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扯出一个微笑,“没事的妈,我已经没关系了。”
许琴看着许棉,“傻丫头,我是你妈,你心里想什么妈还看不出来吗?但是秦迹已经死了,六年了,该忘得就忘了吧,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回忆里。楼下的那栋房子妈妈买下来了,里面的东西都没动。”
许棉靠在她的怀里,声音幽幽地。“妈,你说秦迹会不会没有死呢?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他的墓就在郊外的那片墓园里,棉棉,他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许棉忽然就哭了,哭的很伤心。“我知道他死了,我一直都知道……”
许琴抱着许棉,一直到她睡着。
早上,许棉是被外面铲车和吊车的声音吵醒的,伴随着那些机器嘶鸣声,还有母亲在跟别人交涉的声音,声音有点大,听上去情绪有些激动。
许棉穿着纯棉蓝白相见的波点睡衣下了床,走到楼外。
门前,停了十几辆铲车和吊车,还有几十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妈,出了什么事?”
许琴见许棉出来了,冲她温柔的笑笑。“没事,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妈妈一会儿就回去。”
许棉的目光落在那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身上,有些纳闷。“他们是?”
为首的带着眼镜的男人,一脸为难的看着许棉。“姑娘,你快跟你妈妈说说吧,整个小区的人都搬走了,就差你们这一户了。这里半年之内要落成一片写字楼,可是你们家一直拖着不走,我们跟地皮的买家都是有合同的,如果不按时交工,我们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你们要拆了这里?”许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今天是买家给我们的最后期限,如果今天再不拆了这里,我们就要双倍赔偿损失。要不你看这样,我们多给你们点钱,今天就搬出去吧。”男人说道。
许棉摇头,看向许琴。“妈,我们去收拾东西吧。”
“对不起,棉棉,妈妈原本想要守住你和秦迹的回忆的,对不起。”许琴很自责。
许棉微笑,“妈不是说要我从回忆里走出来吗?所以离开这里吧,也许离开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想了也说不定。”
“好。”许琴看见女儿想通了很开心。
许棉看向工作人员,“您好,今天能再给我一天时间吗?明天早上我们一定搬走。”
男人看着许棉,十分为难。“小姐,不是我为难你们,而是买家给我们下了最后期限,今天如果你们不搬走,那么我们通通都要吃官司。你们家收到拆迁通知单也有半年了,我们老板人不错,给你们钱是北城价格最高的,可是怎么就不肯搬走呢?”
“对不起,我们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那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晚上之前搬离这里。”许棉心里很难过,秦迹走了,她和秦迹的回忆也要留不住了。
她想要把楼下的那架钢琴搬走,那是秦迹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晚上我们来这里拆迁,到时候你们可一定得搬啊。”
“放心吧,晚上一定把房子给你们空出来。”许棉答应道。
男人对着楼后面的那些坐在机器里面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撤离。
许棉和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大楼就“轰”的一声倒了。
那一刻,许棉整个人都疯掉了。
她看着自己家的楼朝着后面缓缓倒下,尘土飞扬。
“谁干的!”许棉睁大的眼睛里闪着细碎却嫣红的光泽,歇斯底里的嘶吼。
男人也懵了,他快步跑到那些机器里,狠狠砸着玻璃。“刚才我让你们走没看见吗!”
车里的男人带着防震耳麦,取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男人愤怒的脸。“我以为那个手势是让我动手拆楼呢!”
“你瞎吗!那是动手拆楼的手势吗!而且我们都在楼前站着,距离大楼不超过十米,那是核定安全范围吗!”男人气的快要炸了,刚刚如果有一丁点的意外,他们这些人们都要被大楼给活埋了。
男人从机器里屁滚尿流的爬出来,跑掉了。
许棉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铁锹,朝着男人追上去。
许琴拉住许棉。“棉棉,你要做什么?”
许棉看着母亲,双目赤红。“我要找他回来,把我的房子给我复原。”
许琴一愣,继而也红了眼眶。“棉棉,楼倒了就是倒了,复原不了了。”
“不,一定可以复原的,他怎么拆的就要怎么给我复原!”许棉拎着铁锹就要向前追,身体都跟着哆嗦起来。
许琴从身后抱住许棉,许棉拼命的挣扎着,“棉棉,妈妈知道你难过,妈妈也跟你一样难过,可是楼倒了就是倒了啊,楼倒了可以重新盖,你要是倒了,你要妈妈怎么办?嗯?”
许琴说完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淋湿了许棉的手。
许棉忽然就安静下来了,眼底的红色渐渐退去,又回到了这六年里那个没有生气的模样。
她缓缓转身,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大楼。“妈,秦迹送我的钢琴还在里面,我想回去拿。”
许琴摇头,“棉棉,楼已经变成废墟了,钢琴拿不出来了。”
许棉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从烫到暖,再到冰凉。“我连秦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都弄丢了。”
她忽然疯狂的冲向废墟,许琴和男人一个人扯住她一只手腕,想要阻止。“求求你们放开我!那是秦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钢琴!”
许琴死命拉住她,“棉棉,你冷静点!”
男人见状,心里很是内疚,对许棉承诺道:“小姐,这里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二次坍塌,这样,拆楼的时候我们会留心那架钢琴的,你告诉我,钢琴大概在几楼,什么位置,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
许棉忽然就安静下来了,转头,满眼期盼的抓住男人的手,“对,你有办法的,你肯定有办法帮我找到的,现在就带我进去找,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求求你把那架钢琴还给我,可以吗?”
“小姐,现在这里真的很危险,要不这架钢琴多少钱,我自掏腰包赔给你好不好?”
许棉再次安静下来,“那架钢琴早就已经停产了,不可能再有卖的了。”
秦迹死了,钢琴没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冰洞里,怕的要命。
“妈,我们走吧。”许棉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废墟。
“嗯,好。”许琴帮许棉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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