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江晚恩再次睁开眼,面前围了一大堆人。欣儿,陈太医,扬州知府,楚长川……还有商宗鹤和躲在他身后一副惶恐模样的莫空桑。见她醒来,陈太医连忙替她把脉。一触之下,陈太医眉头死皱。“公主,近期心痛可严重?”江晚恩此刻便在心痛,她努力笑笑:“偶尔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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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灯火阑珊,仿若白昼。
江晚恩站在窗口,看着来往的行人,眼中默然。
“公主如果想去,我可以陪您去走走。”
这时,身后传来了商宗鹤的声音。
江晚恩难以置信转身:“真的?”
但掌柜的话一下响在心里。
白头偕老不过是奢望,但是……纵然只有一刻期望她便也满足。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商宗鹤牵住了江晚恩的手。
她手上拿着商宗鹤买给她的荷花灯,走在人群中,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
这一刻,江晚恩几乎感觉有些不真实。
“师兄……”
正当江晚恩失神时,一声刺耳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莫空桑满脸笑意地向他们走来。
但是刚走了两步,她便险些跌倒。
商宗鹤紧握江晚恩的手,瞬间便松开了。
他手上和江晚恩一对的荷花灯,也掉落在地上。
他却不管不顾,只跑过去扶起莫空桑。
看着散作两半的荷花灯,江晚恩眼神轻颤。
她弯腰捡起来。
再抬头,商宗鹤和莫空桑已经不见踪迹。
正惊诧中,江晚恩又被拥挤的人群推着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挤到哪里,心中恐慌不已。
她喊了几声商宗鹤,但是他早已没了踪迹。
人群太过拥挤,江晚恩胸口越发沉闷,她脸色苍白,可手中还紧紧捏着那两盏荷花灯。
等人群稍微松散,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的桥上。
茫然四顾,巨大的空虚和无助瞬间席卷了她。
她止不住心头的酸涩,慢慢地蹲了下来。
这时,一个人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江晚恩缓缓抬起头,是一个书生。
看起来有些熟悉,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书生对着她缓缓伸出手。
江晚恩迟疑着,书生笑了:“小公主,你不认识我了吗?”
江晚恩惊讶不已。
“失礼。”书生说着一把扶起她,便立刻松开手。
“在下楚长川。”
江晚恩一下想起来,惊呼:“小川子!”
难怪她觉得眼熟,这是她的儿时玩伴楚长川,他小时候可是个大胖子。
没想到长大后还挺衣冠楚楚的。
楚长川笑了,没有去纠正江晚恩略有冒犯的称谓。
“你怎么会在这?”江晚恩问。
楚长川还没回答,一声着急呼唤传来。
“公主,你可急死我了。”欣儿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江晚恩抬眼看去,陈太医和商宗鹤带着人正朝这边走来。
“我没事,陈太医,是楚大人救了我。”江晚恩急忙解释道。
陈太医上前,认出楚长川:“楚大人,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多亏有你啊。”
商宗鹤步伐一停,看着楚长川,皱起了眉。
他当然认识楚长川,两人一同及第。
当时自己是状元,而楚长川是榜眼。
现在自己不过一个驸马,而楚长川却直入翰林,前途无量。
“多谢楚大人救了公主,商宗鹤不胜感激。”商宗鹤走上前,对他施了个礼。
楚长川皮笑肉不笑:“我与公主是故交,此乃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商宗鹤眉头一挑,心里有些莫名不舒服。
他突然牵过江晚恩的手:“天色已晚,公主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江晚恩一愣,只好道别:“那我先告辞了。”
走在长长的桥上,明明商宗鹤是牵着她的手,江晚恩心里却空荡荡的。
走着走着,商宗鹤突然说:“公主下次还是不要大半夜跟陌生男子在一起为好。”
江晚恩一怔,面色一白:“是你丢下了我,他找到的我……”。
商宗鹤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冷冷道:“公主这是在怪我?”
是他说要陪她来的,到头来竟然抛下她跟别人走了。
难道她不应该怪他?
江晚恩望着他冰冷的眼,心里冷的说不出话。
她想到小时候。
那时商宗鹤还是皇兄的侍读。
当时她身体不好,却非常调皮。
有一次,她不小心将父皇御赐给太师的狼毫笔摔坏了。
当时皇兄不在,里面只有她和商宗鹤。
她吓坏了,刚要往外跑,却正好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师身上。
是商宗鹤站在了她面前,轻声说:“你别说话。”
她吓得只知道点头。
御赐之物不同寻常,他自然被狠狠惩罚了。
至今她仍然记得他咬牙跪在地上强忍疼痛的表情。
商宗鹤对她的好,她全部都记在心里。
虽然他已经忘记了。
虽然他再也不会对她那么好了。
江晚恩嘴角泛起苦到极致的笑,松开了手,那两盏本就被挤得松松散散的花灯砸在地上。
摔得粉碎。
第二日,车队继续赶路。
江南山多,路途更加颠簸。
江晚恩吃不消,刚行了半日,只觉心口闷的慌。
她不想自己拖累行程,咬牙不说。
中午,车队停到了一片绿荫下休息。
欣儿扶江晚恩到河边坐着洗了把脸,随后去马车上帮她拿水壶。
江晚恩站起身,想要活动一下,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公主……”
她只模模糊糊听到了欣儿焦急的喊声,以及一个怀抱着急的将她从地上抱起……
梦里她昏昏沉沉,隐约听到了欣儿的啜泣声。
她想告诉欣儿自己没事,别担心,只是有些累了。
但她的身体却像有千斤重,怎么都张不开口。
随后感觉到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帮自己扎针施药,但是感受并不真切。
等到她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欣儿……”江晚恩缓缓睁开眼睛。
欣儿忙擦了眼泪,将她扶了起来:“公主,你终于醒了……”
陈太医为她把脉之后,心里便是一咯噔。
但他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他低头写了个药方递给欣儿:“你按这个药方去抓药。”
随后,他对商宗鹤说:“驸马爷,我们先回去,有事您再喊我们。”
商宗鹤点头。
江晚恩这才发现发现他一直都在。
而商宗鹤的身边竟还站着楚长川。
江晚恩有些惊讶:“楚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太子殿下让我下江南私访。”楚长川没有多提。
实际上,除了私访,江瑾儒交代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替他暗中保护江晚恩。
他虽然没说,江晚恩略想想却明白了。
楚长川显然是一路跟在车队后面,才会总是在她遇见危险时出现。
她心里有些自责,一趟江南的游玩,竟然让那么多人陪着自己。
“麻烦楚大人了……”
楚长川一顿,这生疏的称呼不知为何让他有些不悦。
但他还没说话,商宗鹤突然问:“公主,你感觉怎么样?”
江晚恩心里酸酸的。
原来自己生病了,他也是会关心的。
“好多了,已经……”
她话还没说完,帐篷被掀开。
江晚恩只感觉,商宗鹤的眼神一下从她身上移开。
他伸手将莫空桑扶住,关切地问:“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就是听说桑葚果可以治疗心疾,我就……”
“想要桑葚果去买便是了,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摘?”商宗鹤皱着眉头说道。
莫空桑低下头,看起来楚楚可怜:“对不起……”
商宗鹤叹了口气,对江晚恩说:“我先让人帮她包扎,马上回来。”
江晚恩还没说话,他便扶着莫空桑走了出去。
帐篷内的气氛一下凝滞了。
楚长川眼底神色不明,他将江晚恩的情绪尽数收进眼底,心里莫名的不悦翻涌。
但他只是一个外臣,什么都不能说。
连安慰都是僭越。
最终,他只能一拱手:“臣,先告退。”
“好。”江晚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看起来却分外苦涩。
楚长川刚走出门,江晚恩嘴角的笑便随即消失了。
她久久的坐着,一动不动,终是自嘲一笑。
成亲一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商宗鹤这样关心过自己。
原来爱一个人的模样是那样的……
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只要那个人出现了,你眼中便只能容下她。
原来自己不仅阻了他的仕途,还阻了他的姻缘。
车队继续南下,越接近扬州越是繁华。
明日便要到达扬州,车队歇在小镇上。
街市琳琅满目,江晚恩一行人悄悄逛起了集市。
江晚恩从来没有来过集市,连眼睛都用不过来了。
突然,一支摆在檀木盒里的狼毫笔吸引了她的目光,那笔盒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卿字。
她想起了小时候被她摔坏的狼毫笔。
江晚恩径直走向那个书画摊。
她拿起笔,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那个‘卿’字。
商宗鹤或许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但是她却总是记在心里的。
让欣儿付钱之后,她转身去寻商宗鹤。
没走两步,她的脚步顿住了。
一个首饰铺子前,商宗鹤正替莫空桑插上发簪。
白色的玉兰花,跟莫空桑看起来很配。
两人转头就发现了江晚恩。
莫空桑慌乱无比,抢先道:“公主你别误会,是我戴不上去,所以才师兄帮我戴的……”
“没有关系。”江晚恩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她只是走过去,将那笔盒递给商宗鹤。
“这个送给你。”
说完,她没有再看商宗鹤,穿过他们就回去了客栈。
心口又隐隐做痛了,陈太医的药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江晚恩眼眶有些红了。
第二日,车队前往扬州城。
可没想到,刚进扬州,便在城门口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
走近才知,竟是扬州知府带着满府官员列阵迎接。
没想到他们瞒了一路,最后却不知为何暴露了。
扬州知府谄笑着:“公主舟车劳顿,下官特地为公主在船上举办了洗尘宴。”
江晚恩只好点头道:“有劳知府大人。”
晚宴前,江晚恩换下一路便服。
又穿上了属于公主的华服。
秋日的江南水汽氤氲,叫她有些喘不过气。
坐在镜前,她眉间愁绪萦绕。
“这个给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晚恩转身,便看到商宗鹤递给她一只玉兰花发簪。
她微微怔住:“送给我的?”
商宗鹤点了点头:“嗯。”
江晚恩看着他,想起了那日他为莫空桑戴上的玉兰发簪。
心里闷闷的不知是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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