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月满头大汗挑着两担子水朝着刘家的小院子走去,因她年龄小,那两箩筐水桶压得她的腰都直不起来,整个像竹竿子一样瘦弱的身子在水桶的压迫下,越发显得风一吹,整个身子骨就要被压断似的。
县城尾的住户赵婶看着气喘吁吁的张小月,忍不住道,“小月啊,你家里那么多壮丁呢,咋就你来挑水?你还小呢,可别把腰累弯了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张小月冲赵婶子笑了笑,也不接她的话,只埋头挑着水走着。
今年地里大旱,县城里的井枯了不少,县城里的人都去远离县城的野外找水,张小月今天能找到这样一大担子的水,倒真是天大的好运气了。
张小月看着低矮的楼房,穿着灰扑扑的,面黄肌瘦的人群,面对眼前的一切,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在她心念之间,很快,一处低矮的灰扑扑的院子出现在她眼前。
这一处院子大概有个十来个平米,院子里,则是一处土木结构的屋子,这屋子大概有四室一厅的模样,原本住的只是一家人。
不过,因这家人是地主家庭出生,成分不好,这一处房屋在被收缴以后,便被分给了三家人居住,而刘家便是其中一家人。
张小月沉着脚步,忍着被勒得生疼的肩膀,快步朝着刘家的水缸走去。
等她把两水桶的水终于倒入水缸,她跌坐在一旁的草垛子,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觉得整个身子都轻松起来。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休息,此时,她婆婆刘婆子的念叨声便响起来。
“哎哟喂,那周家的儿媳妇啊,不但给周婆子又生了一个大孙子,还见天的去乡下娘家背了米粮回来,老天爷哟喂,我咋命就这样苦?别人家的媳妇不但背了米粮孝敬公婆,还给公婆拿了的确良的布做了新衣服。
夭寿啊,养的什么赔钱货,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见天只知道吃老娘喝老娘的懒货,老天怎么不把这种没用的废物给收了!”
刘婆子虽然没有点出张小月的名字,但是张小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还是变得分外的难看。
她婆婆刘婆子这是又开始指桑骂槐了。
张小月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维持她的自尊,但是她嗓子分外的艰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天大地大,并无她张小月容身的地方。
因为,她是被她父母以一百块钱的天价卖给刘家的。
张小月的母亲是个唯唯诺诺,拿不定主意的女人,凡事只听丈夫的,而张父则是一个愚忠男,凡事只听张奶奶的,张奶奶为了有钱补贴自己的闺女,便鼓动张父把十六岁俏生生的女儿嫁给了大她一轮的刘耀富。
三十二岁的刘耀富虽然是城里人,但是毕竟三十二岁了,年龄实在老了一些,讨媳妇艰难,再加上他眼光又高,这挑来挑去,最终把张小月给看中,也让张父张母赚了一百块的天价彩礼。
这是一个一分钱都能买一块水果糖的年代,五毛钱便能买一斤瘦肉了,城里的普通工人,做工一月不过十多二十块钱,一百块在当时,可以说是天价了。
也因此,张小月嫁到刘家以后,为奴为婢,一丁点地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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