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天刚蒙蒙亮,段寒芜就被外面一阵喧闹声给吵醒,兴许是昨夜失眠而睡得太晚,现下她躺在榻上抓紧了手里的棉被,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是不太满意外面的状况。突然的,门被大力的敲响了。段寒芜这才无奈的睁开眸子,先是四周扫了一眼,才缓慢的用手支撑着榻坐起来。
t此时,门口的敲门声依旧是叮当作响,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段寒芜伸手抓过榻边上放着的镶金拐杖,这才穿上鞋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过去。
t“吱呀~”
t段寒芜不喜有人打扰,刚打开门,就见到打扮的像是一只花蝴蝶的段锦秋意气风发的看着自己,只不过,似乎双眼中饱含着的是、、怒火?
t“锦秋姐姐,大清早的来寒芜这有事?”段寒芜见到是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般人是不会来打搅自己的。她神色不变,依旧是拄着拐杖往回走。
t段锦秋只是狠狠白了她一眼,也跟着走进去,一边打量一边说道,“想不到你这个丑八怪屋子里倒是很干净啊!”
t段寒芜倒了一杯茶,眉头微微上扬,不可置否,“这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她把茶杯递过去,也不管段锦秋是不是接了,继续开口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的吧,说吧,什么意思。”
t“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段锦秋依然是气愤着脸,“念礼哥哥,你和念礼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他突然间就变成那样子了?”
t段寒芜原本端着茶水要喝的手顿时一颤,随后依旧不动声色的开口,“他和我都没事。怎么,你这是要朝我兴师问罪?”
t“我、、我是看念礼哥哥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才来找你的!”段锦秋激动的开口,“不然你以为我会来你这个肮脏的地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过去看看念礼哥哥,少在那里故作清高。”
t段寒芜微微一笑,眸子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淡淡的说道,“找我何用?他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我,何必让我去触霉头?”说着这话,段寒芜就抓紧了手里的拐杖,神色自若的凝视着面前俏脸气的通红的段锦秋。
t段锦秋本来想破口大骂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个丫头给自己甩脸色了。但是脑子突然间回想到那个喝的烂醉如泥般的风念礼,那个自己第一次看到失了风采的风念礼,什么气都没有了。她闭了闭眼,一时间咬紧牙关把火气默默的咽了下去,随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抬头泪眼婆娑的瞧着段寒芜,“寒芜,我求求你,去看看念礼哥哥好吗?他、他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说着段锦秋真是一副哀伤的面孔,泫然欲泣,“我知道,以前我对你百般刁难,确实是有愧于你,但是现在,你要打要骂报复回来我都同意,只要你能去看念礼哥哥,我求求你,寒芜,我确实是在求你、、、”说着,段锦秋双腿一软,险险的就要冲段寒芜下跪。
t“慢着,你这是干什么!”段寒芜眼尖的发现了她的意图,伸出拐杖在她膝盖下托了一下,她才重新站起来。段寒芜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段锦秋,心里一片苦涩,半天才幽幽的说道,“我不会去见风念礼的,如果我去了,才是真正的伤害了他。”说完段寒芜眸子闪着凄楚的光芒,像是揉碎了漫天的星子,“你不知道么?我要入宫了。”
t段锦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段寒芜在说什么。
t突然脑子里一道光线,她身子僵住,才开始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自己面前这个冷淡到极致的脸,半天,段锦秋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张开了口说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t段寒芜敛下眸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继续抬头悠悠然的开口,“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入宫伴驾,试问,我这样的身份,如何去陪你安慰一个陌生男子?”段寒芜觉得自己心口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她紧张的握住自己的手心,努力把心情平稳下来,继续说道,“段锦秋,我知道你心系风念礼,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陪在他身边吧。”
t“你,你是为了进宫才放弃了念礼哥哥。”段锦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本来还在流泪的眼角瞬间就呆滞,她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t段寒芜点头,“是。”
t“既然这样、、、”
t“锦秋,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没等段锦秋说完话,一道声音就半途截断了她肚子里的疑惑,随后两人转头便是看到风念礼一身白衣的站在门口。不得不说,才分开不长时间,风念礼虽然依旧是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但是不难看出他眼底下深深的痕迹,看样子是一直都没睡好。风念礼始终是保持温润的模样,即使现在收拾的如往常,也依然带着丝丝的惆怅。
t段锦秋一愣,“念礼哥哥,你、你怎么来了?”
t风念礼迈步子走进来,先是瞥了一眼段锦秋,才淡淡的道,“我问了你的侍婢,说你来这里,我便跟着来了。”说话的从头到尾都没看段寒芜一眼,像是根本不认识的模样。
t段锦秋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消息里,反应也慢了半拍。她先是转头看了看段寒芜,后是瞧瞧一边的风念礼,随后才说道,“这样的,那我先出去了,你和寒芜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说着,段锦秋就转身要走出去。
t“锦秋。”风念礼开口,神色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机械的说道,“我和她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回去吧,不是说好了要去看戏吗?”
t站在一边的段寒芜握紧了手里的拐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站在这里。
t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t段锦秋迷茫的眨巴眨巴眼,什么时候念礼哥哥和自己约好要去看戏了?
t“恩,那好吧,你看我这个记性,都忘记了。”段锦秋自然是要顺着风念礼的,她抿唇笑笑,“那念礼哥哥,我们走吧。”
t风念礼点头,神色尽显温柔,“好,我们走。”
t话音刚落,风念礼就率先的走了出去。
t段锦秋跟着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段寒芜,眸子认真起来,“段寒芜,我不知道你和念礼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是你放弃了他,那我定然不会再让给你。”丢下这句话,段锦秋就伸手捏着裙角,像是欢快的蝴蝶般离开了。
t“我又何尝不是呢?”等到两个人彻底不见踪影之后,段寒芜才缓缓勾起自己的唇角,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伸手拿出藏在自己衣袖中那残破的金色蝴蝶钗,良久的失神。
t有些人,有些事情,一旦脱离了轨迹,就算是再大的地心引力也无法再令其归位了。
t
t“小姐,这样的打扮可好?”一个模样俏生生的丫鬟笑着捧起一串珠钗在段寒芜的发丝上轻轻一拽,伸手抚着她光滑乌黑的秀发,将一边的镜子推了过来。
t段寒芜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一勾。
t的确是乌鸦掉进凤凰窝了,自从段寒芜要进宫的事情一传出来,突然间在家族的地位就急剧升高,甚至还换了一个风景秀美的别苑,又配了十多个丫鬟小厮在身边伺候,早午晚都有各种各样自己从未吃过的糕点菜肴,就连床榻上的棉被都是新赶制的,还带着阵阵的幽香。许是知道她酷爱海棠的缘故,院子里种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屋内也放着海棠,甚至连熏香也是海棠味道的。段寒芜一下子适应不了进入人群的生活,刚开始还是有些反抗,但是想到今后在皇宫大概也是如此,也只好作罢。
t现下里,看着镜子里涂脂抹粉的自己,她微微的勾起唇。
t这还是那个天生穷命的丑八怪吗?绫罗绸缎也不为过的长裙外袍,镶着金丝的袖口上是栩栩如生的蝴蝶,脚下的鞋子也是柔软舒适到了极致。她盯着自己的模样,突然伸手摸着自己脸的胎记。
t“人,不管打扮成了什么样,还是掩盖不了原本的形象吧。”段寒芜喃喃自语道,眸子一片沉静。
t丫鬟自然是猜不到段寒芜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阿谀奉承,这可是将军府的第一号大红人,若是巴结的好了,日后定然是享不尽的幸福。她在那里想着自己过去有没有欺负过面前的这个大小姐。
t“小姐天生丽质,什么衣服在小姐身上都是极其好看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丫鬟沾沾自喜的夸赞着段寒芜。
t段寒芜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开口,“像是画中走来的?那么,容貌呢?”
t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她段寒芜,也是一样的。
t丫鬟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骤然就僵住了,她看了看段寒芜镜子里盯着自己的目光,身子不寒而栗。不出几秒钟,依旧是笑靥如花的说道,“小姐的容貌自然是极美的,根本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修饰!”
t“是吗?”段寒芜反问,仍然看着镜子里划着粉嫩桃花妆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可笑。再多的掩饰,也去不掉那个胎记的,不是吗?这样反倒是显得更像个丑八怪了。那个夸张的胎记在脸上横行,倒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妖孽。
t“自然是的。”丫鬟眯着眼,还想帮着段寒芜继续收拾收拾。
t“够了。”段寒芜出声制止,眸子像是利箭一般的盯着那个丫鬟,“去给我打水,我要净面。”
t丫鬟一愣,但也不好忤逆段寒芜的意思,只好悻悻然的一行礼,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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