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在哪儿。”“老地方。”萧严挂断了电话，随后走出了家门。酒吧内灯光交错，爵士乐缓慢动听。萧严到的时候，严钦已经坐在了最里面的卡座。他的身边还环绕着莺莺燕燕，单从眉眼来看，就能判断出来严钦和萧严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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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严在休息室呆愣了好一阵子，这才起身走出了后台。
他没有想到肖晴会如此的决绝，这三个月里，萧严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果还能见面，那其实一切都还会有转机。
可是就在刚刚，肖晴就坐在他的面前，和他说，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关联。
萧严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他问演出主办方要了肖晴的联系方式，随后不顾身后的其他乐队成员，走出了演出场地。
萧严回到了家中，将手中的吉他等杂物一股脑的丢在了地上。
他当然没有想过，他的肖晴会变成这样。
……
五年前。
大学生活对于萧严这种人来说，总是丰富多彩的。
那时候的肖晴身边有很多人，很多朋友，有林月月，还有傅司，以及一些已经快要忘记名字被永远安置在时光回忆里的朋友。
“阿夏，该去吃饭了！”
林月月的声音响起，肖晴的目光从舞蹈室的镜子内看向了窗外，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披上了外套走出了舞蹈教室。
“傅司今天又被人告白了，你还不抓紧？”
林月月喜欢拿着傅司和肖晴打趣，肖晴没好气的笑了笑：“你怎么不抓紧？这么关注傅司呢？”
二人一并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们聊什么呢？”
傅司的声音十分温柔，他穿着件白色衬衫，林月月很懂事的让开了肖晴身边的位置，让二人并肩。
那时候，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肖晴和傅司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差一个表白。
萧严的出现，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他对肖晴的追求，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那时候众人刚升上大二，而年长两岁的傅司已经进入了实习阶段，他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且史无前例的忽略了些许对肖晴的照顾。
“聊我们大红人傅司学长今天又被谁表白了呗。”林月月开口就是调笑。
傅司笑了笑：“瞎传话。”
“最近很忙吗？”肖晴没太在意，语气之中有些关心。
“嗯，最近导师布置的课题太多，我这会儿还得去看一个课件，你好好吃饭，月月，监督好她。”
说完，傅司便转身调头离开了二人视线。
二人都没太在意，依旧是并肩往食堂走着。
就在二人落座的时候，肖晴的对面坐下了一个男生。
“不是和你说了吃饭的时候要给我发消息吗？”
萧严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有些不满，他说完便将打好的营养餐端在了肖晴的面前。
肖晴调皮的笑了笑：“今天月月来找我，我以为你们专业还没有下课，就先过来了。”
林月月没有说话，她不喜欢萧严。
从大学时期，萧严刚刚出现的时候，林月月便本能的不喜欢萧严。
在傅司缺席的这段时间里，肖晴的身边便有了萧严承担起了原本应该由他来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萧严已经和肖晴的朋友圈子混的很熟了，且只有林月月始终排斥萧严。
大家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萧严对肖晴居心叵测。
很长一段时间，林月月都认为，如果大家都再聪明一些，如果肖晴始终被保护者们环绕着，那萧严哪里会有可乘之机？
萧严的表白在那年冬天的一月十七日。
期末周结束，放寒假的前夕，大家的一次聚会。
就是在那场聚会上，萧严当着林月月还有傅司的面，给肖晴表白。
肖晴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他。
2021年。
思绪被拉回了现在。
萧严近乎痛苦的蹙了蹙眉。
他看着房内熟悉的装潢，似乎和肖晴搬进来的画面就在昨天。
萧严沉默了许久，掏出手机将刚刚要到的肖晴的电话号码存好，随后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在哪儿。”
“老地方。”
萧严挂断了电话，随后走出了家门。
酒吧内灯光交错，爵士乐缓慢动听。
萧严到的时候，严钦已经坐在了最里面的卡座。
他的身边还环绕着莺莺燕燕，单从眉眼来看，就能判断出来严钦和萧严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
一样的好看，一样的具有着攻击性与侵略性。
看上去就是同一类人。
萧严上前两步在严钦的身边坐下，那些女人识趣退场。
严钦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和萧严碰了碰杯。
“回国多久了？”萧严放下了酒杯。
“刚回来不久，有心事？”
严钦挑了挑眉。
他也是见证着萧严是如何追到肖晴的其中一员，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和林月月也有一段故事。
“没联系林月月？”
萧严显然是想要让话题变得不愉快起来，这样有利于他后续的话题展开。
可是严钦并不买他的账：“说你的事儿，我的事儿等会儿再说。”
萧严闻言笑了笑，将最近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严钦听完，嘴角的笑意渐浓。
“阿言。”他学着肖晴以往叫萧严的模样，“所以你是说，傅司又出现了，并且肖晴现在不愿意理你了？”
萧严闻言，烦躁的点了点头。
即使他天性骄傲不愿承认，可是这就是事实。
“我也没想到我回国之后故事的转折会这么精彩。”严钦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有什么，不过就是回到了原点，肖晴的身边又变成了只有傅司林月月，你需要重新来过。”
或许是因为二者都是同类别的人，严钦的话语听上去并没有任何的安慰意义，可是却很好的抚平了萧严心中的焦虑。
萧严端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在严钦调笑的目光之中走出了酒吧，回到了家中。
萧严很明白，自己在这场战争之中好像已经失去的优势。
他害怕肖晴真的和傅司有什么，毕竟当年如果不是自己蛮横的插入进去，肖晴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和傅司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萧严想到这里，心中的烦躁油然而生。
他躺在了当年自己亲手挑选的沙发上，无数个夜晚，他曾经坐在这里通宵达旦的写歌创作，而肖晴在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忽视之中入眠。
现在卧室里再也没有了肖晴的身影。
萧严拨通了手机中才存下不久的肖晴的新电话。
对面几乎是瞬间接起。
电话接通，二人之间却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电话的沉默并不代表无言，至少在此时此刻不代表萧严无言，天知道现在萧严有多少话想要说，可是说完之后呢？
微弱的电流声在萧严看来就像是二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
沉默有的时候也代表着不舍。
这通电话没有人出声，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就像是肖晴最后给萧严的一点恩赐。
终于，电话挂断，随着一声忙音，萧严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一般。
他的眼泪砸落下来，客厅一片寂静。
翌日。
肖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乐队的生活总是这样，颠三倒四，并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
刚答应傅司加入乐队的时候，她十分的好奇，为什么傅司可以做到晚上唱完歌白天去坐诊。
肖晴从剧院辞职之后便一直挂名在了傅司的乐队之中，她家庭优渥，工作的事情并不愁。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天晚上萧严的那通电话还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对于肖晴来说，对萧严的爱意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三个月未曾见面，肖晴刻意尘封的记忆在昨天听见那首歌的前奏时便全部都回想了起来。
记忆如同洪水猛兽，昨夜的梦里全都是过往的事情。
肖晴抬手揉了揉眼睛，走下了床，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按下了接听，林月月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有演出？”
肖晴嘴里还叼着牙刷，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嗯，是傅司安排的，我就是去跳个舞。”
“知道了，那晚上一起过去吧，正好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好。”
肖晴答应着，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已经入冬，肖晴在家中待了一下午，天黑的很快，她换好了衣服，裹上了围巾便出了门。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演出并没有傅司的乐队，只是肖晴一个人。
她也并不意外，像这种地下演出，舞者稀缺，自己在昨天的演出露面之后会有人邀约，再正常不过。
Livehouse里面没有冬天。
肖晴在门口和林月月碰了面，随后便一并进入了室内。
二人抵达的时间还算早，酒吧里并没有什么人，崇尚摇滚的地方现在正在放爵士乐。
林月月和肖晴找到了位置坐下，服务生开口：“二位喝点什么？”
肖晴笑了笑：“我是今晚的dancer，随便上点吧。”
服务生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肖晴和林月月的长相实在好看，这种长相的客人随便走进一家酒吧，消费都轮不到她们买单。
灯光逐渐变得暧昧，时间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严钦回来了。”
林月月兀地开口，惹的肖晴一愣。
“你知道的，他和萧严是同一类人。”肖晴笑了笑，想要劝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明明也一样。
深陷沼泽还不愿走出来。
就在二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肖晴本能的觉得不妙，正要回头去看，却被林月月叫住。
“你现在转头，就能看见萧严，还有他的乐队。”
肖晴一愣，林月月的话语之中就像是有警告意味。
她便僵在了原地，她并不想看见萧严，各种意义上。
Livehouse之中灯光昏暗，萧严与肖晴擦肩而过率先去了后台，工作人员踏着灯光向肖晴走来。
“安老师，我们去后台吧。”
肖晴其实并不害怕看见萧严，只是不想。
她不想面临之前的自己，也不想面临那些才刚过三个月鲜血淋漓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可是有人想要她面临。
肖晴木讷的点了点头，起身跟着面前的工作人员走着。
“今天的这场演出我们和傅司沟通的时候本来以为他不会愿意把你叫过来的。”
“谁知道他看完了今天晚上的演出名单之后立马同意了。”
肖晴闻言，脚步一顿。
原来是傅司想要她面临。
她这才明白过来，时过境迁，季节一次一次的更迭过往，自己、萧严、傅司。
实际上他们都已经面目全非。
过去的傅司会因为不愿让肖晴为难而自己放手，现在的傅司却能狠心到让肖晴绝望至粉身碎骨，直面自己的鲜血淋漓，到那时候方可记起傅司不可取代的好，然后心甘情愿的和他牵手。
肖晴已经站在了后台休息室门口。
工作人员打开了门，肖晴看见了坐在化妆镜面前的萧严，还有他身边的许心橙。
肖晴的声线一直都很好听。
从大学时期，萧严就一直认为肖晴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拘束自己的任何天性，她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了，似乎所有需要艺术天赋的事情她都可以手到擒来。
可是在现在，肖晴清澈的嗓音就像是在催命一般，环绕在了萧严的耳边。
“所以你选择了傅司，是吗？”
萧严避开了肖晴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肖晴闻言，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的时候，二选一并不是必选题，两个答案当中，就一定会有一个是正确的吗？”
肖晴笑了笑，此刻的她想通了一切。
她从未如此通透过。
……
另一边，舞台。
严钦的声音在响起的那一刻，林月月的大脑就已经停止了运转。
明明刚才还在和肖晴讨论着严钦是否回国，现在被讨论的人就站在舞台上，声音传遍了整个现场。
严钦的长相与风格和萧严大同小异，台下的观众一阵阵的爆发出尖叫声，林月月是狂欢人群中的唯一异类，却无人察觉。
她看着舞台上肆意彰显魅力的严钦，一瞬间有些恍惚。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一阵响动，肖晴回到了桌上，身后还跟着萧严。
肖晴发现了林月月的异样，蹙了蹙眉：“我们回去吧。”
林月月闻言一愣，没有说话，依旧是看着舞台上的严钦。
萧严见状，想笑却又不敢笑。
生活的戏剧性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他也曾以为他们四个人不会再有碰面的时候，就算有，那也一定是自己抱着肖晴，而后严钦对着林月月下跪求饶。
林月月错的并不只是一点，她以为她是最早看出萧严的劣根性的人，其实肖晴早就察觉。
她以为她是唯一一个，其实更不是，当年同样察觉到的，还有严钦。
不过同类为什么要揭发同类呢？
严钦对林月月，是不告而别。
林月月也并没有肖晴的坚持和死守，在这一点上，她不止劝过一次肖晴，她害怕肖晴走进和她一样的处境。
“肖晴，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萧严的思绪在抬眸看见肖晴的时候戛然而止。
现在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哪来的心思笑林月月？
他的笑也戛然而止。
“聊什么，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肖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十分担忧的看着已经不会说话的林月月。
谈话之间，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落幕。
严钦的皮肤很白，他在舞台上笑着，就像是中世纪的德国吸血鬼贵族伯爵，摄人心魄。
他没有循规蹈矩的走向后台，而是在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直接跳下了舞台。
严钦径直走向了肖晴他们这一桌。
灯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严钦已经站在了林月月的身边。
林月月感受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不错啊，这几年在国外演出经验应该不少，控场能力挺好的。”
萧严中肯的给出了评价。
严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一直黏在林月月的身上。
肖晴看着面前的这场荒诞故事，突然很想逃跑。
她终于意识到走进了萧严的怀抱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她从那时候起到现在，都陷入了一个名为萧严的怪圈，似乎再也跳不出来。
她也曾自私的想过，傅司或许还能够给她最后的退路。
可是现在事实正残忍的摆在肖晴的面前。
一切都因为萧严乱了套。
不仅是肖晴的生活和思绪乱了套，那个永远温柔的傅司现在也已经会让她直面痛苦，甚至连带着林月月，都要直面严钦。
肖晴突然笑了起来。
“大家真是……”
“好久不见。”
她兀自开口，局中的聪明人都在笑着，还有被当成猎物的人，瑟瑟发抖。
而肖晴，身份特殊。
她是聪明的猎物。
其实肖晴想说的话并不是“好久不见”。
而是大家都烂到了骨子里。
灯光摇曳，林月月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肖晴现在的情绪也极端的不稳定，她无暇顾及面前的林月月。
终于，严钦开了口。
“我刚回国没多久，连阿言都还没来得及说。”
“现在时间还早，出去吃点东西？”
萧严和严钦一唱一和。
两个人都知道面前的林月月和肖晴看见自己根本就吃不下饭，但是他们却不敢放二人走。
一场游戏，越是赢过了一切的声色犬马，反而越会害怕。
不管严钦，萧严知道，现在的他也只能抓紧一切和肖晴的相处时间。
肖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林月月是怎么想的。
这一刻，这一桌上的沉默和livehouse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月月有了动静。
“好，走吧。”
她不像她的漂亮朋友一样想得通透还在爱中苦苦挣扎。
一时间说不上谁更可怜。
肖晴闻言，心中像是有一根线，绷紧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断了。
疯了，都疯了。
这是肖晴心中的唯一想法。
这一幕有多引人发笑，肖晴很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那走吧。”
她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或许是在笑林月月，又或许是在笑自己。
萧严闻言，心中松了口气。
四个人走出了livehouse，冷空气袭来，冬夜里的风总是能让人清醒。
萧严领着剩下的三个人走进了一家店，店面不大，但是装修的干净高端。
大家面对面坐下，没有了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像是在参加一场葬礼。
林月月这会儿也已经缓过神了，她甚至有了心思开玩笑。
她百无聊赖的拿起了手机，给就坐在身边的肖晴发了一条消息。
“你说还有什么情况会比现在还要尴尬，还要像火葬场。”
肖晴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有些想笑，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点击了发送。
“有啊，把傅司叫过来。”
林月月缄默片刻，回复道：“那还是你狠。”
二人的小动作被坐在对面的严钦和萧严尽收眼底。
终于，服务员上了菜，几个人之间的氛围似乎也被热气腾腾的菜肴暖上了几度。
“好久不见，月月。”
严钦终于有了心思开口说话，林月月敷衍的笑了笑。
“嗯，好久不见。”
这场会面对于林月月来说，的确算是世纪性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和严钦还会有见面的时候。
其实和肖晴还有萧严差不多，只不过严钦和林月月之间并没有一个傅司，两个人在大学里认识，然后相恋，再到后来毕业，同居。
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直到严钦带了那个陌生女人回到了他们的家，再到后来，严钦离开了那个家，也变成了陌生人。
她和肖晴的不联系，并不只是归功于肖晴一个人的狼狈。
还有林月月的狼狈。
萧严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想笑，却又没心情笑。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一场荒诞的喜剧，让你想笑的时候却又笑不出来。
饭局结束的时候，萧严的目光还是一直紧紧的黏在肖晴的身上。
严钦倒是没有说什么，或许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色渐晚，温度骤降。
四人又回到了先前的冰冷气氛。
“阿夏，和我回去吧。”
萧严再次开口，肖晴一愣，没想到萧严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说话。
她不知道萧严在执着些什么，轻轻的摇了摇头，对萧严的话不置可否。
“今天我和月月一起回去。”
见状，萧严和严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一并出了餐厅。
四人各怀心事，月亮皎洁无暇。
在月光之下，每个人的心事都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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