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江以宁抿了下唇，“嗯”了一声。“其实只是一次小手术失败，暮沉不会这样，但他跟平常人不一样。”谢晋叹气道，“他心理问题把这件事放大了无数倍，你一定要好好开导他和陪伴他，不然我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江以宁继续“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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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坐在飞机上，回想暮沉刚刚送别的举动，只觉得他半点舍不得都没有。
飞机上，正好她旁边的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神清气爽的说：“怎么样，是不是离开家里那个婆娘，整个人就来劲了？我最期待的就是出差的生活了。”
江以宁不知道暮沉有没有些许这种心理。
不管有没有，她都在心里给暮沉冠上了“渣男”的名号。
不过江以宁这一回出差，还真的得跟“渣男”见面。
肖冉起先是没有什么跟她合作的意图的，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改了注意，只不过没什么时间飞回a市细谈，江以宁也就只好主动过来了。
毕竟江以宁这小公司，里头也有苏婉婧的股份，加上苏婉婧跟肖冉两家公司的敌对关系，她来之前，还是跟苏婉婧通过气的。
江以宁下飞机的时候，就看见苏婉婧的助理西装笔挺的站着，看到她时，和善的朝她笑了笑，说：“苏老板让我来接你。”
“她最近还好吗？”江以宁客气的问了一句。
“去外地了。”助理说，“不过得知你要来，就通知我招待你。”
江以宁刚要说话，就接到了肖冉的电话，他这会儿有时间，想跟她见个面。江以宁便让助理送她去了约定见面的地点。
送她进包厢时，肖冉正好出来，助理像是没看见一般，笑着跟她道别，然后目不斜视的从肖冉身边走过去。
“她养的狗，倒是挺拽。”肖冉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助理并不理会。
“听说最近招了一个新助理？一八八大高个，体育生，还是你家苏老板会享受。”肖冉懒懒的说。
助理的脸色阴沉下来，离开的脚步快了很多。
江以宁看了他一眼，说：“你们离婚离掉了么？”
肖冉不太在意的说：“当然离掉了，分了我十几套房，不离白不离。”
江以宁又说：“那你跟你那白月光，什么时候结婚？”
肖冉随意道：“等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吧，孩子我不要，得跟她前相好。我不随便给人当爹的，不能分了我儿子家产，哪怕是一个钢镚，我也要留给我儿子。”
江以宁说：“来之前，我跟苏老板聊了一会儿，是她让我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肖冉无声的沉默了半晌，然后冷哼了一声：“女人越老，心就越毒，离婚不出一个星期，就催着我结婚了。我结婚了她能当神仙还是怎么的？”
江以宁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把合同给拿了出来，原本只是想让他过目，然后协商一些地方的，没想到他直接就给签了。
“听说暮沉最近不好过？”肖冉又随口问了一句，“那个人想要赔偿不假。但是信息发布到网上，指不定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那一水带节奏的，保不齐就有对家。当然，那前相好周意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女人嫉妒心发作，能干出毁了暮沉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江以宁说：“你对周意这意见很大，很难想象你跟她短暂好过。”
“我可没有，我当时就想整整她，顺便气苏老板玩。”肖冉随意的笑了笑。
江以宁有些迟疑的说：“你今天提了好几回苏老板了。”
肖冉点了支烟，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开口问：“暮家肯定会去找背后有没有扇风点火落井下石的。”
江以宁说：“我不太清楚。”
这句话却让肖冉看了她一眼，道：“暮沉没跟你说过？”
江以宁摇了摇头。
“他连这些都没有跟你说过啊。”肖冉的话显得有那么些意味深长。
江以宁因为他的语气不太舒服，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回的事情会谈的这么轻松，回到酒店之后，就跟暮沉打了个视频。
暮沉坐在沙发上跟她聊天，背后却传来了响动，江以宁别有深意的说：“别是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吧？”
当然，这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暮沉还是带着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是刚刚沐浴露掉地上了。”
江以宁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在意，暮沉也往回走，她刚好要开口说话，却无意中看见，他放在茶几上的药盒。
她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江以宁替暮沉拿过这药，当然知道他的药是干什么用的。
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拿这药出来过。
江以宁有种不好的猜想，也许暮沉，在隐瞒着她什么。
这种猜想让她整个人情绪低落，心在一瞬间就被事情给堵满了，但她还是耐心的问暮沉说：“你最近是不是犯过病？”
暮沉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没有，就是有的时候，心情会大起大落。”
“因为你在吃着药，对吗？”江以宁语气有些复杂的说，“你用药物控制着。”
暮沉叹着气道：“岁岁，我真的还好，就是需要慢慢想想，你别出差还为我担心，我不是好好在这里么？你忙你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江以宁却还是不太放心：“那你吃药为什么不告诉我？”
暮沉想了想，说：“也没有刻意隐瞒你，就是也没有特地跟你说。”
江以宁咬了咬唇，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和肖冉的合同虽然谈完了，但是要顺便回访客户，所以还在这边多留了两天。
江以宁也没有想到，就这短短两天，还真出了事。刚回到a市下飞机，谢希打电话跟她说，暮沉在医院跟同事起了一点小争执。
所以江以宁是直接去了医院，她感觉暮沉这是隐隐约约有发病的倾向。
暮沉被叫去谈话了，她就没有直接去找暮沉，而是去找了他的同事。
同事显然还很恼火，跟江以宁说话时哪怕在克制了，语气也有些不太好，说：“我就是问他什么时候重新做手术。他一个外科医生，还诸多荣誉在身，都两个月了没点动静，总不能一直不上手术台吧？”
暮沉同事，全然没有注意到江以宁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你说休息，也该有个期限，我不过随意问了两句，谁知道他就不高兴了。”
江以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了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起了一身冷汗。她喃喃道：“原来两个月都没有做过手术吗？”
这两个月，他正常上下班，正常工作，正常跟她交流。她以为，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阴影而已，需要时间缓冲，却没有想到，他原来并不正常。
“是啊。”同事说，“我也是觉得他水平好，不做手术可惜了。大家都跟他说，那次不是他的错，可是他就是对手术无动于衷。”
江以宁勉强跟他道了个歉，说：“给您添麻烦了。”
同事见她这么礼貌，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就是你的多关心关心暮医生的心理，他这种性格的人，我都没想到他会跟人起冲突。你先去看看暮医生吧，他现在在院长那里，院长在跟他谈话呢。”
江以宁点点头，在找到暮沉，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是百感交集。
暮沉看上去还挺冷静，院长说什么听得也很耐心，在他偏头看到江以宁时，目光闪了闪。
院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同样也看到了江以宁，便开口道：“你先回去吧，休息两天。”
“嗯。”暮沉揉着眉心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路过江以宁身边时，想替她提包，她却微微侧过身子，给避开了。然后就自顾自的抬脚先走了。
暮沉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也不说话，很有默契，上了车，回了家，坐在沙发上互相看着对方，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江以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刻意的引导，还有无限的耐心。
暮沉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话，可最后只叹了一口气，说：“我似乎比想象中的状态，还要差一点。”
江以宁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一时间说不出来是担心多还是失望多。她感觉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好好理一理思路，得怎么样安抚暮沉，开导他跟她聊，她不做声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岁岁？”暮沉皱着眉说，“别生我的气。”
“我冷静冷静。”江以宁说。
她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关门那“砰”的一声，让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沉闷。
坐在沙发上的暮沉，有那么一刻，眼神阴冷，表情也带着点狠戾，他晃了晃头，才恢复过来。
暮沉也觉得有些疲倦，喝了点水，有些脱力的靠在沙发上。
……
江以宁是在半夜，在黑暗中，感觉到暮沉放轻脚步的进了房间。
她一动不动的装睡，然后感觉到他掀开了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翻身上来，从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而后带着点讨好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
江以宁在那一刻，特别的想哭。
她甚至觉得，暮沉跟之前一样，冷冰冰的，目中无人也好，生病起来，太让人难受了。
所以她也没有再装睡，而是翻身过去抱住了他。江以宁摸了摸他的脸，小声的说：“睡吧。”
暮沉“嗯”了一声，说：“当时说好的回来让我笑不出来，还算不算数？”
江以宁嗔怒推了他一把。
暮沉就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他吵醒的，江以宁见他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自己，见她醒来说：“我要出一趟门。”
江以宁沉默片刻，说：“暮沉，你现在的状况，没必要去上班。”
他顿了顿，随即风轻云淡的说：“我知道我不正常，我不是去上班，我是去看医生。你要跟我一起吗？”
江以宁最后是跟暮沉一起上了车，开车的是江以宁，她实在怕暮沉现在这状态，开车出什么意外。
也许是因为，昨天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表现得太过冷漠了，所以在车上，暮沉过来想牵一下她的手时，都有一些迟疑，手指几番不自觉的摩挲着。
江以宁一遍遍的耐心的等着他上来抓她的手，可是一直没有等来，她有一种感觉，现在的暮沉，似乎很怕把她弄生气，然后不理他。
她又开始心疼了，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主动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开始跟他随意的闲聊：“今天天气真好。”
暮沉顿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回握住她，“嗯”了一声。
“给你看病的医生，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跟着你的？”江以宁随意的问。
“嗯。”
“请他很贵吧？”
暮沉不太在意的说：“还好。”
“那长相呢，长得帅不帅，高不高？”江以宁问。
暮沉忽然朝她不咸不淡的看过来，看了好几眼，说：“人家帅不帅，高不高，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江以宁说：“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说说看呗？”
“不怎么帅。”暮沉没什么语气的说，“身高倒是比我高，你喜欢么？”
江以宁摇摇头说：“186的够了，再高也不怎么样。男人身高又不能当饭吃。”
暮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江以宁没说话。
“我跟你说，我不想做手术了，其实你没有办法帮助我任何东西。而且天天劝我，开导我，你肯定也会烦的。”暮沉没什么语气的说，“我见过太多案例，他们身边的人，哪怕是父母，听多了都会烦的。”
暮沉偏头看着她，很理性的分析着这个问题：“也不是说你不能同甘共苦，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久病床前无慈母，对一件总是被提及的事情厌烦，这是人的本能。不然大伙对祥林嫂的态度，也不会从同情转变为不耐烦。”
“所以，与其让你烦我，倒不如给彼此空间，你能陪在我身边，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告诉你，让你白操心做些无用功。”
江以宁想不到，这话是从暮沉嘴里说出来的。
她眼神复杂，暮沉说了这么一堆，最重要的一点，无非只是害怕身边的人没了耐心离他而去。所以他愿意跟她分享他的情绪，他状态不对，不久之前，他是跟她说过他的情况的，说自己需要时间调整。
但是他却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状态不好的事，后续就没有再说过了。
所以江以宁就以为他是向着好的方面去的。
她故作轻松的说：“暮沉，你这是自卑。”
“我没有。”他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说。
“你就是自卑，你觉得你不够有那个人格魅力，能把人一辈子留在身边。”江以宁认真的分析说，“不过这次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暮沉在认真的给她解释，没想到还被她“踩”了一脚，忍不住脸色微变。
他把头转向窗外去，冷冷淡淡的，没有再理会她。
“觉得我说的不对？”江以宁说，“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也就是说明，你认为自己还是相当优秀的。那你凭什么觉得你身边留不住人，起码你那方面的功夫，也能让我留个个把月，你最近跟我多说几次，又有什么问题？”
暮沉眼皮动了动。
江以宁在心里想，暮沉这男人也俗得很，跟大部分男的一个德行，一听到夸那方面了立刻就能听进去。
“你知不知道，你不说一直瞒着我，我昨天在赶去医院，还有听你同事说事情经过的时候，我差点就要被你气死了。”
江以宁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说：“你这狗男人骗我，这连正式的重新在一起你都没跟我说，你就给我来一出心口不一，我给你气得心梗。差点就不想搭理你了。你再敢骗我瞒着我，我就让你以后打光棍。”
暮沉任由她动手动脚，皱了下眉，诚恳的跟她道了歉。
江以宁叹口气，说：“看你可怜，就不跟你计较了。”
……
谢晋在看到江以宁跟暮沉一起来的时候，稍微愣了愣。
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跟暮沉像是往常一样寻常聊天。
在谈及跟同事的冲突时，江以宁下意识的朝他看过去。昨天她脑子乱，确实没有仔细跟暮沉聊过。
暮沉看了她一眼，平静说：“昨天没有控制住情绪。”
谢晋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而是一连询问了好几个问题，差不多两个小时时间，他开口说：“今天差不多结束了，不过，江小姐，我想跟你聊聊。”
暮沉闻言，便先抬脚走了出去。
江以宁客客气气的说：“您喊我有什么事？”
“就是想问问你，暮沉发病时的症状，你见过没有？”
她顿了顿，然后点点头：“很冲动，情绪过激易怒，很容易干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其实不全是这样。”谢晋说，“有时候也消极敏感，不愿意跟人交流。但凡大起大落，都是不对劲，你不要忽略了。”
江以宁抿了下唇，“嗯”了一声。
“其实只是一次小手术失败，暮沉不会这样，但他跟平常人不一样。”谢晋叹气道，“他心理问题把这件事放大了无数倍，你一定要好好开导他和陪伴他，不然我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江以宁继续“嗯”了一声。
“江小姐，暮沉还在外边等你，别让他久等了。”
“谢医生再见。”江以宁抬脚往外走的时候，看见暮沉正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有点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走过去喊了他一声，似乎打断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表情瞬间冷下去，但在看清楚是她之后，下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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