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几个坐在地上塑料隔热板上的男女一起看向刚刚到来的唐小东。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怜悯,是悲哀,是悲伤,或者是什么东西。
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小木床,皮箱,拖鞋,方便面盒子,歪倒的皮鞋等等杂物一大堆。而且,阴暗的地下室里散发出一股股的霉味。如同地下道一样肮脏和凌乱。场面极其悲惨。
这样的居住环境,给青春无敌的靓丽的白雪的简直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仿若一个仙女掉进了猪圈里的赶脚。
见唐小东见了这样的情况有些微微惊讶,白雪热情的解释着,创业初期,条件是艰苦了点,但是这些正是对我们意志的考验,毅力的磨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要相信,今天我们所受的苦,明天将会给予我们丰厚的回报……
唐小东十分惊异,家境殷实的白雪,不缺吃穿不缺钱,在家就是一个大小姐般活的雍容华贵,干嘛跑到这种连自己这个屌丝都感到难以接受的环境里来搞哪门子传销。
见唐小东皱眉,白雪加紧了行动的步伐。朝唐小东甜美的笑着:“小东啊,来我们这里呢,都有一个固定的规矩,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新来的人的私人物品得有我们暂时保存一下。等过了培训期,马上归还。你的身份证带了嘛?”
唐小东耸耸肩:“啊,对不住哇,我生下来的是超生,黑户,连户口都没有,更别提身份证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派出所查一查。”
搞传销的最怕见的就是警察,如何肯去派出所。白雪尴尬的笑笑:“呃……咳咳,既然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恩,还有手机也要暂扣一下,只是暂时的。手机总有吧?”
唐小东点头:“啊,有!”
唐小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过了时的老牌诺基亚手机,递给白雪。白雪拿过这个手机,愣了愣:“这,这,这手机十几年前就停产了吧?你用这个?你确定这不是玩具嘛?”
唐小东一本正经的点头:“不错,就是这个。电池坏了,卡里没也费了。”白雪皱皱眉:“咳咳,好吧。”
白雪把手机递给了后面的黄毛。
这时候,黄毛马上道:“不对,我明明看见你口袋里装着一台小米手机,交出来吧。不要跟我们耍心眼儿。”
唐小东闻言,斜着眼睛看着旁边的黄毛,笑笑:“呃,眼睛挺贼啊,这都看见了。看见就看见吧,看见了也不交。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说了算。”
黄毛和板寸立马上前一步。
板寸上前一只手搭在了唐小东的肩膀上,嘿嘿的笑了笑:“哥们,刚开始来我们这里的新人呢,很多人都跟你一样,牛逼哄哄的。不过,最后他们都老实了。哥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乖乖的,把身份证和手机都交出来吧。
咱们好说好商量,啥都好办,大家都是求财,出来混的,既然出来混,就守点规矩,大家都是同志,不要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儿撕破了脸皮,那就不好了对不对?”
唐小东挥手打掉板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笑了一下:“看看你们这个狗窝,在看看你们这些人的怂样,我是说什么也不相信你们能干出什么事业。老子已经没有任何兴趣跟你们参合了。对不住啦,俺要撤啦,那玩具手机就送给你玩吧,咕的拜!”
唐小东说着就要往外走,黄毛和板寸立刻挡在了唐小东面前,抱着膀子拦住了唐小东的去路:“嘿……嘿嘿……哪去?小子哎,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们房后的菜园子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交钱,3900块的入会费。交了钱,你爱哪去就哪去。”
唐小东闻言眯了眯眼睛,回头看向发愣的白雪,手指着黄毛和板寸:“白雪,这,就是你要干的事业嘛?”
白雪闻言,脸上露出羞赧,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其实……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只要乖乖听话,大家就不至于闹成这样的。小东你的脾气太不好了,你得改……”
“乖乖听话?!”唐小东闻言大叫:“白雪,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乖乖听话?他们是谁?你又是谁?我连我爹的话我都是有选择的听,而且从来不是乖乖的,他们和你又算哪根葱,要我乖乖听话,你们真拿自己是爷啦?靠!”
唐小东呵斥了白雪一顿,扭头要走。拦住唐小东的板寸头见唐小东要弃场离去,嗖的一声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把刀子,朝唐小东比划着:“回去,老老实实的待着,懂不?”
由于唐小东的倔强,黄毛和板寸提前启动了传销组织的最后杀手锏方式,直接越过培训洗脑,开始了凶相毕露的胁迫。
板寸头掏出了刀挡住了唐小东,唐小东眯了眯眼睛,迎着板寸头的刀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的胸口一下子顶住了板寸头的尖刀。
板寸头见状顿时大惊,吓的连忙退后两步:“站住,站住,找死啊你,你给我站住。”
唐小东迎着刀子又走了两步,指着顶着自己胸口的尖刀,朝板寸头笑着:“怎么着?杀人哪?很好,来,照哥的心窝子来上一刀,光比划有什么有啊?吓唬我啊,操,来,捅进去,不捅进去,你就不是你妈生的!”
板寸头的胳膊微微的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出了汗。腿肚子也有点哆嗦。他跟他的老大杨明混迹传销江湖几载,硬茬子见过不少,但是,从来没见过唐小东这么混不吝的主,居然迎着刀尖子往前走,居然还主动要自己捅死他。
一般情况下,都是被尖刀胁迫的人吓的哭爹喊娘腿都软了,可是,今天这唐小东,很明显不是一般情况,而是特殊情况。腿肚子软的反倒是自己了。吓唬吓唬人可以,可是要真杀人,板寸头自问,还没有这个胆量。所以他额头冒汗,所以他的胳膊颤抖,所以他的腿肚子哆嗦。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而旁边的白雪和一屋子其他的人,则是早就被这样的场面的吓的脸色发青,一句话也不敢说。白雪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瑟瑟发抖。
唐小东呵呵的笑了笑,看着板寸头道:“怎么着,你不敢啊。不敢就他嘛的别拿这玩意吓唬人,嘛的,老子拿这东西杀了半辈子的猪,用脚丫子玩都比你玩的溜。你不敢是吧,很好。我敢!”
说话间,唐小东一把抓住板寸头的手腕子,随即抬起膝盖,拿着他的手腕子往膝盖上猛的一磕,啪啦一声,刀子掉在了地上。唐小东那只抬起来的右腿随即弹出,一脚踹在板寸头的肚子上。
板寸头嗷的一声大叫,平地被踹飞三四米,咕咚一声撞在后面不远处的墙壁上。唐小东捡起地上的尖刀,两个健步窜了过去,咔嚓一声,尖刀就照坐着靠着墙壁上的板寸头就是一刀捅了过去。
“啊……不要啊……”
板寸头发出杀猪一般的凄惨嚎叫……
“嘿……嘿嘿……叫唤个蛋蛋,又没捅死你,把眼睛睁开。”唐小东用手在板寸头的脸蛋子上拍了几下。
板寸头这才慢慢的把眼睛睁开,原来,这一刀,是扎在了地下室的水泥墙壁上,刀尖子捅的地方是自己脑袋旁边半寸远的地方,刀尖把水泥墙壁的蹦掉了一些水泥残渣,这些水泥残渣崩到了自己的脸上,这才感觉脸上生疼,板寸还以为自己被一刀捅了。一泡尿顺着裤腿子淌了出来。
板寸头的脸色煞白,用那种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两只手拱着,咧着嘴朝唐小东哀求:“呃呜呜……唐小东,啊不,东哥,东哥你走吧东哥,我们不拦着你了。手机还给你,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你走,你走吧。”
唐小东闻言笑笑:“哇,又让我走了?”
板寸头闻言连忙点头:“让,让,绝对让,谁不让你走,我削死他。”
唐小东闻言呵呵的笑笑:“是这样啊,那兄弟我可真是要谢谢哥哥了。来来来,起来说话。”唐小东把板寸头从地上拉起来,板寸头的裤脚子里还在滴答滴答的往出淌水……
唐小东亲热的拉着板寸头,指了指后面的白雪:“内个哥哥呀,既然您让兄弟我走了,兄弟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把她赶走,让她也一起跟我走吧。”唐小东指着背后不远处的白雪。
板寸头闻言连忙点头:“行,行,太行了。只要她愿意,你领走就是……”
唐小东闻言嘿嘿的笑着:“走,是当然要走的嘛?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解决,你看啊兄弟,哥哥我跋山涉水来一趟,不容易呀。你看啊,电话费,误工费,打车费,操心费,劳务费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资呀。怎么着兄弟,哥哥这个空着手来了,您一定不会让我在这么空着手回去的对吧?你也不好意思呀是吧?所以呢……”
“哐!”
唐小东的话还没有说完,头上就遭了一记重重的的敲击。一截足足有胳膊粗细的木棍,折断了,在唐小东的面前掉了下来。血,顺着唐小东的额头直接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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