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谢南鸢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她父向来两袖清风,忠心为国,断不可能叛国!“去找萧元锦,派人将他找回来,就是我有事找他!”谢南鸢知道自己是女子,无诏不得入宫,但萧元锦不一样,他是陛下信赖的锦衣卫统领,若有他去,谢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然而小昭却没有动,唯有眼里写满了怜悯:“夫人,刚刚那铁甲声,是锦衣卫!”谢南鸢顿了下,意识到了什么。就听小昭的声音缓缓响起:“领头的人……就是萧元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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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宫。
谢南鸢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宫服的女人。
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吗?
她此次唤自己来,可是知道了真相?
谢南鸢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而后就听高位上的贵妃开了口:“本宫听闻,萧元锦回拒了陛下赐你们和离的圣旨,此事你可知晓?”
谢南鸢怔了下,随即顿首:“是,此事……”
然而,她话刚冒头。
贵妃便直接打断了她:“此事已是定局。”
“无论萧元锦也好,你也好,待你们和离之后,嘉宁会嫁进萧府,与萧元锦成夫妻之美。”
谢南鸢怔愣了半晌。
所以她召自己进宫,便是为了告知此事无从更改吗?
她是为了叶芷吟吗?
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
但是这些话谢南鸢不能说,最后只问:“如此强拆他人婚事,贵妃娘娘于心可愧?”
“棒打鸳鸯是错,可据本宫所知,萧元锦并不喜欢你。”
贵妃一句轻飘飘的话,谢南鸢却听的脸色煞白。
“甚至萧元锦待我儿嘉宁,都要比你亲近些。谢小姐,和离一事你未必委屈。”
谢南鸢跪在青石地上,冷意穿透衣衫,刺进骨头缝里。
是啊,萧元锦不喜自己人尽皆知。
便是和离再娶,他与叶芷吟说不准还是一桩佳话!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谢南鸢心中却像涌动着股气。
见她依旧不松口,贵妃神色冷了下来:“谢小姐,古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嘉宁早年受了不少苦,本宫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为完成她所愿,本宫并不在乎别人如何。”
“本宫言尽于此,你也莫要太执拗,免得伤到自己。”
她话里的威胁意味浓厚,谢南鸢自然听得出来。
“所以若我仍不愿和离,娘娘打算如何?”
她字字喑哑。
贵妃没说话,只朝宫人招了招手:“本宫准备了些赏赐,你自己好好选选吧。”
话落,她便起身由着其他宫人扶着,朝内殿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赏赐也呈到了谢南鸢身前。
托盘之上,红布之下,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萧元锦,还是自己的命。
这是贵妃留给她的选择!
谢南鸢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凝望着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终究是没忍住喊问。
“娘娘,您就那般确定叶芷吟就是您的女儿吗?您就不怕错认吗?”
然而,贵妃娘娘连脚步都没停,直接消失在了路尽头……
不知是如何走出锦华宫的。
宫门外。
小昭正等在萧府马车前,瞧见谢南鸢走出来,忙迎上前:“夫人……”
瞧见她手中托盘时,愣了下。
谢南鸢没说话,只是自顾上了马车。
小昭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叫马夫往萧府回。
半个时辰后。
谢南鸢终于回到了院落,屏退了小昭,她刚推门进卧房。
就看到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的男人。
萧元锦,他……怎么会在这儿?!
谢南鸢有些茫然,但脚步还是不可抑制的走上前。
窗沿上立着的红烛随着跑进来的风微微摇晃着。
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俊朗。
窗外似乎还有雪花在飘,大片大片,像极了柳絮。
窗内暖意盈盈。
谢南鸢抿了抿唇,轻声唤:“萧元锦,醒醒,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萧元锦……”
她伸出手轻轻去推他。
下一秒,手腕却被萧元锦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男人温柔的声音响彻耳际:“芷吟,别闹!”
“轰!”
明明是冬日,谢南鸢却感觉如夏日雷鸣!
她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看着软榻上的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萧元锦的语气那般亲昵,像极了宠溺!
可他唤的人,却是叶芷吟!
“萧元锦,你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谢南鸢声音有些尖锐,萧元锦紧闭的眼也慢慢睁开。
瞧见谢南鸢,他皱了下眉:“你喊什么?”
谢南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夫君,在睡梦中,唤着其他女子的名字!
他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谢南鸢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烫,喉咙里也哽着些嘶哑:“萧元锦,你就这般喜欢叶芷吟吗?”
萧元锦眸色深邃:“与你无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撕扯啃咬着心,谢南鸢疼得脸色煞白!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片刻后,萧元锦坐起身,按了按眉心:“听说你今日不仅回了谢府,还进了宫去觐见贵妃娘娘?你同她说了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谢南鸢声音沙哑。
萧元锦久久看着她,最终开口:“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就要转身就走。
掩在衣袖里的手还在死死的攥着那把贵妃赐下的匕首。
谢南鸢不知怎么想的,拉住了萧元锦的衣袖:“你有什么考量?”
萧元锦回头看来,没有说话。
就听谢南鸢又问:“与我和离,娶叶芷吟,这就是你的考量,对吗?”
萧元锦将手抽回:“你不必知道。”
扔下这话,他大步离去,再没给谢南鸢开口的机会。
门外,连日的大雪久违的停下了。
却又要比下雪时,还冻人。
热泪滚烫,氤氲在眼眶,许久未落。
谢南鸢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走到妆台前,拿出那纸萧元锦早给了自己的放妻书。
她手指用力捏着,直到布满褶皱,几欲碎裂——
谢南鸢才将将松开了力气,转身,出门,没入了浓稠黑夜……
古鸣寺。
大殿佛堂依旧是永刹的安详。
香烛冉冉,木鱼声咚响,还有那鎏金佛像的满目慈悲。
一切都和三年前成婚前,谢南鸢前来求愿时一般无二。
却也不一样。
那时,她满心期盼,盼着能与萧元锦日久生情,恩爱白首。
而现在,她只剩满心愁苦与迷茫。
这时,一个小沙弥从殿后走来,瞧着跪在蒲团上的谢南鸢愣了下。
随后上前:“施主,本寺要闭门谢客了,您早些回吧,山路崎岖,再晚些该不好走了。”
闻言,谢南鸢眼睫颤了颤。
她没有看小沙弥,只是望着佛像问:“回家?我……有家吗?”
生母认错了人,养母心怀杀意,夫君不爱休弃……
世间偌大,谢南鸢无处可去。
她咽下苦涩,回头看不知如何回答的小沙弥,最终慢慢站起了身。
“你只当我胡言罢了,叨扰。”
话落,谢南鸢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马车一路朝萧府而回,她全程无话。
却不想到了萧府门前,刚下马车,就看到从中走出来的叶芷吟。
四目相对,她头戴金钗,面容含笑:“刚刚萧元锦同我说已给了你放妻书,你打算何时离开,成全我们?”
萧元锦。
谢南鸢心里轻嚅着这个名字,从前只觉得甜,现在却像鱼刺,哽在喉咙,上下不得。
可迎着叶芷吟得意的目光,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
“你就这么急吗?”
“不急。”叶芷吟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是怕你急。”
“什么?”谢南鸢有些不解。
叶芷吟却没解释,只是说:“我知你不想同萧元锦和离,但他已注定是我的夫君。若你执意不改,便只能选择母妃赐你的那把匕首。”
“谢南鸢,要不我们来下个注吧,你说在与我的婚事和你的命之间,萧元锦会选择哪个?”
谢南鸢面色苍白。
她心知肚明,萧元锦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叶芷吟。
叶芷吟见谢南鸢说不出话,脸上笑意渐深,语气得意:“看啊,曾经你拥有的,现在我也将拥有了,谢南鸢,我从不比你差。”
说完,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谢南鸢一个人站在原地,明明前面就是萧府的石阶,她却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
萧元锦从门内走出来,瞧见谢南鸢,他脚步一顿:“你又去了哪儿?”
谢南鸢凝望着他身上的飞鱼服,这个男人,同最初遇见时别无二致。
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不曾有过自己!
她喉咙发哽,血腥气蔓延,又被生生咽下。
“你要去哪儿?”
闻言,萧元锦愣了下。
过往,谢南鸢从不会多嘴问他的去向,如今却……
出神只是一瞬,萧元锦便直接回:“公事。”
只是不知为何,谢南鸢总觉得他神情间似有些许异样。
没等细思,就见萧元锦迈步要走。
“萧元锦!”
谢南鸢张口叫住他,随后从怀中将那纸放妻书拿了出来:“我,不愿和离。”
刚刚叶芷吟那个赌,她并不想下注。
但看到萧元锦的这一刻,谢南鸢改变主意了。
她终归是不信,三年夫妻,自己的命顶不过一场圣旨赐婚。
谢南鸢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有错。
但作为一个女子,她爱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自己总该有身份,赌一个结局!
而萧元锦看着那张明显被人紧攥过的纸,竟也伸手拿了过来。
一张信纸,一头一尾,两只各握的手。
谢南鸢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你……”
萧元锦只说:“和离一事等我忙完,再同你说。”
话落,上马离去。
深夜的凉州城,家家闭户。
只剩马蹄声在长街上奔腾。
院落内。
谢南鸢坐在烛下,一针一针绣着那幅《百寿图》,眼看着就剩最后一笔就要完成了。
不知怎的,她神思一晃,针便扎进了指腹。
一瞬刺痛。
谢南鸢下意识的松开手,看着指腹上那抹鲜红的血珠,久久没有动作。
一旁,小昭见状,忙拿了药来,给她涂上。
“夫人,贵妃娘娘的寿辰还有段时日,您何必非要熬夜绣制呢?”
谢南鸢收回手,捡回针:“有些事还是早早做完了好。”
就像她不知赌局结果如何,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都赶上贵妃的寿辰。
既然此,倒不如早些绣好。
届时便是自己不在了,也算是尽过为人子女的孝道,也好过到了底下后悔,遗憾。
只是这些,谢南鸢不能同小昭说。
她们八年主仆,自己这条命,小昭或许比她还要在乎!
“小昭……”
谢南鸢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只见原本漆黑的屋外突然一片大亮,然后铁甲之声呼啸而过。
她转头看着,瞧着那光去的方向,心中不安莫名加剧。
“小昭,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小昭领命退去。
谢南鸢试图绣制《百寿图》,让自己能安下心。
但却毫无用处。
突然,门推开,小昭回来了。
她语气急切,满眼慌张:“不好了,夫人,他们说谢大人叛国通敌,要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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