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眨巴着水亮的眼睛转脸看向郑子秋,十分天真的问道“难道父亲在这两日里抬了冯姨娘为正室么?若真是这样刚才确实是嫣儿小题大做了。”
外面传来一阵耻笑声,他们皆是心里偷笑,看来这位敏敏郡主绝非京城传言的那般痴傻,这一环接一环的对话,她哪一次不是占据了上风?
听到门外众人的嗤笑声,郑子秋犹如锋芒在背,他本能的松开冯心婷,脸上又换做了慈父的模样。
“怎么会,绝无此事,嫣儿这件事做的对,是为父的过错,为父大意了。”
郑子秋急转直下的嘴脸让冯心婷彻底呆愣在了当场,此时她犹如在寒冷的冬季,被人用一盆子冰水浇灌在自己的身上,通体冰寒。
他怎么可以这般?今儿早上两人还亲昵在床上呢,他郑子秋可亲口答应了抬她为正室,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出尔反尔?
郑子秋给冯心婷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在多说什么。
司徒嫣那番话,若他当场承认了就是一顶不敬不孝的大帽子,这对于他的名声绝对是极大的打击,此时他一心盼着升迁,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他的大事。
司徒嫣早就料到郑子秋会这般回答,他这个人她算是看透了,冷心、绝情、野心勃勃,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职位权利,哪里将后院这些女人放在眼里?
司徒嫣流露出十分通情达理的模样“父亲不必自责,您平日公务繁忙,遗落了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嫣儿理解,那姨娘——”
她话还未说完,郑子秋就立刻开口“冯姨娘就先下去吧,这里不是你一个妇人该待得地方。”
冯心婷美目圆瞪,纤长的指甲狠狠的掐紧肉里,身体的疼痛让她暂时将心里的怒气收敛起来,面无表情的冲着郑子秋福身道:“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郑子秋点了点头,冯姨娘走之前恶狠狠的看了司徒嫣一眼,随即很甩手里的丝帕,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心里暗暗发誓,今日司徒嫣当众给她的屈辱,她迟早要加倍的返还回来,不!她要百倍奉还。
冯心婷走后,祠堂内方才安静下来,郑子秋冷清的瞬子睨了司徒嫣一眼,而后者却表现的极其无辜恭顺,丝毫看不出什么其它情绪。
郑子秋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个死丫头并不是存心这般,想来她最敬爱的祖父去了,她一定极为难过,冯姨娘犯了她祖父的忌讳,换做是谁也是无法容忍的。
想到此,他的脸上才缓和了一些,急忙将站在外面已久的客人请进了祠堂祭拜,等一切就绪后,众人就浩浩荡荡的送东平老王爷入皇陵了。
皇陵距离京城内有大约两个时辰的路程,运送棺椁是专门的马车仗队。
一行人来往一趟后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老王爷能入住皇陵是皇上给的莫大荣耀,所以,就这一点上看,皇上也不会撤了王府的爵位,想到此郑子秋自然是开心不已的。
只要皇上还看重那个老东西,他世袭爵位的几率就极大了,只要他在花些银两和御史台、督察院里的官员多走动走动,那王位不就是水到渠成了么?
夜晚。
沁竹园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沉寂,冯姨娘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至极,郑思雅叹息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
“娘亲还在生那个蠢货的气?”
冯姨娘冷笑一声“那个废物用得着我生气么?我是气你父亲,明明说好的老王爷一下葬他就抬我做正室,可早上众目睽睽之下的他竟然改口了,这样的屈辱我如何受的?”
说着右手抓住手里的茶杯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听到茶杯摔得粉碎,她方才感觉堵在心口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郑思雅眼神暗了下去,她何尝不气愤?如果娘亲能成为正室,她的身份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这样她郑思雅走出去就再也不用顾虑自己是庶女这件不光彩的事。
“娘亲,这件事又怎么能埋怨父亲呢,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老王爷的灵堂上若说了抬您做正室,那父亲这不忠不孝的名声可就传开了,您只怕从此之后也落不下好的名声。”
听了郑思雅的一番解释感觉倒是在理,冯姨娘的心里才渐渐平静,她亲昵的拉起郑思雅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你这孩子聪慧、想的透彻,听你这么一说娘亲的心里也就好受多了,只不过娘亲这么急可不是为了自己,我的雅儿生的这么俊俏,绝对不能因为身份影响了你的前途。娘亲这是替你着急啊。”
郑思雅脸上闪过阴暗之色,冯姨娘这番话无不是挑起了她的心结“娘亲,这这件事都是司徒嫣那个贱人搞的鬼,我总感觉她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她绝对不允许司徒嫣那个废物超过她,绝对不可以!
冯姨娘听了郑思雅的话也沉默了一会,过后她抬眼含着一丝讥讽“她即便有了不同又如何?她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张扬跋扈的敏敏郡主吗?哼!今后这东平王府可是咱们娘俩说了算的,等你父亲世袭了王位,娘可就是东平王妃了,到那时,你才是这东平王府唯一的郡主,她司徒嫣在咱们府上只不过是一条寄养的畜生罢了,若今后她摇尾乞怜,我还给她一口饭吃,若她心思不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冯姨娘为郑思雅编制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在郑思雅的心里就更是觉得司徒嫣极其碍眼了,坚定的认为司徒嫣郡主的位置早就该是她的。
“娘亲,到了明年秋季司徒嫣丧期一过,她可就要嫁给景王了,她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英俊潇洒的景王爷?您一定要在这之前把她给处理了,省的女儿看到她污眼。”
冯姨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审视的盯着郑思雅看了一会儿“呵呵,我家的雅儿可是长大了。”
“娘——”郑思雅羞怯的低下头去,满脸的绯红,想起那日在白马寺见到的白衣少年,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悸动。
但是一想到这么一位英俊不凡的男人竟然是司徒嫣那个蠢货的未婚夫婿,她就一阵咬牙切齿。
司徒嫣?她绝对不允许这个贱货嫁给景王爷,能配得上那般才俊的只有她郑思雅,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司徒嫣刚从皇陵回府,身子刚刚痊愈又这么折腾了一日,整个身体就像是垮了一般,庆幸的是,当她一回府,素儿就已经为她备好了热水,她迫不及待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轻便的家服,这才感觉轻便许多。
“郡主,喝杯参茶吧,晚饭已经吩咐下人去做了,待会应该就送过来了。”
司徒嫣接过素儿递来的茶杯微笑着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一日可真是滴水未进呢。”
素儿水亮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哀切和担忧“老王爷去了,郡主心情不好奴婢当然省的,有那些恶人在,今后只怕郡主在这府中的日子更是难挨了。”
司徒嫣喝了一口茶,听到她这番话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将茶杯放在旁边的红木茶几上,这才伸手拉过素儿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本不想什么事情都说给你,以免你担心害怕,可今日我才发现,素儿你什么事情都看的透彻,你说的对,接下来咱们的日子和从前只怕有着天壤之别,祖父不在了,我也不会在像从前那般无拘无束,不过素儿你放心,今后我绝对不会让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了去。”
素儿看着司徒嫣,脸上满是坚定的光芒“无论郡主将要如何做,素儿都支持你。”
司徒嫣淡然一笑“若我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素儿该当如何?”
她这句话不是玩笑,在这样的深宅大院,怕的不是名面上的鲜血残忍,怕只怕笑里藏刀、阴谋诡计。
她既然在世重生,必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若真的只有用狠辣的手段才能自保,才能报仇,她绝对不会犹豫分毫。
司徒嫣本以为依着素儿那单纯的心思,定是难以想象她所说的这番话,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素儿似乎并不意外。
只见她含着笑意看着司徒嫣“奴婢只知郡主心善,若真要杀人必然是那些该杀之人,其他的奴婢不会多想,郡主要做的就是奴婢要跟从的。”
看到她那一双清亮决然的眼瞬,司徒嫣才真正感觉到了温软之意。
“我们都记住今日的话,今后怕是要走一条血路了。”
第二日清早,在素儿的忙活之下,终于帮司徒嫣收拾妥当,她为司徒嫣选了一件素白色梨花暗纹云秀衫,下身配了一条同色的云烟裙,头上挽着一个飞仙发髻,仍旧是一身素色,额前那厚重的刘海将半张脸遮掩,面色画着浓厚的妆容,朱唇更是点了大红色的朱砂,这般模样别说是别人,连自己都快看不过眼了。
“现在可好了吗?”素儿帮司徒嫣整理妥当之后对着镜子询问。
司徒嫣俯身挨近铜镜,拿起一只眉笔在脸颊周围点了几个黑点方才满意的微笑:“这下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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