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更没有想到,乔夕颜的爹娘又是那么的无良,为了钱,不管娃娃愿不愿意就把她打晕给嫁了过来。
是的。
乔夕颜是晕着嫁过来的,啥也不知道就进了厉司寒的门儿。
乔夕颜倒是不知还有这一出,合着厉司寒娶她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这她上辈子到死都不晓得。
白秀英拉住了乔夕颜的手,苦苦哀求:“孩他娘,你听我说,外头都说寒哥混,但只有咱自己才知道,他那都是有苦衷的,咱心里头晓得寒哥比谁都好,懂事又孝顺,跟你吵架离家出走这的确是他不对,我代他跟你道歉,对不住了孩他娘……”
她说着就要磕头。
乔夕颜吓的忙挡住她,急声解释道:“您别这样,我只是带大宇去找小九……”
话落,白秀英浑身一僵。
“你说你去找谁?”她浑浊的双眼内还闪着急切的光。
“小九,我女儿。”
乔夕颜说。
小九便是她为女儿取的小名,因为是初九出生,便取了九字。
炕上,小小年纪的大宇歪着小脑袋见太奶奶要磕头,小脸皱成了苦瓜,这不是还没到过年的吗?
“太奶奶你没有见过我妹妹吧?”
小家伙开心地扑进乔夕颜怀中,炫耀道:“我也没有见过,我奶说把我妹妹卖到了山那边,我和娘今天就出发去找,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妹妹了!”
“咋?”
白秀英眼眶里还含着热泪,满是希冀的目光看向了乔夕颜。
乔夕颜点头,“对,我要去找小九,孩子是我生出来的,当年牛玉红给我说卖就卖了,我心里一直都疼着,以前不闹是我窝囊,如今娃娃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的女儿我必须找回来。”
白秀英一听,心里还是慌,怕乔夕颜找回女儿后一家三口都不回来了。
“那你找回来之后呢?”
“我会回来的。”
乔夕颜斩钉截铁地说。
她看向窗外,是她和厉司寒的小院子,忍不住微微牵起了唇角,“找到女儿后,我会带着她回家,这里是我和娃娃还有厉司寒的家,厉司寒也会回来的。”
她说着,扭头看向白秀英:“奶,厉司寒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白秀英不敢置信。
乔夕颜点头。
“孩他娘,你不怨寒哥了?”白秀英犹豫了半晌才敢问。
乔夕颜垂眸笑了笑。
“不怨了。”
这一世她既然回来,就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现在一切都还好着。
也只有她知道,厉司寒还活着,他只是还没找到回家的路而已。
“哎呀苍天呢……”白秀英激动的双手合十,感激的目光望向窗外:“孩他娘,你真想通了……”
这么些年乔夕颜都不服软不认厉司寒这个丈夫,她都看在眼里的。
而那个生下来就被牛玉红卖掉的小女娃,乔夕颜对此也从未吵过闹过,她还以为乔夕颜是因为怨恨厉司寒,才会不把小闺女当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问。
没想到乔夕颜竟然又想通了。
“奶,牛玉红说把小九卖到了山那边的人家做童养媳,我等不了了,我得马上过去把她要回来,这段时间我想麻烦你帮我带着大宇,你看行不?”
乔夕颜开门见山。
牛玉红不能指望,娘家那边也不待见她,白秀英是厉司寒的亲奶奶,定能好生照看大宇,更何况这位老人本就生性善良。
白秀英一听,有点懵:“你说啥?牛玉红把小九卖给人家做童养媳?”
乔夕颜点头。
“这个天杀的牛玉红!”
白秀英气得起身就要往外冲:“我这去找牛玉红算账,怎么说小九也是她亲孙女,她竟然也下得去手!以前顾忌着你在她手底下,现在你都不怕她了,我还怕她干啥!”
误?
乔夕颜乍然想起这老太婆是个有血性的,连忙将她拉住:“奶奶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白秀英脚步一顿,骤然回神。
“对对对,先把小九找回来要紧,我得给你看着点家。”
她听乔夕颜的劝坐了回去。
“孩他娘,你就放心去,大宇我帮你看,我跟你保证,不能说一根头发都掉不了,但等到你回来,他肯定能长二两肉。”
要不是她身子骨不好,真想跟着乔夕颜一起去。
当初乔夕颜生产时,她急匆匆从厉家村赶过来,却在赶来的路上掉进了沟里摔晕了过去,不然她铁定不会让牛玉红把孩子给卖了,她就是自己抢过来养,也舍不得自家的小闺女流落到他人家里做童养媳啊。
大宇听懂了她们俩人的话,忙道:“娘!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乔夕颜小声告诫他:“你乖,跟太奶奶在家待着,娘很快就能把妹妹带回来。”
大宇被训,顿时委屈巴巴地撇弃了嘴,“娘……”
这一声娘喊得呀。
那是又酥又软。
乔夕颜的心都快融化,不免心头一酸,这声软软糯糯的娘在她梦里头都不知道梦到过几回了。
只是她还是严词拒绝了小家伙,翻山越岭不是开玩笑的。
小家伙顿时坐在那里垂下脑袋不吭声,为此郁闷了。
看着大宇闷闷不乐的样子,白秀英也心疼,劝道:“孩他娘,要不就带上,多给娃穿点衣服也没啥。”
乔夕颜:“……”
山路不好走。
到大山那边的孟村要一天一夜,晚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赶车的老张头说这大雪怕是要封山,人再往里去怕是会被埋,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到附近村庄里留宿一晚。
他们借住在一处村民家。
听张老头说,是一对孤寡爷孙,老人与他也算老友。
乔夕颜在门口抱着大宇下了驴车,跟着老张头进了院子里。
最后她还是带上了大宇。
她本就不舍得,偏生厉司寒的奶奶劝了那一句。
她一咬牙干脆应了。
院子里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椅子上在抽旱烟,还有个二十多岁蹲在井边洗衣物的姑娘家,那姑娘家看了乔夕颜一眼,继续低头洗着手里染了血的布条子。
乔夕颜不由多看了眼那姑娘脸盆里的东西,不禁皱起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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