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柳馥兰心一沉,连同着肚子都开始发疼,她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顿时,将军府的丫鬟小厮们又乱了起来,顾寒彻看着柳馥兰急匆匆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丫鬟口中的小姐一定是沐月珑!她还活着,还在这儿,可是她吐血了又是为何?顾寒彻只觉双腿无力,却不敢放慢脚步,直看到不停在吐血鲜血的沐月珑,他才陡然倒在地上。此时沐月珑的衣襟和鹅黄色的被褥上满是黑红的血,她的神情也是痛苦不堪。柳馥兰揽着她微微抽搐的身体,眼泪不断:“云奚,云奚,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她不知道沐月珑为何突然吐血,但大夫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恐怕吐血也是因为这个。顾寒彻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奔至床边,将虚弱不堪的沐月珑从柳馥兰怀中生生抢了过来。“云奚!云奚!”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甚至还带着哭腔。面前的沐月珑就像他梦中那样,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一般,他心慌的彻底。沐月珑边咳嗽着边吐着黑血,迷糊之中,只觉处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耳畔是柳馥兰的哭声,还有像是温热的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吞咽着满口咸腥,缓缓睁开眼:“嫂,嫂子……”…
免费试读
皇上正为姜家一事忧虑之时,太监传报姜副将遗孀柳馥兰有事求见。
柳馥兰稳步走了进去,扶着腰倏然跪地:“皇上,民女此番逾越面圣只为一事,还请皇上看在姜家护国之功上应允。”
“何事?”
柳馥兰将袖内的信呈上,声声恳切:“请皇上下旨,让沐月珑入姜家祖墓,此乃云奚的遗愿。”
而御书房外,李庆双手摩挲着,紧张不已。
当初姜毅请旨已战功赐婚,如今又要请旨让沐月珑回姜家,皇上毕竟是天子,圣旨岂能随意听人几句就下了。
正当他在愈渐担忧中,柳馥兰被宫女搀扶着出来了。
“少夫人。”
“我们去接云奚。”
此时太傅府门口站了几十个百姓,甚至还有穿着粗布衣的。
“两位将军尸骨未寒,裴太傅倒办起喜事来了!”
“呸!忠将以死护国,这些朝臣就知道享福!”
“几月前裴家娶将军小姐还是用棺材接的,简直无德无心!”
一句句讽刺谩骂都被小厮传入裴太傅的耳内,他捂面哀叹,只觉无颜去面对府外的百姓和柳馥兰。
百姓虽不知姜裴两家之事,但那日沐月珑身着嫁衣被棺材相迎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顾寒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沐月珑身边,足足看了她一个时辰。
“辞儿……”裴太傅握住他的肩膀:“若不然,让云奚回家吧。”
他并非不认沐月珑为儿媳,而是此时的裴家已经配不上她了。
顾寒彻垂眸,握着沐月珑的手轻轻摩挲着:“这里便是她的家。”
裴太傅沉默了,他了解顾寒彻,此刻他心中一定是乱做了一团了……
一小厮突然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姜少夫人她……”
他话还没说完,柳馥兰便手拿圣旨走了进来:“裴太傅,皇上有旨,沐月珑护国有功,如遗愿入姜家祖墓。”
裴太傅一愣,却见李庆已打断将沐月珑抱起来了。
“滚开!”顾寒彻突然暴怒,将李庆的手掀开:“不准碰她!”
他将沐月珑半抱在怀,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愿让人看见此时满眼都是泪水的他。
怀中人的身体如同盔甲般冰冷,但顾寒彻却觉得只有抱着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李庆乃习武之人,岂会在意他这点力气:“难不成裴府要抗旨不成?”他冷言嘲弄道,目中满是鄙夷。
“放手吧。”柳馥兰看着顾寒彻颤抖的双肩,语气虽愤却也带着可惜:“她用十二年的时间爱你,你从未肯给她一句回应。如今她走了,你现在顿悟更是多余了。”
顾寒彻呆住了,柳馥兰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
十二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二年,而沐月珑唯一一个十二年给了他,他却将她这最为珍贵的十二年扔掉了,等他再想捡起来时,却已经不见了。
李庆趁着顾寒彻愣神之际,将沐月珑从他怀中抱走,与柳馥兰离开了太傅府。
顾寒彻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任裴太傅怎么喊都没有反应,猛然间,他起身将胸前的绣球扯落在地,疾步奔了出去。
“辞儿!你去哪儿!?”
待顾寒彻跑至府门外时,柳馥兰和李庆早已带着沐月珑驾着马车走了,他骑上马,一刻也未停留奔向将军府。
奈何此时的将军府大门紧闭,好似是为了故意阻挡他一般,顾寒彻直直的站在府外,雪渐渐覆盖在他的头上肩上。
他好像听见了柳馥兰的哭声,好像也听见了棺盖挪动的声音,他抬起赤红的双目望向那一丈多高的府墙,紧握着双拳。
曾经沐月珑就是一次次的爬墙偷跑出去找他的,她的小手上总是有很多伤痕,但她每次都会笑嘻嘻的背到身后。
“吱——”的一声,府门突然开了,一披着墨色披风的男子缓缓走到顾寒彻面前。
“顾寒彻。”
顾寒彻眼光慢慢放在眼前之人脸上,看着他眉眼中的熟悉感,他蹙起了眉头:“陆北尘?”
他、沐月珑还有陆北尘三人儿时总在一处玩,只是没过几年陆北尘家中遭贬黜离开了京城。
顾寒彻不关心陆北尘何时回来的,他只在意为何他会从将军府中出来:“你为何在这儿?”
陆北尘眼中还带着泪,他无奈苦笑:“云奚为国战死,我自是来看她最后一眼。”
顾寒彻闻言,心更是一窒。
陆北尘对沐月珑与顾寒彻的事略知一二,他看着双目无甚神采的顾寒彻问道:“后悔了?”
顾寒彻不语,他后悔,但他说不出来,他也更不会对陆北尘说。
见他沉默,陆北尘冷然一笑:“云奚肯放下你上战场,除了迫不得已,或裴也因为明白了你不会真心待她。”
顾寒彻眉目一拧,眼中的怒火几欲让他想出手。
而陆北尘丝毫不理会他的愤怒:“十二年了,她痴情十二年,换来这么结果根本就不值得。”
顾寒彻被他这句话如同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他怒视着陆北尘:“我与她的事,你还是这么多嘴!”
从儿时开始,他们三人都是陆北尘护沐月珑,沐月珑护顾寒彻这种玩伴关系。
陆北尘曾对沐月珑说顾寒彻不会喜欢她,但沐月珑只是笑着摇摇头,顾寒彻也因为这点,对陆北尘总抱着一种莫名的厌烦。
以至于每次看见沐月珑与他走在一起,便会故意的不理沐月珑。
本来温和的陆北尘瞬时就怒了,他嘲笑道:“我至少从未将云奚的一片好心置于东流水中。”
“你从小便嫌弃她,她帮你搜寻名书,只因掺杂一本禁书你便骂她愚蠢,为你打架你却骂她粗俗鲁莽……顾寒彻,你把云奚的付出看的一文不值,而现在你的后悔也同样一文不值。”
“若我不曾走,我还是会劝她放弃你,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她。”
“住口!”
顾寒彻额上青筋暴起,一拳将陆北尘打倒在地。他抓住陆北尘的衣襟,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暴怒的声音中竟带着慌乱:“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吗?”
陆北尘嘴角滴着血线,看着失控的顾寒彻,眼中的讽刺更加明显。
“顾寒彻,你现在的模样不是你最看不起的吗?”
顾寒彻挥向陆北尘的拳头陡然停住。
他何时会出手伤人了?因陆北尘一句他配不上沐月珑吗?
陆北尘将他推开,擦去嘴角的血,冷眼看着呆滞的顾寒彻:“云奚若是还活着,被厌恶的便是你了。”
顾寒彻动手打人,他心中也有几分诧异,顾寒彻世代都是书香名门,他爹还是皇上的老师,整个裴家都固守着一个“礼”字,这也是当初他对沐月珑有偏见的一个原因。
顾寒彻撑着雪地,缓缓站起来,一双黑眸中满是比以往更甚的冷漠:“若她还活着,你以为你就有机会了?”
陆北尘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我再如何争,她都是回不来的。”
话毕,他走了,只留下一个微颤的背影。
是啊,她回不来了……顾寒彻只剩满心的酸涩和疼痛,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将军府。
雪越下越大,顾寒彻却像府门外的石狮一般站着一动不动,等裴太傅命人来寻时,他已倒在了雪中,落雪也掩盖了他大半个身子。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小厮又急又慌。
顾寒彻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似是意识不清的唤着:“雁,云奚……”
“快!快送少爷回去,叫大夫!”
将军府内。
小厮丫鬟们跪地抽泣着,柳馥兰跪在一旁,火盆中的火照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
一丫鬟将沐月珑曾经穿过的衣服拿了过来:“少夫人,小姐的衣服……”
柳馥兰抬眸望去,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声音已经嘶哑:“给我吧。”
“娘。”姜珞宇扯着她的粗布衣,声音清脆:“姑姑呢?我要看姑姑。”
柳馥兰含泪看着棺内的沐月珑,棺一盖,姜珞宇恐怕再也看不到沐月珑了。
她擦着泪,看向管家:“抱他去看吧。”
姜珞宇被管家抱了起来,趴在棺沿上认真的看着沐月珑,他小小的手想去摸沐月珑:“姑姑,姑姑,娘,姑姑睡着了吗?”
柳馥兰闻言,捂着嘴将头偏到一边:一连失去三个亲人,她比受重伤还要难受煎熬。
裴久,她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抚着姜珞宇的头:“宇儿乖,姑姑累了,所以睡着了……宇儿要记住姑姑的模样,不能忘了姑姑知道吗?”
姜珞宇努着嘴,直勾勾的看着沐月珑,他才不会忘记姑姑呢,可姑姑都已经睡了好久了啊。
管家摇头叹气,欲将姜珞宇放下来,谁知他紧紧抓着棺沿不肯松手。
“宇儿要看姑姑!”
柳馥兰微微蹙眉,语气也严厉了些裴:“宇儿,怎么不听话了?”
姜珞宇立刻泪眼汪汪起来,他看向棺内的沐月珑,平时柳馥兰凶她沐月珑都会出来护他的……
柳馥兰已身心俱疲,无力再去管姜珞宇的任性,她手中拿着沐月珑的衣服,默默垂泪。
突然,姜珞宇惊叫起来:“娘!姑姑醒了!姑姑醒了!”
柳馥兰只当他年幼乱说,抬起暗淡的眸子对管家道:“抱他去睡吧,等明日一早出殡。”
“是。”管家将吵闹的姜珞宇抱走后,厅中便只有外头呼呼的北风声。
柳馥兰将衣服轻轻放在沐月珑的头边,而后抚着沐月珑冰冷的脸颊轻泣。
“呼……”猛然,细细的呼气声和手掌的一股热气让柳馥兰一颤。
“……云奚?”
沐月珑只觉浑身麻木,左臂也在隐隐发痛,只是最难受的还是心口的沉闷。
“咳咳咳……”她咳出几口浊气,才缓和了这快要压的她窒息的感觉。
“云奚!”
有人在叫她?这声音……是嫂子!?
沐月珑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目,映入眼帘的便是泪流满面的柳馥兰,可她脸上却带着惊喜的笑容:“云奚!你,你还活着!”
沐月珑虚弱的喘着气,轻唤:“嫂,嫂子……”
随着左臂的疼痛感愈渐强烈,她的意识也缓缓清晰过来。
她记得在最后一战时,她的左臂被敌将砍断了,她砍下了他的头,后来的记忆便是一片模糊了。
柳馥兰见沐月珑神情痛苦起来,对着已经愣住的丫鬟小厮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丫鬟小厮这才回过神,忙跑了出去。
柳馥兰喜极而泣,她握着沐月珑的右手,哽咽着:“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此刻的狂喜让她难以自持:沐月珑还活着,好似燃起了她继续生活的勇气。
柳馥兰立刻命人将沐月珑从棺中抬出,带到她的房内等待着大夫,而沐月珑看到她棺旁的另一副黑棺时,干涩的眼眸不由得湿了。
她躺在床上,一手无力虚虚握住柳馥兰的手,声音低哑:“嫂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爹……”
她眼睁睁的看着爹死在面前,而她却活了下来,虽然得胜归来,但心中总有着一丝自责。
柳馥兰却摇摇头,两手轻轻搓着她的手,想给她一丝温暖:“别说这种话,你活着便好,爹……爹一定也希望你活着。”
虽然这么安慰着她,柳馥兰自己也不由得低头落泪。
沐月珑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看着床帘无声的哭着,左臂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在北疆回来时大夫只是将她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如今怕是开始溃烂了。
天色渐晚,大夫匆匆赶来,先把了脉再将沐月珑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沐月珑虽然喝了麻沸散,但看着大夫一刀刀剃下那细碎的烂肉,还是忍不住一震恶寒。
大夫将伤口包扎好后,净了手抹去头上的汗才松了口气。
“大夫,怎么样了?”柳馥兰急切的问道,她虽然不明白沐月珑为何突然死而复生,但她比较担心的是她的伤势。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