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松了口气,又有些羞耻,道:「我阿母怕我饿着了,硬叫我背着,她说外面的吃食不干净。」「原来大名鼎鼎的十六生也怕阿母。」他笑了笑,挥鞭打马:「坐稳了!」一马二人,飞驰而去。一路行人驻足,我忍不住偷偷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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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沈一顾青梅竹马,于岁末定亲。
元宵灯会上,他却爱上另一个女子,执意要与我退婚。
他说我太无趣,不像那女子有才情,让我放过他。
我答应了。
后来他后悔了,临死前唯一的愿望,是见我一面。
我穿着嫁衣,对镜自照,一边道:「沈一顾是谁?不认识,快赶走,别误了吉时。」
我与沈一顾相邻而居。
幼时两家第一次见面,沈一顾便时时黏着我不肯走开。
他说:「思弗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儿。」
沈母笑盈盈地问他:「既这般喜欢思弗,那长大后,把思弗娶回家做娘子好不好呀?」
沈一顾脸红了,磕磕巴巴地点头说:「当然好了。」
我亦面红耳热,羞得不敢看他,却默默将他的话当成了承诺。
后来沈一顾长大,眉目俊美清朗,才华出众,成了往人群里一站,便要惹得众人惊叹不已的翩翩公子。
我对他亦喜爱珍重,所以过年前,沈母来我家提亲,我是很欢喜的。
只是那日,沈一顾面色平淡,似乎并不十分高兴。
我早已习惯,这些年来,他早不似幼时那般黏我。
我只当他是长大了,成熟稳重了许多,情绪不浮于表面,但心中,定然是有我的。
不然,他怎么会随沈母前来提亲呢?
元宵那日,我如同往年一样,和沈一顾一起去看灯会。
街坊都认得我们,也知我与他青梅竹马,终成正果,见了面,便都少不了一声恭喜,顺便询问婚期。
我带着期待偷看沈一顾,沈一顾却只是淡然笑笑,说:「不急。」
从前他天天念着要娶我,如今,却不急了。
我心中失落,却只能掩盖下去。
灯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兴奋不已,但沈一顾却始终兴致缺缺。
直到我们走进胡家酒楼诗会,沈一顾看见了一个女子。
她身着红衣,明艳似火,立于台上,出口成诗,将一众大儒比得哑口无言。
沈一顾来了兴致,上台与她比诗。
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文采斐然,他作的诗,连边塞小儿都会背。
所以当他的诗作出时,我便以为,他不会输。
直到那女子作出「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我在台下字字推敲,竟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从未见过有任何人,能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作出这么多精彩绝伦,回味无穷的诗。
更何况,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沈一顾的诗虽已足够好,却亦被她折服,向她一拜,心悦诚服地下了台。
我原以为,沈一顾上台,是为了给我赢下那盏最好看的灯。
所以当他下来时,我还柔声安慰:「不要紧的,我已经买到最喜欢的灯了。」
沈一顾却听不见我说话,惊叹地望着那女子,道:「当真是昆山片玉,惊才绝艳,我从前怎么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我有一瞬的怔愣。
但很快,便释然了。
那女子的确才华横溢,就算是我,也为之倾倒,更何况是亲自与她比试的沈一顾。
酒楼店家将灯笼交给了那女子,周围众人唏嘘着散开。
我与沈一顾正要走,却被那女子叫住。
「喂!你的诗作得很好,这灯笼送你了。」
言罢,她便将灯笼扔了过来。
沈一顾单手接住,笑着看向她,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记住了,我叫陆惊月。」
陆惊月粲然一笑,潇洒离去,如烈烈骄阳。
我明显看见,沈一顾的眼睛里,多了一束光。
我有些害怕。
这些年,他从不曾这样看过我。
回去的路上,他兴奋不已,将陆惊月所作的几首诗与我复述,赞叹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他欣赏才学出众之人,可我偏偏志不在此。
我阿父一生修史,我受其影响,极爱收录民间故事。
读书时,旁人在思索自己诗里哪个字用得不够好,我却在想,码头那些纤夫传来的西乡趣事,明日一定要去记下来。
我知道陆惊月的诗好,却无法如沈一顾一般,逐字逐句分析它们精妙在哪里。
沈一顾与我论诗,我只会顺着他的话夸,说不出别的什么。
不多时,他便败兴地叹了口气:「罢了,你懂什么。」
他扭过头不再理我,神色沉郁。
我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下马车后,他珍而重之地,将那盏灯带走了。
我问他:「一顾,这灯笼可以送给我吗?」
他皱皱眉,说:「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那一瞬,我便意识到,有很多东西正在离我而去。
无论是灯,还是沈一顾。
回去以后,我整夜辗转难眠,想起沈一顾看陆惊月的眼神,心中酸涩。
却又怕是自己疑心太重,误会了他,只能满腹委屈地将心事藏起。
只盼陆惊月隐匿于人海,不要再出现,我与沈一顾的生活恢复如前。
第二天,我背着阿母给我烤得热热的米饼,去找沈一顾。
我与他早约定好,十六这日,要一起去登苍梧山,看雪山云海。
沈家大门打开,看门老伯却告诉我,沈一顾一早便出门去了。
我急问:「去哪里了?」
我与他年年都要去苍梧山,他从未忘记过,怎今年就不记得了?
老伯摸头想想,道:「不知道,不过,他出门时,神色匆匆,还提着昨夜带回来的灯笼,似乎要去寻什么人。」
此话一出,我就都明白了。
我折身离开,浑身发凉,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包裹中的米饼在严寒中渐渐发硬。
他去找陆惊月了,他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寒风猎猎,我发着抖,看向城外隐在蒙蒙雾气中的苍梧山,赌气地朝它走了过去。
他不来便不来,我自己去。
我背着一小袋米饼,冒着寒风,独自爬山。
在摔了不知道多少跤以后,我终于,灰头土脸地登上了山顶。
苍梧山上,白雪皑皑,山下云海翻腾,犹如仙境。
可还没来得及惊叹,便听见了陆惊月的声音。
「真的美如仙境,你果然没骗我!」
我讷讷望去,红衣如霞,她身旁含笑看着他的俊美公子,不是沈一顾是谁?
他们相谈甚欢,我的心却揪得发疼。
我迈着如灌了铅的步子走近他,忍着屈辱与委屈,唤道:「沈一顾?」
长身玉立的公子身形一僵,迟疑地转过头来。
瞧见我的那一瞬,有惊讶,有茫然,却独独没有愧疚和心疼。
「思弗,你怎么来了?」
我忍住泪,笑问他:「不是约好一起来的吗?你怎么不叫我?」
他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
「我忘了。」
忘了?究竟是忘了,还是觉得根本不重要?
陆惊月看向我,问道:「她是谁?」
我想说,我是沈一顾的未婚妻,可还没说出口,便被沈一顾抢了话。
「她是我邻人家的女儿,我们幼时常在一起玩。」
只是邻人,你别多想。
他就差这么说了。
我不染尘埃的爱意,在这一刻被他捏得稀碎。
我嘲讽地笑笑,问他:「我只是邻人,那她是谁?你的相好?」
沈一顾脸色一沉:「我们以诗会友,光明正大,霍思弗,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难听?我还没说什么呢,他便急了。
陆惊月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白了我一眼,道:「什么雌竞女,晦气,我要回家了。」
苍梧山上起了风,大雾席卷而来,苍梧山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霍思弗,你太过分了。」
沈一顾看了看我,急忙追上陆惊月。
我木然看着他们走远,带着一身的污泥和伤,才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
膝盖磕破的地方,鲜血已经浸透,白裙已被染红了。
不痛,真的不痛。
我在苍梧山上受了寒,回家后,躺了三日,不言不语。
阿父阿母急得团团转。
幼时我生病,沈一顾一来,我就好了。
这一次,阿父阿母也急忙去寻沈一顾。
沈一顾回来了,却并未关心我的病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退婚。
他说,他此生从未见过那般特别的女子,他对她一见钟情,不能自已。
阿父气得头昏,一巴掌扇了过去:「刚刚提亲,又来退亲,哪有如你这般糟践别人家女儿的!」
沈一顾跪在地上,坚毅决绝:「我终于遇见了想要共度一生的良人,倘若错过,定会后悔,人生苦短,我不愿将就。」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沈一顾,是你自己,先招惹我的,是你自己,幼时日日说要娶我的。」
沈一顾愣了愣,一咬牙,道:「那时我并不懂什么是喜欢,思弗,你就忘了这些,就当从不认识我吧,离了我,你也会有更好的姻缘。」
我看着他,眼角不自觉地落了一滴泪。
是他给了我一个梦,又亲手把梦撕碎啊。
怎么会这样呢?年少时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问我喜不喜欢他的沈一顾,怎么就不见了。
我闭上眼,再不愿看他。
阿父将沈一顾赶了出去,又去找沈父沈母讨要说法。
沈母急得大哭,沈父却拍手称好。
「好!一顾有我的风范,男儿嘛,就要敢作敢为!他是个有种的!听闻那陆惊月颇有诗才,与我儿也很是相配,不像思弗,整日只知抄录些四处听来的破事。」
我阿父阿母震惊得说不出话。
最后,这婚还是退了。
阿父阿母坐在床边,看着我流泪,说:「阿弗不怕,将来就算你嫁不出去,阿父阿母也会养你一辈子。」
沈母亦抱着我流泪,说:「阿弗,我对不住你,我实在没脸见你了,将来你若出嫁,我亦会如你阿父阿母一般,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那日过后,她便真收拾东西,回了娘家,再也没回过沈家。
沈一顾与陆惊月成婚那日,高堂上坐的,只有沈父一人。
他们不觉羞耻,甚至还敢邀请我去吃席。
我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辞过去。
第二日,我整理心情,带着竹简前往城北。
一开门,却遇见沈一顾夫妇。
我有些怔愣,陆惊月瞪了瞪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尚未开口,我家门童便看不过去,啐道:「你抢人夫婿,倒比我家姑娘还横!」
陆惊月冷笑,道:「你们只是定亲,口头约定罢了,没有婚契,没有法律关系,怎么算得上抢?」
「你这叫什么话?定亲本意就是昭告世人,这两家的郎君和女儿将结成佳偶,你……」
我打断门童:「别理他们,关门,回去吧。」
言罢,我冷冷向北走去。
身侧传来沈一顾的声音:「你去哪里?」
我只当狗吠了一声,未曾搭理,快步离开。
耳朵里隐隐传来他二人的交谈声。
「靠,这女的怎么这么没礼貌?该不会是记恨我吧?这么小心眼,活该男朋友不要她!」
刺耳。
我难以相信,天纵诗才的少女,说出话会这样粗俗无礼。
原来沈一顾喜欢的类型,是这样。
几息的静默后,沈一顾开口,语气里,竟带了一丝对我的愧疚:「……惊月,别这样说她。」
我想,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
我行至城北,走进了最大的酒楼。
我与沈一顾定亲前,曾在这里偶遇一个西乡人,听他讲述了许多旧事,约定好,等我不忙了,还要来找他继续说的。
可惜到了酒楼里,却寻不到他的身影。
倒是伙计们忙忙碌碌的,似乎没工夫招呼客人。
邻桌的大哥才告诉我,原来今晚,闻名京城的少年将军要在此设宴。
此人我也有所了解。
他名叫霍轻尘,在前些日的抗胡战役中,立了大功,又因容貌出众,回京时,惹了不少女子夹道围观。
只是,我却因沈一顾的事,没有去凑过热闹。
那么想来,那西乡人今日是不会来了,我有些遗憾。
不远处,围了许多人,有个大胡子正在说话。
「……那前朝太子啊,就逃往光州,上了船,往西去了,据说,西边的岛屿上,有精兵数万,待到时机成熟,他便要杀回来的!」
台下众人慌乱起来:「呀!那可怎么办!」
我摇摇头,走上前,喝道:「你说得不对,前朝太子早就死了,怎么还能杀回来?」
大胡子见状,急道:「你一个小女郎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光州许多百姓都亲眼看见,前朝太子途经光州,便被当地义士抓了,开膛破肚,喂了鱼,至于你说的什么登船西去,精兵数万,都是无稽之谈。」
「你这是不是从《九州乡野集》里看来的?我告诉你,那写书的十六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酸书生,什么也不知道,全是胡编乱造……」
「我就是十六生。」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我字字清晰地说道:「我所记载的每一件事,都找过多人查问矫正,为了查证前太子下落,我还和阿父亲自去过光州,倒是你,不知道在哪里听了些怪谈,便来扰乱人心,你居心何在?」
「我……」
大胡子哽住,说不出话。
正当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清冽好听的男声。
「你真的是十六生?」
我转过身,堪堪撞进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
这人身量修长,眉目俊朗,墨发用发带束起,随风飘动,英气十足。
我心下纳罕,京中竟还有这样灿烈夺目的儿郎,从前怎未曾见过?
略一想,再看了看他生茧的虎口,便有了答案,于是微微颔首,道:「正是,见过霍将军。」
他眼中炸开惊喜,这惊喜不知从何而来,竟让他整个人欢欣得像只得了猎物的小狼。
「便是那写了《九州乡野集》的十六生?」
他似乎对这书很有兴趣。
我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平静道:「闲来无事,便记录了些无甚用处的东西。」
「怎么无甚用处?你可知你的书,将会填补多大一段历史空白吗?」
霍轻尘快步走近我,他的声音微颤,不知是因激动,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情绪。
「十六生,我从本科到博士,研究了你六年,试图还原你的历史身份,却没想到,你竟是个女子。」
我被他说得头晕,但大约能知道,他是在夸我。
长久以来,我的书都被认为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旁人得到了,也只藏在台面下偷偷看,怕被人笑话。
没谁瞧得起这写书的「十六生」,唯有霍轻尘,提起我的名字时,眼中带着欣赏。
「多谢,不过你说的什么填补历史空白,本科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不重要,你别放在心上。」
他回过神来,英眉一挑,看向大胡子:「这大胡子妖言惑众,居心不良,来人,抓回去好好审审。」
「啊,将军饶命,我也只是从别处听来的!」
大胡子哭天喊地地被抓走了。
原先围于台下的食客见状,都有些怕,迅速散开了。
霍轻尘转向我,眼眸带笑,问我:「十六生,你家在何处,今年几岁了,今日来此处做什么?」
我有些尴尬,小声道:「平常时候,就不要这样叫我了,你叫我霍思弗就好。」
「好,思弗。」
他点头,看着我,满眼好奇与紧张,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克制着不敢问。
他身旁的副将却挠了挠头,问我:「霍思弗?是不是前些日子,被沈一顾退婚,闹得满城皆知的那个?」
这事都满城皆知了吗?
我一滞,涨红了脸。
霍轻尘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人这般有眼无珠?」
副将见他似乎生气了,便不敢说了。
他咬咬牙,冷哼一声,对我道:「思弗,你别伤心,是那人没福气,你这样的女子,当配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我讶异于他竟这般高看我,一时心中温暖,摇头轻笑道:「我不伤心,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怔了怔,抿嘴一笑:「我就知道,你该是这样洒脱的女子。」
说完,他似是想起什么,忽问我:「对了,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莫非我回京那日,你也曾来看我?」
「没有,我是看你的风姿,以及你手上的茧,猜出来的。」
「原来如此,倒也是,京中有我这般风姿的儿郎,的确是凤毛麟角。」
……这霍轻尘,好生不要脸。
他轻叹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我原以为你曾来看过我呢,我该想到的,你不是那种爱看俊俏郎君的寻常女子。」
不不,我爱看,只是那几日我实在是心情不佳,才没去凑热闹。
我点点头,道:「没有那种庸俗的喜好。」
人果然该多出门走走。
在城北半日,心中的郁气已然消散了大半,心情好了许多。
既然那西乡人不在,我便要回去了。
霍轻尘竟要亲自送我回家。
副将牵来一匹健硕黑马,少年将军一跃而上,神采飞扬,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路边有认出霍轻尘的女子,纷纷驻足观看,手舞足蹈地喊他名字。
我手伸到一半,犹豫住了,这是否太招摇了些?
然而不等我后悔,便已被人提上了马,圈于怀中。
我脑子一片空白,硬是想不起来我是怎么飞上来的。
「好香。」他低声道。
我脸一下红了,不知道他为何说出如此浪荡的话来。
下一刻,他却问道:「烤米饼?果然是。」
他伸手,捏了捏我鼓鼓囊囊的小包袱:「你怎么带这么多饼子?」
我松了口气,又有些羞耻,道:「我阿母怕我饿着了,硬叫我背着,她说外面的吃食不干净。」
「原来大名鼎鼎的十六生也怕阿母。」
他笑了笑,挥鞭打马:「坐稳了!」
一马二人,飞驰而去。
一路行人驻足,我忍不住偷偷遮住了脸。
这当真是,太招摇了。
霍轻尘一路护送我到家,要下马时,却突然抓住我的包袱不让走:「思弗,你明日还来城北吗?」
他眼中,似有期待。
「来,我还要找那西乡人听故事的。」
「那便好。」他松了手,翻身下马,伸出双手来接我。
「不怕,来。」
我想了想,还是从另一侧跳下去了。
他急忙赶上来,道:「待我忙过今晚的宴席,再没别的事,你也可以来找我听故事呀,我在边塞好几年,新奇的见闻可多了!」
我点头:「好。」
他这才满意地笑笑。
不远处又有女子认出了她,狂奔而来。
他赶紧上马:「走了走了,你明日可一定要来!」
我看着他策马而去的飒爽背影,忍不住多驻足了片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热烈得,像一颗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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