的小姑娘,年纪小,没见识,不懂什么人心险恶,只哭闹着要回家。
就这么碰巧,她第一次出逃,遇到了江郁冉。
江郁冉没耐心,当即便掏出枪。
枪管抵上她的额头,他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老大当时直发愣,跟鬼上身了似的,兄弟们喊了几声才应。
「我们当时就猜啊,这不得是一见钟情吧?」
手下人说得绘声绘色。
我弯了弯唇角,笑容却苦涩。
后来啊,小意没回家,进了江郁冉的寨子。
我有幸见过一次江郁冉对她的纵容。
那时我和江郁冉刚和好,他让人腾出个院子让我养伤。
正巧就在小意对门。
那天下午,我一开门,就看见江郁冉坐在对面院子里,怀里抱着一个穿白裙的姑娘。
小姑娘噘着嘴,大概是在闹脾气。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接着,便开始哼歌。
他唱得不太着调。
而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和我当年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伸手去捂他的嘴。
他们闹作一团。
大概很难有人想到,缅北最大贩毒集团的二把手、暴戾乖张的江郁冉,会放下身段,这样逗弄一个姑娘。
他曾说过的,只会唱歌给我一个人听。
可如今,这份温柔,他已经不肯施舍给我了。
小意看见了我,脆生生地叫我:「盛姐姐。」
心脏传来一阵钝痛。
像有谁拿着一把早就锈蚀的刀,在我心脏上来回切割。
切不开,却磨得疼。
我承认我嫉妒。
我嫉妒她年华正好,嫉妒她在最好的时候遇到现在的江郁冉,嫉妒他们感情顺遂、蜜里调油。
我笑着应好,和江郁冉打了声招呼,转过身时,就流下泪来。
关上门,我佝偻着腰,忽然觉得疲倦。
我好像老了。
在没有和他重逢的那些日子里,都像是度日如年。
数着数着,这么些年也就过去了。
后来小意总来找我,说话间,还有那股子天真劲儿。
江郁冉大概将她保护得很好。
在缅北这样的地方,凭一己之力,为她建造了一个乐园。
她没见过鲜血,没见过肮脏的东西。
她活在他给她的美梦里。
他让她与缅北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我很嫉妒,但我强求不了。
江郁冉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看上去心狠手辣、独当一面,其实骨子里还是幼稚。
他不止一次没关院子门,让我看他和小意亲热。
当着他的面,我没什么反应。
这些年我都戴着面具生活,演一个面无表情而已,并没有多难。
后来有天夜里,江郁冉闯进我的院子,一脚踹破大门,厉声质问我:「你不在意吗?为什么?」
我在意的。
没有人比我更在意。
他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小狗。
「阿冉,我没资格。」
我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我没资格要求他。
他喝醉了,这才透露出几分平时没有的脆弱。
「那谁还有资格?」
他掐着我的腰吻了上来。
胡搅蛮缠,横冲直撞。
这样听着,小意仿佛只是个工具。
到底是真喜欢她,还是想利用她来引我吃醋。
或许江郁冉自己都不清楚。
但我清楚。
他喜欢她的。
她身上有我的影子。
她最像十七八岁时的我。
他追逐着那个影子,又放不下这个完全变了模样的我。
真矛盾。
阳光落在脸上的时候,江郁冉醒了过来。
阴了好久的缅北,终于迎来一个艳阳天。
我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盯了一夜。
等他醒来,我才换了坐姿。
半边身子已经麻了。
他嘴里骂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帮我揉肩捶背。
我动了动酸涩的眼珠子,轻声说:「阿冉,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已经错过很多了。」
别气我。
那不值得。
他动作一滞,骂声停了。
「好。」他说。
他似乎被我这句话哄得很高兴,推了正事,带我去逛街。
他给我买了很多翡翠,说这颜色最衬我。
在拐弯的地方,我们遇到了一个老婆婆。
她抱着一大块原石,一个劲儿地向我们推销。
我不懂翡翠,也不会赌石,看一眼也就过了。
江郁冉却很有兴致。
他问我要不要赌一把,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件事。
我们以前就爱玩这种游戏。
我笑着答应了。
他走上前,将手电筒对准原石的切口,看了又看。
我笑他:「你这么怕输?」
「怕。以前不怕,一无所有,输了再来。现在却怕了。」
真正怕的是什么呢?
他没说。
这时,我看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从老婆婆的袖管里伸出来。
我几乎是遵循本能反应。
撞开江郁冉,自己挡了这一枪。
被毒品侵蚀了好些年,这具身体其实已经很笨重了。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速度和力气。
老婆婆很快被制服,嘴里大喊着:「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把儿子还给我!」
她身上迸出的血花,染红了原石。
她瞪得浑圆的眼睛正盯着我,一动不动。
像王礼死的时候。
又像赵以诚死的模样。
他们的脸在此时重合。
一阵颤意突然从尾椎骨升起来,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又疼又怕。
尖叫声不绝于耳。
江郁冉将我打横抱起来,一路往车上跑去。
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此时抖得不成样子,红着眼,吐出的字句颤抖。
「睁开眼看我,茉茉,看着我。
「求你,看看我。」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没什么大事。
只是颠得想吐。
我还想去擦他的眼泪,却又使不上力气。
怪没用的。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