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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凤夕瑶回头看了一眼,破涕为笑。从前堂出来,阿梨可憋坏了,一路上唏嘘道:“小姐你怎么不说掉进冰窟窿的事啊,还有被送去寺庙的事,以及楚氏派人追杀您!小姐受了这么多罪,难道就这么算了啊?”阿梨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哎哟,不行,奴婢这就回去跟侯爷禀报!”…

免费试读

皇城。

寒风凛冽,雪花漫天,一道瘦弱的身影傲然的跪在雪地之上。

她的衣衫皆被淋漓的鲜血染红,她的身后,是一道道骇人的红痕,斑驳的血迹印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宛若那傲然独放的梅花。

她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接近哀求:“请皇上,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给我爹增派援兵!”

“夫妻多年的情分?”男人嗤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向她,冷声喝道:“朕与皇后,何时有过夫妻情分?”

随着男人的脚掌落下,凤夕瑶腹部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并剧烈的咳嗽起来。

但她的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衣摆,就像是抓着父亲的命,丝毫不敢松开。

她乃镇北侯之女,十年前的年宴上,皇室欲与镇北侯联姻被婉拒。

凤夕瑶在宫宴上饮过妹妹琬儿递来的一杯酒,随后就不省人事,趁着人多混乱之际,被带去了偏殿。

次日,凤夕瑶醉酒迷惑魏帝之事,在朝堂与民间传开。

凤夕瑶成了众人不耻和唾骂的对象。

而魏帝成了宅心仁厚的那一个,他愿意既往不咎,并迎娶凤夕瑶,迎为大魏的皇后。

当时的大魏,诸侯崛起、群雄纷争,皇室威严已名存实亡。

凤夕瑶十分清楚,魏帝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是徽州镇北侯唯一的嫡女,而镇北侯手里握有四十万重兵!

她就这样做了魏国的皇后,那四十万军队也终将归魏帝所有。

而如今,十年过去。

镇北侯征战沙场,因兵力不足向帝京求援,却被魏帝拒绝!

恰在这时!

太监抱着一身血盔来报:“禀皇后,镇北侯大败,已经以身殉国了。”

凤夕瑶一言不发,捧着父亲的带血盔甲,头也不回的回宫。

可琬儿却告诉魏帝,凤夕瑶从小得镇北侯培养,熟读兵书,深谙兵法谋略之道,又是凤家将门之后,带领凤家军很能服众,不如让她去带兵打仗,上阵杀敌。

那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马革裹尸、不得好死。

凤夕瑶唯一剩下的利用价值,便是她姓凤。

魏帝下旨时,从凤夕瑶手上取走了皇后凤印,将一枚沉重的将印放在了凤夕瑶的手上。

他微曲下身,在凤夕瑶的耳边道:“镇北侯新亡,你若是不好好表现,朕便让人肢解了他的尸首,把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一根根拆下来,拿去喂狗,让他死都不得超生。”

凤夕瑶有耳疾,听力十分不好。

然魏帝贴着她耳朵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凿在她的心上,宛如魔音鬼咒,让她寒冷彻骨。

凤夕瑶代父出征,与诸侯群雄征战,不为守护大魏疆土,只为守护她父亲的一具全尸。

她从一个侯门嫡女沦落到在生死场上舔血徘徊。

她想,如果她战死也就好了,她便可以解脱。

可越是这样无所畏惧,她便越是在修罗场上顽强地活了下来。

大魏没能坚持多久,就溃败至都城。

那些领兵的武将,逃的逃,叛敌的叛敌。

魏帝命凤夕瑶守城,以给魏帝和琬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魏帝把镇北侯的坟墓重新挖掘开,把那副安息的尸骨又启了出来,凤夕瑶看见父亲的尸骨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下了地狱也死不瞑目想要爬出来饮血啖肉的滔天怨恨。

魏帝给尸骨套上一副盔甲,镇于第二道城门之下。

而他要让凤夕瑶去镇守第一道城门。

倘若第一道城门得破,那她父亲的骸骨便会被千军万马所践踏。

这十年里,凤夕瑶活得猪狗不如,父亲的遗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

她望着那森森白骨,双目猩红,立下誓言:“魏云简,凤琬,我凤夕瑶就算做了鬼,也要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们!我会时刻告知自己,就算到了地底下,也万不能饮那孟婆汤!倘若有来世,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战火纷纷,凤夕瑶耳朵里听不见那些荡气回肠的杀喊声,只回荡着低沉似叹息一般的嘶鸣。

她浑身浴血,敌军一波又一波地进攻。

凤夕瑶满目的血色。

她身上被箭矢穿入了皮肉,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到最后,她就像一樽被血染红的雕塑,以自己血肉之躯镇守城门,岿然不动。

下雪了,她浑浊的视线里一片白与红的交织,鼻子里冰冷的血腥气充斥着,耳中却总算回归到一片宁静。

终于可以死了。

原来这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

敌方三军血洗城门,罢后才发现城门下矗立的那个发丝凌乱、一动不动的居然是个女将军。

大魏果然是无可救药,居然让一个女人来抵挡敌方的千军万马!

只是不知她到底死是没死,一直睁着双眼,纹丝不动,浑身都是刀伤剑痕,还插着几支箭矢,脚下被她砍杀的敌军堆成了小山。

敌军一步步围上来,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踩着天空落下被染红的雪,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冰冷嗜杀的气势,将灰冷的天和满地的血恰到好处地融合衔接起来。

凤夕瑶依稀见得,入眼的是一双踩着血流成河的黑色长靴。

可她连抬头定神的力气都没有,看不见他的脸。

她只能勉强坚挺着没有倒下,而那个人却似与她相熟一般,片刻后便转身背对着她缓缓弯下身躯,迫人的气势犹在,却把她背了起来,离开这片尸骨累累的修罗战场。

“我爹……”

凤夕瑶后面的话都被血污堵在了喉间,张口便是血污溢出嘴角,淌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爹还在第二道城门下,她失守了,她爹怎么办?

良久,他才回了她一句话:“你别睡。”

那是一种让她万分安定的气息,仿佛阔别已久,她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涩与委屈,想哭。

她给不了任何回答,身体一直在痉挛,淌血。

他背着她一直往前走。

冰冷的空气让凤夕瑶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脸,趴在他的肩背上,只看得见他墨发袭着肩上冰冷的盔甲,她染血的手指不慎碰到,却意外的柔软。

一路走,地上便一路滴淌着凤夕瑶的鲜血。

前头是一片广阔的被冰冻住的湖,湖面平整宁静,细细的听,有风吹拂过冰棱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踩着血印子,走在那冰湖上面。

她轻声问他:“你是谁?”

他回答说:“我是北辰王。”

“北辰王啊。”凤夕瑶轻声呓念着,歪着头,贴着他的肩,静悄悄地哭了,“能不能求你……好好安葬我爹……”

她最终没能等到他的回答,任他前路茫茫,她沉睡在他的肩背上,再无声无息。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回光返照间,凤夕瑶仿佛看见他脚下踩过的湖面冰层出现了一道道晶透的裂痕。

裂痕越来越多,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随时都能迸裂开来。

凤夕瑶一惊,出声想提醒他,可是她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只见他脚下一沉,继而便是无数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来,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和窒息。那种浸到骨子里的寒意笼罩着她。

她明知自己已经没救了,死了丝毫不觉得可惜,可是同她一起掉下来的还有那个背着她走的男人。

凤夕瑶下意识地一蹬腿,努力朝水中那人靠近!

却在这一蹬腿之际,仿佛得到了新鲜的空气一般,长抽一口气,登时睁开双眼,清醒过来!

她没有沉入湖底,而是躺在一片草地上。

山林间飞鸟乍起,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凤夕瑶一阵紧张,便见一粉衣少女捧着水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跑来,一边跑一边说,“小姐,你醒了?快喝点水,我们得赶紧跑,楚氏派来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凤夕瑶一阵错愕,看着眼前十来岁的贴身丫头阿梨,以及自己细皮嫩肉的手。

凤夕瑶反应过来,总算老天没有亏待她,竟然让她重生了!

下一秒,她拉起阿梨,拔腿就往前跑!

两人一跑,身后便立马有了动静,登时从山林里窜出一群人,紧接着追了上来,瞟眼一看,个个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里拎的东西一晃一晃的。

阿梨尖叫起来,他们手里拎的,可不就是刀么!

很快两人就被这群人给追上。

关键时候阿梨十分勇敢,连忙把凤夕瑶护在身后,颤声道:“小姐你快跑!奴婢拖住他们!”

凤夕瑶见她抖得跟筛子似的,还要逞强保护自己,冰冷的心涌起一丝暖意。

结果……

一把长刀横空落下,阿梨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凤夕瑶倒是镇定,冷眼睨着这群莽汉。

他们身上全部带着煞气,拿刀的手法熟练,看着像是一伙土匪。

但上辈子没发生过这一遭,凤夕瑶一时也无法判断他们究竟是不是楚氏派来的。

见凤夕瑶不卑不亢,莽汉们对视了一眼,看向凤夕瑶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冷声道,“你若乖乖配合,爷几个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你若不乖乖配合……”

说着,其中两个强盗便拿着绳子上前,试图把凤夕瑶绑起来。

不料!

凤夕瑶突然抓着麻绳反手套在了强盗手上,一把夺去了他手里的刀!

另一个莽汉见状,立刻举刀要制住凤夕瑶,结果被她先发制人,反砍了他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强盗有些吃惊。

凤夕瑶眯了眯眼,把他们吃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声问,“这般吃惊做什么?难道你们事先了解过我,认定我是个弱智女流?说!是不是楚氏雇的你们?”

凤夕瑶的话音一落,便有一袭紧蹙的马蹄声从不远处奔来!

强盗头目面色变了变,径直低沉道:“杀了她回去交差!”

几个强盗齐齐逼上,凤夕瑶手腕有力,勘勘守住,又一刀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身体,热血洒了一身,一脸慵懒的说:“谁还没杀过几个人啊。”

前世她到底杀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那股弥漫的血腥气并不使她害怕,她只觉得非常熟悉。

长刀从肉体里抽出之际,带起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闻得“咻咻”几声,一支支利剑从马蹄声响起的方向射来。

这伙强盗们再顾不上取凤夕瑶的性命,连忙提刀抵挡利箭。

正是这一空当,使得那一队飞骑迅速逼近。

凤夕瑶抬眼去看,见那些人穿着盔甲,个个都十分沉稳干练。

他们跨下马来,当即与这一伙强盗缠斗起来。

强盗是忌惮官兵的,慌忙调头就欲往山里逃。

那些士兵立刻包抄上去,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这会子,倒无人来理会凤夕瑶和晕倒在地的阿梨了。

凤夕瑶手里的刀不敢放下,衣襟袖摆上如一朵朵迎冬绽开的红梅,陡添一抹艳色。

她一眼便看见带领着这队士兵跑马而来的领头人物。

那人未穿盔甲,而是着一袭墨青色深衣,衬得身量十分修长挺拔。

他抽出的刀剑泛着寒光,将那些强盗逼到死路不得不奋起反抗,而冲上前的强盗皆不是他的对手。

他踩着满地鲜血,如入无人之境。

凤夕瑶见得他转身之际的一道轮廓,有些瘦削,却十分有力量。

那双眉眼冷冽非凡,似沉有寒星,又似不容一物的万年枯潭,凤夕瑶觉得……很眼熟。

他冷淡的眼神落在凤夕瑶握着刀的手以及染红的襟袖上,只轻轻顿了顿,便不再理会。

凤夕瑶没有被他杀人如麻的样子给吓到,反而莫名其妙地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血热。

这腐朽的大魏即将迎来乱世纷争,踩着累累白骨走上巅峰的,不是杀人狂魔,而是叫英雄。

而他,符合在乱世里生存的法则。

他们是官兵,官兵剿匪,天经地义,接下来也就没凤夕瑶什么事了。

凤夕瑶不给他们添乱子,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遂趁着旁边有一匹他刚刚骑来的空马,赶紧拖起晕掉的阿梨朝那空马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阿梨放在了马鞍上。

她自己则轻而易举地翻身上马,熟稔地握手挽住马缰。

凤夕瑶调头欲走,但想了想觉得人家辛苦救了她一命,她不知感恩,还骑走了人家的马,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好歹也该和他说一声?

思及此,凤夕瑶回过头去,看见他背影沉敛,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冷厉,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凤夕瑶不知该怎么叫他,心思一动,竟朝他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

前世征战沙场,早已抛去了男女之嫌的那一套规矩。

后来凤夕瑶想起,在外奔波的那一段短暂时光,和在大魏宫里的煎熬比起来,是简单而充实的。

那时将士们打马穿街,遇到楼上有姑娘倚楼观看,凤夕瑶总能听见身边的傲家军对人姑娘吹口哨。

她也就学会了这样跟人打招呼。

只是这口哨声一落,好似反响不太对啊。

那男人杀掉了手边的一个强盗,才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不仅他如此,树林里的其他身穿盔甲的士兵也都静了下来,齐齐朝她看过来,神色各异。

他看见凤夕瑶骑在了他的马上,手挽马缰的动作颇为熟稔,尤其是那声口哨,让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凤夕瑶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她寡不敌众,还是快走为妙。

于是乎打马就撒开马蹄儿往前狂奔,并道:“这位兄台,借你马一用,有缘再见必有重谢!”

凤夕瑶草草回头再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追上来的样子,他身边的士兵也都没追来,那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

哪知才跑一小段距离,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凤夕瑶又不识路,阿梨还晕着就更别指望她了,正左右摇摆时,身后那人传来一道枯井无波的声音:“往左。”

凤夕瑶也不知怎么的就信任了他的话,下意识驱马往左一路狂奔。

等她的马蹄声渐远,人影也在树林间消失不见,这片尸横遍布的林子里有种诡异的安静。

片刻,那队士兵回过神,或掩饰或憋着笑地轻咳,若无其事地收拾残局。

实在是憋不住了,其中一个便开口道:“将军,那小姐方才是在对您吹口哨吗?”

他站在一棵树边,低头看着面前一具强盗的尸体,随口说道:“你们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可不就是么,我们全都听到了!她这是……在调戏您?”

说着,一群人就有些兴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玩笑来。

毕竟很难遇到这种机会可以嘲笑他们头儿的,于是一个个都不地道地笑了起来。

他侧目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这群人才有所收敛。

眼下他脚边的这个强盗身中刀伤,不是他带来的人所为。

再想想凤夕瑶手里始终握着一把长刀,袖摆和衣襟上都是血色,也不难猜测。

她不仅学会骑马,现在还学会杀人了?

凤夕瑶明明还是个连身子骨都还没完全长开的小姑娘,但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此刻竟能一边驱使快马,一边驮着阿梨防止被抛下马背,然后打起精神一跑几十里,终于到了徽州城内。

半路上阿梨就给颠醒了,七晕八素的。

凤夕瑶身上血污太过显眼,一进城就被拦了下来。

幸好守城的将领识得她,主动把她护送回镇北侯府。

想来也是,这徽州上上下下的兵,全是她爹的。

凤家历代都是将门,不如世家那般规矩严谨,偶尔镇北侯会带一些武将到家里来做客,一来二去就得以见过凤夕瑶这位侯府嫡女也不奇怪。

凤夕瑶抬脚跨进那朱门漆槛时,闻讯从内院出来的楚氏和琬儿,匆匆一至前院,正好看见凤夕瑶不紧不慢、步态悠悠地走了进来。

她那一身血衣,衬得那肤色白皙,眼神枯寂无波,直勾勾地盯在琬儿的身上,让琬儿瞬时面色发白,直往楚氏身后躲。

楚氏见到这样形容的凤夕瑶,亦是一脸惊骇之色。

可只需一眼,凤夕瑶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对面站着的就是琬儿呢。

她如今还是少女时便楚楚动人,后来进了大魏皇宫,更是妩媚多姿。

她的这副皮囊之下,保藏着怎样一颗祸心,凤夕瑶怎么能够忘呢。

凤夕瑶觉得这冬日里十分素寒,却偏偏骨子里的血,怒昂沸腾。

凤夕瑶深吁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掸了掸衣角,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道:“我又不是鬼,婉儿妹妹不用怕。”

琬儿小心翼翼道:“姐姐身上好多血……”

“这是别人的血。”

楚氏这才开口勉力笑问:“晚儿不是在寺里养病么,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病养好了,自然就回来了。”凤夕瑶也不急着与楚氏摊牌。

她一边命人把阿梨带回院里去安顿,一边请送她回来的将领进堂喝茶,将领道了一声不用,又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离开了。

镇北侯来信说这两日就会回来,这个时候凤夕瑶也回来了,楚氏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叫人小心伺候着。

母女俩一直心神不宁。

不知道凤夕瑶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群土匪有没有说出什么?

凤夕瑶知道了什么?

会不会跟镇北侯告状?

……

凤夕瑶居住在宴春苑,院子里下人无几,十分简单,但比山中寺庙里要好得多。

阿梨不敢相信,她们竟然真的回到侯府里来了,等她缓过劲儿来了,就开始照顾凤夕瑶的起居,一个劲地抹泪自责自己没用。

凤夕瑶不听她絮絮叨叨,便让她讲一讲自己之前在侯府里的生活。

家中主持中馈的是楚氏,楚氏和琬儿生活过得当然滋润,但这宴春苑里却是相当冷清的,以前凤夕瑶不在意这些,和她爹镇北侯一样,也不怎么讲究排场。

凤夕瑶不由想起了镇北侯,想着还有两日他便归家了,她便能再看见他了。

她坐在铜镜前,不知不觉已是眼眶通红。

她知道她爹不拘小节,但自是疼爱她的。

前世她进了皇宫做了大魏皇后,便再难见她爹一面。

她爹手握重兵,明知当时形势,根本就不应该归顺大魏朝廷,否则一开始他又怎么会拒绝大魏朝廷的联姻呢。

可后来为了保全她,他爹还是选择了归顺。

父女俩虽然极少见面,父亲却一直在为她奔波,直到最后战死沙场,不得善终。

这日一早,府里便颇有些热闹。

有人来传话说,侯爷回来了。

他这一外出整军,已经两三月不曾回家了。

眼下一回来,门庭喧闹,好像还带了手下的武将一并回来。

凤夕瑶当然要去热闹的前厅去看看。

结果她刚一出宴春苑,便看见回廊上站着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墨青色的长衣,黑色腰带束身,垂着双臂,手上带着黑色护腕,虽有些清瘦,却怎么也掩藏不住那股凌厉之感。

凤夕瑶当然认出了他来,只是他怎么也在这府里?

这可不就是前两天还在林子里剿匪的那个人么!

不过转眼想想,凤夕瑶又放下了疑虑。

当时他是带着官兵去剿匪的,放眼这整个徽州城,所有的兵都是她爹镇北侯的,那他是她爹的门下武将也理所当然。

迂回曲折的回廊两边,梅枝斜伸,枝头嫣红的梅蕊与白雪点点交相辉映,暗香浮动。

他步子大,走得也快,凤夕瑶便提着裙子快几步追上回廊,叫住他:“喂。”

那人闻声一顿,回过头来看见她,不动声色。

凤夕瑶走到他跟前,笑道:“果真是你,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不予回答,只安静地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面对面,凤夕瑶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

他的轮廓刀削一般,那眉峰似剑,双眼深晦,本应该是一副俊朗的样子,却偏偏多了两分沉厉。

一看就很不好接近。

凤夕瑶有些后悔自己冒失的举动,又道:“你别误会,我别无他意,只是想感谢你上次及时相救,以及……一马之恩。”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身子骨细,只有他肩膀这么高点。

以前很少与她打照面,如今倒是在她脸上看到两分生动。

他很冷淡地开口,“听说……你朝我吹口哨,是在调戏我?”

凤夕瑶一懵,旋即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只是在叫你,跟你打招呼。”

他道:“所以你用了‘这位兄台’?”

凤夕瑶问:“那我该用什么?请问兄台贵姓?”

男人好整以暇的睨着凤夕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将凤夕瑶炸了个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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