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一眼怀中的乔团团,他却一点不受流言影响,眼巴巴看着屋子的方向。
眉头紧锁,强大的低压自季之洲身上蔓延开去。他投向人群的视线充满戾气,如有实质的压力铺面而来。正在说闲话的人,冷不丁对上季之洲的眼,仿若坠入冰窟,腿肚子都忍不住发抖。
面对季之洲强大的威压,议论纷纷的人竟然渐渐没了声息。
乔团团惊奇瞧着这一切,紫眸忍不住亮了起来。娘亲,这头老虎好厉害!
屋子里的乔菊尔,却在紧张的收尾工作。
乔菊尔的手飞快在元朗的腿上掠过,每一次动作,指尖都划过银色光芒。而元朗的伤口,已经不再流出黑色,只少量渗出了红色的鲜血。
“好了。”
她话音刚落,几乎将耳朵贴在门上的村长便推门奔了进来。一眼看到地上面积不小的积血,村里的人眼皮子皆是一跳,陈大夫也看到了。
在场的人从未见过人流这么多血,简直比杀猪的时候还多!
“流这么多血,人怕是活不成了吧?”
“陈大夫,你快给我儿子瞧瞧,他还有救吗?”村长慌了,红着眼将陈大夫往床边拉,一边对乔菊尔怒目而视:“乔菊尔,我错信了你!”
“还看什么?这已经没……”陈大夫手摸上元朗的脉,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盯着陈大夫,元家人目光尤其火热。
元张氏声音都在颤抖:“陈大夫,我儿怎么样?”
乔菊尔气定神闲站在原地,等着陈大夫报结果,打算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她特意没走出人群,就是想看看着老匹夫挫败的神色!
果不其然,陈大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几近变化,才艰难开口:“元朗……”
乔菊尔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岂料,陈大夫话音一转,呵道:“他没救了!”
“什么?我的儿啊!”元家人听得面如死灰,元张氏更是哭天喊地要自己儿子。
她狠厉的目光直勾勾射向乔菊尔,怨恨的情绪恨不得撕下乔菊尔一块肉:“都是你的这个贱人,是你害死我儿!我要你偿命,我要你不得好死!”
元张氏疯也似得冲向乔菊尔,来势汹汹骇得她连连后退。
她虽不畏惧,但这具身体昨天才中了毒,虚弱得很,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眨眼间元张氏便扑到眼前,乔菊尔自知避无可避,干脆闭上眼等待着疼痛降临。
预想中的痛感并未来临,眼前的光线倒是暗了许多。
猛一睁眼,乔菊尔便看到了如神祗般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季之洲。
再一次,他又帮了自己。
元张氏一爪挠在他背上,只觉自己仿佛挠上一堵墙,硬得厉害。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顺势将手中的乔团团塞到乔菊尔手中。
转过身,阴鸷的眼眸居高临下盯着元张氏。季之洲身上的气势相当骇人,浓厚的煞气并不是普通猎户能发出。
元张氏被吓得连连后退,她竟有一种,生命受到威胁的可怕惧意!
“你这个外村人,想在茉莉村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劝你不要惹祸上身!”赵娟儿没有直面季之洲的气场,并未体会到元张氏的感觉。
这男人看着吓人,可屋子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外村男人?
“对,年轻人我劝你让开,这是我们元家跟乔菊尔两母子的仇怨!”村长趁着脸,痛失爱子他的心情悲愤不已。为什么他要听信乔菊尔的话,白白让自己的儿子送了命!
“乔菊尔害死元朗,她必须给元小子陪葬!”
“让乔菊尔滚出来!让她和她的孽障儿子给元朗跪下认错,给陈大夫道歉!”
激愤的人群叫嚷着,人们的情绪十分激动。
季之洲半眯着眼,手掌不动声色摸上了腰间藏好的软剑。
“呵呵……”一道清越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在连声的叫喊中,显得尤为突兀。
场内一静,有人认出了这个笑声。
“乔菊尔,你害死了人还笑,到底有没有人性?你这女人,简直太恶毒了!”
拍了拍季之洲的手臂,乔菊尔从他身后绕出来,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女子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嘲讽和失望,冷静道:“我笑你们愚昧不堪,笑你们恩将仇报!”
“什么意思?”众人神色难看。
乔菊尔瞥向床上的元朗,哼声道:“自己回头看看吧!”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一看,齐刷刷露出惊喜之色,除了床边的陈大夫!
不知何时,床上面色惨白的元朗睁开了眼睛,他迷茫的看着满屋子的人。虽然脸色依然难看,却实打实醒了过来。
“儿啊,你醒啦?老天爷,我儿醒啦!”元张氏惊喜不已,扑到床边,想要摸自己儿子,却犹豫着不敢下手。
村长亦是一脸喜色:“朗儿,你怎么样?”
“醒了,真的醒了!”
“不是吧?元朗真的被乔菊尔救活了?”
所有人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可是陈大夫,为什么要说元朗救不活了?”有人发出质疑。
乔菊尔冷哼一声,看向面如土色的陈大夫,意味深长道:“兴许……是欺负我孤儿寡母吧。”
可不就是欺负乔菊尔孤儿寡母嘛!
若不是听信了陈大夫的话,屋子里的人都不会对乔菊尔态度这么恶劣,一想到自己刚才骂了许多难听的话,众人的脸上就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愤怒的视线汇聚到陈大夫身上,刚才针对的乔菊尔的火气,悉数撒在了陈大夫身上:“陈由良,元朗明明被救活了,你却说没救了,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看,是有些人舍不得自己打赌的银钱,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医术不如一个女人,故意冤枉乔菊尔。想趁着元朗没醒,教唆我们害死乔菊尔!”
“简直太歹毒了!亏你还是大夫,平日口中说的医者仁心,呸!不要脸!”
随着一声声怒骂,陈大夫这辈子的脸都在茉莉村丢光了。而且他知道,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他的名声是极大的打击。
越想,陈大夫越是后怕,心中对乔菊尔的怨恨越浓。
他阴郁的视线射向乔菊尔,却见后者安之若素站在那里,白衣不染一丝尘埃,只觉无颜再呆在这里。连忙掩面要跑,可惜还没走到门边,就被一只铁手拎着领子甩了回来。
“赌约还没完成,你想去哪儿?”季之洲煞神般的声音,在陈大夫头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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