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而那些剩下的完整糕点,其实也是最好携带与保存的,宴会结束之后,往往会被那些下人们收走,带回去与家中小孩或老人吃,也不会浪费。肖成业听得有些发愣,我见状,便继续同他讲。上京城中的精米饭其实是吃不饱人的,若是要做力气活,还需里头混些糙米来。市场上每日最廉价的虾子皮,买来几斤炒香了再加醋腌制,平日空里拿出来吃最解馋。还有用最低成本的藕丝去制质地上乘的印泥。而那些剩下的完整糕点,其实也是最好携带与保存的,宴会结束之后,往往会被那些下人们收走,带回去与家中小孩或老人吃,也不会浪费。肖成业听得有些发愣,我见状,便继续同他讲。上京城中的精米饭其实是吃不饱人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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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的日子苦,礼佛更易将人清减,宋小姐就不怕平白虚耗了好时光。我见惯了刘婉晴故意讨巧的笑脸,宋如织这副尖刻的模样反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宋如织听了这话,下巴扬得更高,我注意到这姑娘从来脊背挺得笔直,几分骄傲全写在脸上。
她说:京中的这些权贵,家中用的,身上穿的,哪样不是源自百姓的供养?没有百姓劳作,还讲什么所谓的好时光?这本就是贵族们当为之事?我和那些缩头乌龟可不一样。
她说完便翘着首气势汹汹地离去了。
我被她先抢了道,只能在她身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等我匆匆赶到门口时,却与从另一头正迎面走来的男眷们相遇。
而那几人之中,正有我的父亲。
在他目光落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整个人面色沉了下来。
只见他朝身边微微递了眼色,父亲身边的小厮便立刻要准备上来擒住我将我强行送走。
我挣扎着朝后退了几步,望向父亲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一点前所未见的反抗,更是激怒了我的父亲。
他快步朝我走近,高举起手掌,面上透露出些狠毒来。
而那几个小厮更是在我身后将我团团围住,眼见着我是躲不开了,然而就在这时,变相陡生。
这不是刘家姐姐吗?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倒是来了?快来同我坐在一块,姐妹们都有好些话要同你说。
宋如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声调拔得尖尖的,惹得座中小半人朝这边看了来。
她本人更是视那几名下人为无物,直接将人挤了开来,直接环住了我的手臂。
她身后跟着她几个姐妹,将我团团簇拥住,我跟着她们入了席中。
在一群女孩们的香气中,我回头往后看了一眼,父亲仍在原地看着我入席落座,冷厉的面容在渐起的灯火下,逐渐变得阴冷。
喂,你发什么呆?该不会到了眼下才觉得后悔了,想当缩头乌龟了吧?宋如织在一旁用手肘支了支我,见我仍是神色郁郁,便撂下狠话:刘雯玉,可别叫我看不起你!
说罢便又转过身同她身边的姐妹继续去小声商量着什么了。
母亲就坐在对面的席面上,同其他官家夫人交谈,从我入会场之后,不曾看过我一眼。
席会上的交谈声很快安静了下来,是圣人与宫中娘娘到了。
我出席宫宴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在我心中里,圣人与宫中娘娘始终是那被烛火在身上镀了金光,平和又仁慈的高大形象。
如今,我与宋如织一道垂着首,静静聆听着圣人训诫。
天生异灾,我们每一个人更应该规正自身,怜爱百姓,祈求上天能收回酷热,降下甘霖。
圣人说这话时威仪赫赫,许多女眷吓得变了神色。
娘娘便在这时候适时接话,以亲和慈爱的情态抚慰众人心中余悸。
当她询问到可有女眷愿随她同往西陵祈福时,宋如织第一个起身上前去,在诚心跪拜过圣人与娘娘后,目光坚定地开了口:户部尚书嫡女宋如织愿跟随娘娘前往,且愿在祭奠之后留待西陵,直至祈福圆满。
圣人见状,于高座上抚掌大笑,朗声称善,直道是宋家有好女。
宋如织的姐妹们见状,也纷纷离座请愿。
期间有几名命妇亦想请命跟随,被娘娘几句笑言挡了回去。
官员在职者,其发妻与承业之子不得离京,这是圣人定下的规矩。
场面一时间又冷了下来。
可还有人愿随本宫同行?娘娘在上座中和煦发问到。
我便在此刻,捏紧手中锦帕,从座中站起身来。
太师府刘雯玉请与娘娘同行。
我跪在堂中,朝上座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娘娘微笑着颔首称允,随后父亲着急的话声音便从一旁传来:小女已然许亲,不日即将完婚,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若是在往日里,娘娘宽仁,必会免了将要成亲的女孩儿随行任务,可如今…
放肆!圣人身边的掌事厉呵一声,父亲见状,赶紧伏身跪倒在我身边。
逐渐凝固的气氛里,圣人忽然朗声舒笑,随即询问起父亲:寡人记得,刘家的亲事已然换给了二小姐,长女又是从何突然结亲?
一时间,我只觉得身边的父亲周身气息皆变了。圣人寥寥数句话,便已展露出对太师府的关注。而接下来,父亲的话更要谨慎来答,答不对,是犯了欺君之罪。
可若是答对了,便是将他与楚家有了勾当这件事摆在了台面上,简直是在邀请圣人去查。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将父亲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美梦销个粉碎。
无声中,是谁的冷汗贴着额角一路朝下,颗颗砸在了青石的地砖上。
我听见父亲咽下一口唾沫,随后才深吸一口气颤声开着口道:小女顽劣不驯,微臣恐其日后冲撞娘娘,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圣人、娘娘恕罪。
回应他的是帝王无声的威仪。
我见状,完全不去管四周,自顾自将头埋得更低,尽量让父亲说错话这件事显得与我无关些。
就在许多人以为我父亲会在今日因此获罪时,圣人却忽然又笑了,开口道:刘家这大女儿,寡人瞧着却是个乖顺的。
话到这份上,父亲哪敢再说什么,连连称是,随后便拉着我退下去了。
等宴会结束回到家中后,父亲将我从马车中拽出来拖到了祠堂,要我当着列祖列宗跪下。
他面色铁青,告诉我过两日他便会让我母亲进宫里向娘娘陈情,说我病重无法随行,要娘娘免了我去西陵的任务。
这两日,我便要跪在祠堂中反省自己。
可我只是淡淡看暼向他一眼,平静道:父亲,我没病。
我站得笔直,哪怕面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依旧问心无愧。
你是想违背你父亲的旨意?他语调压低了些,听起来似在威胁。
我并不领情,略略移开了目光同他开口:父亲可还记得?从前在青州时的日子?
那时父亲是乡里秀才,身家清贫,而母亲本是富家千金,出嫁前从不知人间疾苦。嫁与父亲后母家生变,沦落到为父亲买书都还需要典衣卖钗,家中女眷常受饥寒,那时候与现在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我说着,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灯火,和高高供奉在上的刘氏先祖的牌位,昂声同他质问道:房屋阔绰,家仆成群,现在这样还不够么?父亲要知道水满则溢,人若所求太多,便会永不知足,而今圣人已经在敲打父亲,您却还不愿收手,你…
够了!无知女子,懂什么道理!父亲一声厉呵阻断了我接下来的话,他气得不轻,扬起宽大的手掌便要朝我打过来,却被我闪身避开。
我冷冷地看着他,自顾自地走到堂前将锁着的大门打开,回身看向他:应选之人在祈福前自戕乃是大忌,父亲若不怕女儿拉上刘家玉石俱焚,便尽情逼迫女儿。
说罢我摔门离去,只听见父亲在身后气极反笑,一口一声地啐骂着:好,好得很!从今天起我便没你这个女儿,当刘家从来不曾生养过你这么个东西!
求之不得。我沉声应到,朝前走着的脚步片刻不停。
我和父亲在祠堂起了这么大的争执,自然是惊动了不少人。
在回去的路上,刘婉晴鬼头鬼脑地从道旁现身,一张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长姐这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父亲这般生气?她说着,转了转眼睛,恍然大悟般开口:长姐该不会是在宫中当着圣人娘娘的面出了丑吧?想不到长姐不仅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不清…
啪的一声脆响后,刘婉晴捂住逐渐烧红肿起的半边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半晌之后,她回过神来便要还手,却被我扣住了手腕。
我已代太师府应下娘娘的祈福之邀,但凡我有个三长两短出不了门,届时顶上去的人就是你了。
我说着,轻轻凑近她的耳边开口:你说,两年的光阴,萧流专情等得了你,他府中那位强势的老太太等不等得了?
我说着,狠狠一松手甩开了她,勾起唇角毫不掩饰面上的讥嘲:两年,等你再回来时,就只能去萧家做妾了。我劝你最好别将我逼急了,刘婉晴。
刘婉晴被我摔了个踉跄,再回身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泪,她面色惨淡,嗫喏着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还口却又不敢说话,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只因她从未听说这样的事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我。
站在我的目光中整个人都在发抖,最终转身逃进了夜色中。
我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心头觉得讽刺,忍不住嗤笑出声。
方才说让她顶上的事不过是我顺口编的,刘婉晴出席宫中的场合比我多得多了,但凡她能将她的心思从穿衣打扮,四处炫耀,在家争宠和抢男人上面匀开一点,都能知道我刚才说得都是些假话。
送走了刘婉晴后,我再度回过身,望向从暗处走出来的刘锦州,略略活动了手腕:怎么,你也要来招我?
刘锦州对此却避而不答,只是照旧端正向我行了礼,随即开口道:长姐如今做成了自己想要的事,恭喜。
他看起来不像是要找事,可我对着他依旧没有几分耐心。
况且我如今也不用同谁装了,见他说完之后便始终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也没耐心等他开口,我越过他就要离开。
不远处已经能看到蓉儿提着灯笼来接我了。
就在我与刘锦州擦肩而过时,他忽然低沉出声。
我确实是个没勇气的懦夫,配不上长姐从前的教诲。
我的脚下的步子没停,刘锦州的声音也很轻,像是在同我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在听,他说:长姐如今言传身教这一课,足够我用此生去品味了,我也会去努力,让自己也能生出长姐这样的勇气。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我已走出了很远,来接我的蓉儿将我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见我无事,才攀着我步履悠悠地朝我的院子中走去。
方才刘锦州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
我想做的事情达成了,刘家这群人日后要怎么想怎么过怎么活,都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了。
随娘娘出发去西陵的时间是在三日后,这三日,我的院门较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冷落凄清。
父亲以为这是在告诫我,在他眼中失了父母关护的子女是没什么好前程。
却不知这让我反而更自在,我和莲儿她们把这些年来存下的银子纷纷转移好,又出门去见了肖成业一遭。
他倒真是个重情重义的,知道府上不会有人为我置办行李,便直接告诉我他为我包了一个车队,要我出门那日直接将他们带上就行。
我听后连连拒绝,我是去祈福的,而非去享福的。
肖成业见状,面上是大受感动的神情,他说:雯玉姑娘,肖某就知道你是最会过日子的,从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我便有所察觉,你会是这个世间与我最般配的姑娘。
咳。肖纵在旁边掩着扇子轻咳一声,肖成业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口:但是会过日子不意味着就要过苦日子,我肖某赚钱正是为了供妻子花销的,无论妻子还是未婚妻,肖某都断不会让你委屈到自己。
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了肖成业对我那似有若无的情谊究竟是从何而来。
居然是在我们初见时便开始。
当初上京城中有名流举办寿辰,我与肖成业同在被邀者行列,也同在被排挤的外围。
他是个眉目俊朗的,单看整个人的架势便颇有些神武不凡。
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曾接手肖家,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富二代,权贵们看不上他,不愿同他混在一起。
他见我衣着朴素坐在边缘处,便以为我和他都是平民阶级,主动来打听我的姓名。
当他知道我是来自太师府中时,尤且狠狠吃了一惊。
随后他又好奇我用茶泡豆腐,将面前的肉摆了一整碟,将那些最为精致昂贵的糕点反而弃在一旁。
我便跟他解释,上京权贵中有餐不尽食的规矩,若是将你盘中的东西吃完,会遭到他人耻笑。
所以我吃东西时,会力求先吃饱。
这一堆菜品里,唯有这糕点最不饱腹,所以我将它们剩在一旁,先吃肉再就些水喝,一顿下来便能饱个六七分了,成功撑到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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