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霖一用力，便将柯文佳推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面。
周志急忙过去将柯文佳扶起来，愤怒的看着戚香，“戚香，你居然联合外人打你舅妈，天理何在。”
戚香还没来得及说话，黎夜霖便道：“戚香欠你们多少钱？”
“六万。”柯文佳站起来，扬起下巴气势汹汹的盯着黎夜霖。
“别以为你有钱我就怕你，告诉你，借钱还钱天经地义……”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瞧见杨秘书递给他一张六万的支票。
她拿着钱，仔细的检查了支票的真伪，不会辨别。
“你们给我听着，若是支票是假的，我还会来的。”
她揣着钱，骂骂咧咧的走了。
杨秘书给保镖使眼色，保镖便去将看好戏的路人给轰走了。
深秋的夜里，冷风嗖嗖。
戚香站在被砸了的摊位中间，心如刀绞。
折叠桌坏了，去二手市场买，又要几十块钱。
她今天白干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黎夜霖这个煞星又来了，还帮她还了六万块，欠下了她最不想靠近的人的债。
这可怎么办啊！
她回眸看向黎夜霖，“黎总，今晚谢谢你。”
“煮一碗馄饨，打包再走。”
“好。”戚香去煮了一碗馄饨，送给杨秘书。
黎夜霖买到馄饨，转身就走，戚香对着他背影道：“钱我会努力还给你的。”
黎夜霖仿佛没听见一样，上了路边的豪车。
戚香目送豪车离开，这才蹲下来，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把砸碎的破碗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浑然不知，黎夜霖的豪车没有走远。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戚香忙碌的身影，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杨秘书道：“黎总，她明明可以来你家里工作，为什么要拒绝，留在这里摆摊，能赚几个钱？”
“或许有一个人理解她。”
“谁？”
“戚香。”
杨秘书沉默了。
不错，这个戚香和少夫人一样倔强，一样认死理，一样的傻，傻的叫人心疼。
少夫人死后，黎总他有没有对以前对少夫人那些疯狂的行为后悔过？
当然，这个答案，除了黎夜霖，没人知道。
戚香将破了的桌椅搬上三轮车，用绳子固定好，关了液化气，费劲的踩着三轮车回去了。
日子虽然过的很清苦，但是她很幸福。
她有闺女，有一个爱她的妈妈，一个温暖的家。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她幸福！
她回到家里，便看见汤圆和她妈妈站在楼下车库等她。
戚香嘴角微微上扬，“妈，汤圆。”
汤圆扑在戚香怀里，亲着她被秋风吹冷的脸蛋，“妈妈，睡觉觉。”
“好，我们回去睡觉。”
戚香抱着汤圆回家，把舅妈的事情和周桂香说了。
钱已经还清，以后不用还钱了。
戚香哄睡了女儿，觉得光是馄饨食物太单一，赚不到什么钱。
于是，她连夜写了一个菜单，准备了买一些成本低的食物。
翌日，她起了一个大早，踏着三轮车去了蔬菜批发市场，买了很多新鲜的蔬果。
早上四点半，准时出现在摊位，准备工作做好，五点了，路上行人开始多了。
黎夜霖的车又来了。
杨秘书在车上就看见戚香挂出去菜单，早上有各种面条，馄饨，桂花糕等。
食物种类变多了。
“黎总，她真的很努力的活着。”
努力得他都不忍心打电话举报了。
“电话不用打了。”黎夜霖命令。
“是。”杨秘书很大声的回答，“那个，黎总，我今天可以吃一碗牛肉面吗？我闻到牛肉的香……”
他话尚未说完，黎夜霖已经下车了。
戚香刚刚把牛肉炒好，便看见黎夜霖和杨秘书来了。
他现在可是她的债主，她不敢得罪，急忙迎上去，“黎总，早上好。”
黎夜霖冷着脸，坐在她修好的椅子上，桌子没有固定牢固，摇摇晃晃的，仿佛用力一拍，就会碎。
杨秘书对着戚香笑道，“两万牛肉面，多放牛肉。”
“好。”戚香熟练的煮了两碗面送上去，看着看黎夜霖吃了一口，没有说话。
杨秘书也吃了，赞口不绝。
“这个牛肉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肉又香又嫩，面条也很特别，你怎么做的啊？”
黎夜霖道：“面是存手工全麦面。”
戚香一愣，他怎么知道的？
但是不是她做的，她现在没时间做面。
杨秘书感叹，“难怪这么好吃，黎总，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美食家呀！尝一口就知道原料。”
黎夜霖沉默的吃面，再也没有说话。
很久以前，那个女人把阳台上挂满了手工做的面条，只提供他一个人食用。
戚香等他们吃完了，就把碗筷收走，听见黎夜霖道：“你现在跟我去黎家。”
“这么早？”戚香记得那天答应他去演戏的。
“奶奶早上八点就要过去。”黎夜霖解释。
“那我把摊位拉回去，带着汤圆去。”
戚香就开始收摊位，用绳子把桌椅绑在三轮车上，一大堆桌椅堆得老高，她坐在前面踏车，宛若一个小人拉着一栋房子。
杨秘书开车跟着她，完全不知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
黎夜霖的目光也没从三轮车身上移开。
她就像一株风雪中的寒梅，绝世而独立。
戚香将餐车放在车库，把早上还没来得及卖的食材端出来。
杨秘书站在门口，盯着她手里的牛肉。
“牛肉可以给我吃吗？”他直勾勾的盯着咽口水。
“不可以。”卖不出去，她可以带回家给妈妈吃，省下了买菜的钱。
杨秘书欲哭无泪，还想再努力一下，戚香已经端着碗上楼了。
“黎总，你帮我说说情呗，那个牛肉真的超级好吃。”
黎夜霖面无表情的站在车库门口，盯着生锈的车库门，和一尘不染的地板，没有说话。
戚香抱着汤圆下楼，汤圆看见黎夜霖，开心坏了，直接往他怀里扑。
“爸爸。”
黎夜霖一把将汤圆从戚香怀里抱走，大步流星的往小区外面走。
戚香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上了车，她紧张道：“我今天要注意什么？”
“你做你自己就好。”黎夜霖盯着怀里的汤圆，越看她长得越像戚香。
“好。”戚香回答了一句，便没有在说话。
今天直接去了戚家祖宅，戚香以前来过一次。
那一次她兴奋得一夜没睡，盛装出席。
为了讨好婆婆投其所好，结果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如今再一次以外人的身份进门，她无需讨好谁，只做自己！
进了门，家里还没来人。
客厅打扫的一尘不染，处处挂着红灯笼，看起来喜气洋洋。
“你去楼上右手边第二个房间休息，等奶奶来了，我叫你下来。”黎夜霖吩咐。
“好。”戚香抱着汤圆就上楼，推开门进去，看见黎夫人坐在里面沙发上，一副等她很久的表情。
“黎夫人。”戚香不卑不亢的打招呼。
黎夫人瞄了一眼她身上的牛仔裤白衬衫，加上一件洗的发白的休闲外套，没烫，有皱。
她眼底浮起鄙夷之色，“你收了钱，是不是应该穿的像样一点，这个样子给我们黎家抹黑吗？”
戚香抱着孩子走过去，坐在距离黎夫人最远的距离，逗汤圆玩。
“黎夫人此话怎样？我不是黎家的人，怎么给你们招黑？我的确是收了钱，那是你们求我，我才来的，请黎夫人搞清楚，谁需要谁，若是认不清自己的立场，那就尴尬了。”
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黎夫人，她把她狠狠的侮辱了一顿，她只能委屈的流眼泪，不敢反驳一句。
事后还要装着很开心的对黎夜霖说，他妈妈对她很好，陪黎夫人演母慈子孝的戏。
她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一场夺命大火！
“放肆，你敢对我这样说话。”黎夫人一拍沙发，气场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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