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廉耻……”
“丢脸……”
“还是个知青!”
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涉及到了作风问题,连公社书记也被惊动了,披着衣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众人分开了一条路,让书记进去。
我也趁这机会朝前走了几步,屋里还没通电灯,煤油灯被点亮,映照的人人面色严肃阴沉。
杀猪汉身上胡乱挂着衣服,已经被揍的满地打滚,陈小可瑟缩在被子里,露在外面的肩头和胳膊赤裸,显得柔软而慌乱。
被这么多人看到丑态,她脸上满是绝望。
不管今晚的事情怎么定性,她都算完了。
我家背景可以帮我压下负面消息,但她有什么?她妈妈改嫁,在她家里毫无地位,出了这档子作风问题,她很有可能无法回城市,而留在这里,这些流言蜚语就能让她半辈子抬不起头!
“这是怎么回事?!”书记是个戴眼镜的瘦削男人,压抑着愤怒问道,“陈小可,你怎么会和韩五……你知不知道这是犯了纪律,是作风不正!”
韩五,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那杀猪汉的名字。
“书记,是他强逼我的!”陈小可哭道,“我在屋子里休息,他突然闯了进来,我……”
“你放屁!”韩五哪里敢坐实这样的罪名,立刻反驳,“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书记,是这个娘们跟我说今晚来她这里,她给我留门。姓陈的,你自己不检点,现在还想推老子给你顶缸,做梦!”
陈小可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孩,被韩五这么一骂,眼圈顿时红了,在村民和知青们谴责指点中,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韩五见此,更是得意洋洋,还要再说什么,那书记却摆了摆手,让人把他俩一起抓了,先关起来等待处理。
正主被带走,看热闹的村民们自行散去,两两三三的议论着,一起下乡的知青们也在摇头晃脑的叹息,我看的反而有些好笑了。
那时候,我被带走之后,这些人也是如此议论我的吗?
我忽然很想念徐啸远,那个自始至终,不管发生什么都坚定站在我这边的人。
今晚这么闹腾,我都没见他出现,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过这么晚了,再去找他也不方便,我只好作罢,压下去见他的想法。
收拾完陈小可的第一晚,我睡的异常安稳。
次日一大早,就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我一骨碌惊醒起来,“谁?”
“呈呈,是我!”门外传来浑厚的嗓音。
我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我大哥路归川的声音,来不及想什么,连忙下了床去开门。
刚一开门,一只大手便按上了我的脑袋,狠狠的揉了揉。
“你这丫头,竟然偷偷跑过来,知道我和爸妈有多担心吗!我一来就听说你们村出事了,怎么搞的,你还好吧?”
我抬头看着哥哥,只见他面上同时夹杂着担心和责备。
“我……”刚一说话,我就情不自禁的哽咽了。
对哥哥来说,他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到我,可对我来说,已经是隔了一世的距离。
上辈子大哥就三番两次的提醒我不要和陈小可走近,我却一直没听,只当他是多心病。在我出事之后,大哥从国外拼命的往回赶,可是还未来得及再见一面,陈小可便对我下了毒手。
“不哭不哭,谁欺负我家呈呈了?”
大哥有些吓着了,高了我几个头的他连忙弯下腰,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怒气冲冲的说,“哥给你做主,呈呈不怕,有委屈和哥哥说!”
“哥,我没事。”我擦干净眼泪,又笑了起来,拉着大哥进屋坐下,省去自己的惊险,只和他说了昨晚陈小可那边发生的事情。
听完我的叙述,大哥拧着眉头沉吟,“陈小可……她虽然撺掇你下乡,但毕竟跟你玩这么久,也算我看着长大的,遭了这么大罪,不帮把手也不好。这样吧,我和生产队的人认识,走走关系先拖点时间,再把陈小可家里人叫来,争取从轻处理,也省的你为这事烦心。”
哥!我不烦心啊哥!!
我被亲哥噎的有口难言。
得了,大哥这时还不知道陈小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上辈子是他劝我和陈小可划清界限,难道这辈子轮到我劝大哥不要帮陈小可?
陈小可确实和我玩了很久,在所有人看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了不让大哥那边起疑,我还是得从长计议。
“好了,看到你没事,哥哥也就放心了,生产队那边有认识的人,遇到难处大可以去找人帮忙,或者给家里递信,就当这次是出来历练一下,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大哥拎起了风衣,一边穿一边啰啰嗦嗦的嘱咐,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不让人省心的小孩。
我笑眯眯的点头,给他理了理领口。
“我知道,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次结束了,早点回去。”大哥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说,“爸那边成天偷偷念叨着你,都把妈烦的不行了。”
我心里又酸又涨。
父亲是个典型老干部,不苟言笑,刚直清正,在我面前总是显得严肃冷淡,其实最关心我不过。
“我会的,哥,你路上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凝成这一句。
大哥又揉了揉我的脑袋,大踏步的走了,很快就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上辈子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因为声名尽失被父亲接回了帝都,那边发生的事我有印象,却不知道这里接下来会是什么样。
眉头还没带上忧色,我便想起了陈小可昨夜绝望痛哭的模样。
一瞬间,我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未来是可以改动的东西,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软弱可欺的我了,这才是我在这一世立足的根本!
我想通此节,正要回去,却见一道身影正僵立在转角。
见我看了过去,他抿了抿嘴,忽然转身就走,我赶忙追了上去。
“徐啸远!”
徐啸远闷声不吭,只是加快了脚步,他个子高腿长,一步跨出去是我的两步,很快就甩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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