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云未央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严敬才微微坐直:“听说你们离婚了?”听到这个问题,云未央神情微凝,答:“嗯,已经两年了。”“为什么?”云未央随口道:“就是两个人走不下去了,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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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央定定的看着他,眼角的水滴因为地心引力,开始滑落。
晕开的湿痕,像是一滴泪。
“没事吧?”霍寒川声音低哑,像是就连喉咙都承受着不可名状的压力。
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水滴顺着发丝落下。
霍寒川眼睛轮廓偏圆,薄唇,拼凑在一起还算是一张英俊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长期面对电脑的无神。
依旧澄清通透,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年,面对一切都是无畏勇敢的模样。
云未央出了一会神,接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很快工作人员赶来,护着二人进了通道。
走廊里,两队人马狼狈不堪,摘星队员脸上都是茫然和还未褪去的惊惶。
贺冉第一时间走向了云未央:“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全身上下。
云未央伸手擦了一把他额上的水珠,温声道:“我没事。”
夏有铭走到霍寒川身边,焦急的说:“教练你受伤了?!”
云未央闻声抬头,只见一旁的霍寒川额角红肿了一片,连带着左侧的眼球充血。
大概是刚刚护她的时候被砸的,淤血现在才慢慢上来。
霍寒川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他领着VI集体向摘星全队道歉,诚恳的说:“对不起。”
云未央微微错开了些,道:“没关系。”
霍寒川躬着的背一紧,眸子的愈发的苦涩。
山城入秋后,街道两旁的黄葛树却依旧青绿。
只有吹来的冷风,才依稀带来秋日的滋味。
回到基地后,云未央已经清洗过了,正立在窗边发呆。
霍寒川鞠躬的画面还映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
天边赤霞如火,烧红了山棱和泊油路。
忽然,云未央眼眸颤了颤,怔怔的看着远处柏油路的尽头。
一个人影背对着满天的晚霞,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霍寒川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心潮颓唐,腿脚却诚实带着他来见云未央。
刚走到摘星的围墙边,离大门十来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在围墙的尽头,云未央静静的在那看着他。
良久,霍寒川重新提着步子走了过去。
像是一只离家太久的老犬,松垮的肩膀承担了太多,只有在归家的时候才能放下来。
他停在了云未央的面前,怅惘又彷徨的说:“我好累啊。”
霍寒川蹲了下来,把脑袋埋进了云未央的掌心里。
语气疲累:“抱歉,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闻言,云未央想要抽回的手顿在了那。
那股恼人的共情再次袭来,他的悲伤和无力如数被她感知。
目光落在尚未打理的肩头还残留着脏污,那里,也曾披过荣光。
云未央忽然之间心头一酸,那不是她的情绪,是霍寒川的。
霍寒川在哭,他在心里哭。
二人一坐一蹲,头上是探出墙头的梧桐枝丫。
云未央抿了抿唇,道:“辛苦了。”
伏在膝头的脑袋颤了一下,过后,一声闷闷的道歉泄了出来:“对不起。”
这是在为那次通话说的。
云未央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被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丝丝怒意,抽丝剥茧般消散。
她没出息的在心里和自己讨价还价:他太可怜了,就纵容这一次,下不为例。
低低的原谅从鼻腔里哼出来:“嗯。”
长街拐角处,几道无声的闪光灯亮起又熄灭。
夜色如滚动的丝绸盖住赤霞,在天际处做昼夜的交替。
闻声,霍寒川抬起了头。
云未央语气没什么起伏:“以后顾教练记得谨言慎语。”
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霍寒川撇下去的嘴角盛满了无措。
他左眼红彤彤的,像只可怜的异瞳动物。
额角的红肿也愈加严重,硕大一块。
云未央道:“进来处理一下伤吧。”
她自欺般的想,这是替她受的伤,总得负一下责。
浑然忘了这事故的源头,恰恰是VI引来的。
霍寒川受宠若惊,跟在身后难得的局促拘谨。
在路过楼梯时,碰见贺冉从二楼下来,是洗漱后的样子。
见到霍寒川,他顿住了脚步:“你怎么在这?”
云未央解释:“我帮他处理一下伤,你先去训练室。”
贺冉显然不愿意,走下台阶道:“我陪你一起。”
云未央本想从善如流的拱手相让,但想到不能浪费贺冉的时间,还是拒绝了。
看着贺冉一步三回头,不舍又提防的样子,霍寒川心里的酸又泛了起来。
他其实不怕这么个毛头小子,他只是嫉妒,这么个孩子却能得到云未央全数的温柔。
医务室。
霍寒川老实的坐在高脚凳上,
云未央的脸近在咫尺,鼻息淡淡的洒在耳后那小块的空白上。
不等他那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奔腾,额角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云未央的声音落下:“自己按着,用力。”
霍寒川接过冰包,乖巧的压在肿块处。
眼睛却追随着云未央移动,从医药柜到洗手台,一眼不眨。
他撞着胆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上次你洗澡,帮你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啊?”
霍寒川不懂拐弯抹角,话一出口便是直言直语,完全忘记了十分钟前云未央的提点。
他见云未央掀起了眼皮看过来一眼,久久未语。
接着,她拿了些湿巾纱布和碘酒等用品过来。
云未央拆开棉签,忽然道:“没人动过我的手机。”
霍寒川下意识的想要反问,可是云未央陡然之间凑了上来。
他顿时不敢动弹,只能小声的说:“可是上次,有人替你接了电话,说你在洗澡。”
闻言,云未央回想了一番。
最近拿她手机的人只有一个人,眼前闪过季文的脸。
涂好药,云未央退开了些,见冰包移开了额角,抬手重重压了回去。
霍寒川登时吃痛的“嘶”了一声,然后他听见云未央说:“胡说八道。”
“那次是我手机忘拿,被人捡着了。”
听完解释,霍寒川心头的两个小疙瘩“波”的消失了一个。
他抿了抿唇:“那贺冉……”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安静点。”
这种问话方式让云未央有种被查岗的错觉,她耐心告罄下了禁言。
霍寒川不再说话,只坐着让人处理伤口。
额角的肿块渐消,云未央开始给他包扎。
轮椅比小圆转椅矮,为了方便云未央动手,霍寒川弯下脖子把脑袋送进对方手里。
纱布缠一层,霍寒川的背便弯一寸。
弯着弯着,“哐”的一声,小圆转椅重心偏移骤然倒地。
伴随着这声响,霍寒川的脑袋也随之一空。
因为他的唇,正贴在了云未央的唇上。
古外今来的偶像剧都是这么写的,男女主如果撞到必会接吻。
当年同战队的队友对此嗤之以鼻,断言正常情况下如果跌倒接吻,那也必定会磕断一颗牙。
那时霍寒川思想还没有情爱,听了一耳就过。
如今想来,只觉得队友说嗤得不太对。
当冲撞力不强烈的情况下,接吻不磕断牙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以上这段想法是霍寒川在这段瞬间,走马灯似的胡思乱想。
很快,他便被狠狠的推开了。
云未央脸色苍白,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
霍寒川也恍如如梦初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云未央打断。
“走!”
从未有过的高声回荡在每个角落,霍寒川脸色戚戚的离开了。
随着房门合上,医务室乍然安静。
云未央唇上那温热的触觉像是烙印般,经久不散。
不应该这样的。
她仰靠在轮椅上脱下护腕,望着那道伤疤如同一条狰狞的手链镶嵌在血肉里。
伤疤重新被遮盖,随着灯灭,医务室重归寂静。
霍寒川刚一回酒店,电话紧接着响起。
是任晖打来的:“霍寒川!你什么意思?”
对他霍寒川没有好语气:“任总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想干了,俱乐部随时欢迎你递交辞呈。”
他执拗的性子任晖看不惯很久了,要不是因为还有些名气,早就被辞退了。
霍寒川眼眉结霜:“我为VI夺冠的时候,任总还没来呢。”
“你!”任晖气结。
随后,电话带着怒意被掐断。
翌日,VI基地总经理办公室。
霍寒川刚一推开门,顿了一下,才抬步走进。
在办公桌之后,苏音毫无顾忌的坐在任晖的怀里,眼睫带泪。
霍寒川不是傻子,瞬间便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任晖压下眉毛,道:“霍寒川,俱乐部对你还是宽容的,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这一次还输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霍寒川平静的看着他,良久,应道:“好。”
他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回训练室,而是出了基地。
帝都的路都是方方正正,东南西北直愣愣的摆着。
可这次,霍寒川停在了信号灯前,看着绿灯,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秋风送爽,吹落了一层枯叶。
老胡同里的小平房,干净整洁,门铃乍响。
严敬刚下班没多久,此刻慢悠悠的走来开门,见到来人微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教练,我……”霍寒川话堵在喉咙,改了口,“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的脸色不好,严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侧身让他进去了。
手里被捧着一杯温茶,霍寒川坐在沙发里。
严敬嗓音沙哑,染着慈和:“最近怎么样?”
这平常疏松的话语,却让霍寒川鼻尖发酸。
在严敬面前他又变成了少年,可以露出软弱,不用强撑。
“不好。”霍寒川吸了一口气,气息在喉头打颤,“教练,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窗外涌起风动,树叶沙沙作响,卷走一室凄凉。
几日后,帝都体育馆。
云未央仰头端详着这座建筑,觉得感受颇多。
她也曾经在这里拿过春冠,拿过联赛总冠。
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赛场,却不想又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贺冉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登上全冠的第二层台阶,大家全力以赴!”
听着少年们众志成城的低喝声,云未央的眼神微晃,短促陷进了回忆里。
摘星与VI的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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