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宋有名的面骂安若的结果,便是被他甩了一巴掌推到在了地上。
结婚五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打我,竟然是护着安若。
我一个趔趄没站稳,屁股率先着地,整个人都被他这一下给打懵了,紧接着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两腿之间有一股热流涌出,我胃疼的说不上话,脸色巨变,手背爆筋般抓住着睡裙一侧,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发分声响出来。
宋有名没时间理我,也没看出我此刻的异常举止,“姜晏你前脚刚走,后脚混混就来了,你说你不知道,懵谁呢。”
为了证实我流产的想法,我摸了摸我睡裙下摆,果真,一抹刺目的猩红染红了我的五指,血腥味更是扑鼻而来,我吓怕了,赶忙扯开了嗓子喊他:“有名,快打120,我好像要流产了……”
宋有名原本桀骜的身姿在看到我身下那抹猩红时,也开始变得彷徨失措的模样,俊俏的眉宇猝不及防的染上一层颤巍。
他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对电话那头吼了两句,电话还未挂断,便已经摔落在地上。
宋有名真挚的跪姿在我面前,把我捞起来后紧紧的靠在他的怀中,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视我如珠宝般涌入怀抱里。
我没力气,好想好想睡过去。
宋有名在我耳畔处呐喊了几句,我没听清,“姜晏,不要睡过去,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下一秒,他见我仍未醒,又用悲寂的语气跟我讲话:“姜晏,我错了,我不应该打你,更不应该推你的,我是真的忘了你怀孕了,没想伤害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的,你醒醒好不好……”
记忆中他并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而此刻宋有名紧紧地搂着我,我竟然生出了一丝自恋,认为他是喜欢我的。
胃部再一次袭来的痛感使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好像这次我就要濒临死亡了,染上了血渍的右手盖在他左边脸颊上,他在担忧我,好像也在为我哭。
宋有名紧紧抓着我抚上去的手,不肯松开,我咬着牙,蠕动着干燥破皮的唇:
“宋有名,爱了你十年,爱的……真的好累好累啊……”
老人常说,爱情是甜的,为何我的爱情却是能让味蕾都变得一片苦楚的疼啊。
我实在是扛不住,晕睡了过去。
我像是一朵惨败的花蕊,没有一点生机,他轻轻的抚着我的眉骨,目光执拗的往外瞧看着迟迟不到的救护车,宋有名真是着急了,不过他却不明白我话的意思,想我诉说着:“姜晏,你不要睡好不好,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十年啊……”
他认识我的时间,和我们的婚龄一样,不多不少,刚好五年,哪来的十年之说啊。
我又梦到了以前,宋有名见我半蹲在墙角,认出来我是前几天的小妹妹,说话的声音是低沉温润,还特地弯了腰身:“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父母呢?”
我是特意来听他演奏曲子的,更准确来说,我是来找他的,我急匆匆的起身,站在他面前,还是比他矮一个头,宋有名对我惬意一笑,我却羞的脸红,没敢看他:“我父母他们工作很忙,不在这,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特意来找我?”
我点点头,笑魇如花:“我想听你上次教我谈的那首曲子,很好听。”
他答应的很爽快,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刻板,眉眸间散发出的尽是柔光:“行,等演奏结束之后,我再弹给你听。”
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音乐会上的工作人员,只是临时来打杂的。
可惜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叫着他宋老师。
直到五年后,姜宋两家需要商业联姻,才能稳固各自的权势,时隔五年,我翻遍了整个广市都没有找到的少年,竟然在父母递给我看得相亲对象的照片上,认出来他。
可他却早已认不出我,他身边还有着他心爱的姑娘。
夜晚的病房里最为静谧,几乎落针可闻。
宋有名垂首低眸看着病床上仍旧未醒来的我,医生站在他身后讲道:“宋太太的胎盘不稳,很容易引起流产,好在这次救护车来的及时,宋太太这胎算是保住了,只是……”
他眉头仍旧紧锁,返身瞥见着医生:“只是什么。”
医生咽了一口口水,有点恐惧着宋有名此刻的眼神:“只是宋太太得了胃癌,本身情况就已经不适合孕育,我们医生的建议是流掉这个孩子。”
我醒来时病房里只剩下宋有名一个人,他死死的盯着我,他和我梦里的男人差别很大,宋有名从来都不会对我笑,冷峻的五官,气势逼人。
我戒备的想往后退,手伏在肚子上,说:“孩子还在吗?”
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更是我的寄托存在。
没了孩子,就意味着我连困住他身心的王牌都将失去。
宋有名沉默了几秒,声音阴沉沉的像水:“姜晏,你是知道你得了癌,那应该也是知道孩子生下次那就只能是个怪胎,我不想有一个怪物做我的儿子,孩子我安排时间,流了吧。”
我心底一沉,连摇着头想反抗着他,我知道他狠心,可为什么对自己的亲身孩子也要做到这般残忍,我扯开被子,跪在床头,双手拉着他黑色衣袖,嗓音中的哭泣,越发大了起来:
“有名,他在我肚子里待了三个月,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他很健康,我求求你,不要让医生拿掉他好不好。”
我瞧他漠然的没有丁点反应,随即就推开了他,死死的捂住肚子不肯松手:“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们谁也没有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有名,他就这么碍你的眼吗?”
孩子是我死都要生下来的。
宋有名眉心蹙拢,明显不悦:“姜晏,没有我,你一个人有怀上的本事吗!”
“五年前,宋太太的位子就应该是安若的,你用下三滥的手段,让我娶了你,现在还怀上了我的孩子,本就是对你对你的奢求,现在安若回来了,一切都应该物归原主。”
宋有名的一句话弄得我哑口无言,他不爱我,自然是不希望我怀上他的孩子,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巴不得希望我流掉孩子,好给安若腾地。
说白了,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碍了他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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