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得知周越死后的那些天,我好像丧失了五感,只觉得头痛欲裂,甚至痛得出现恍惚的幻觉。在我的幻觉里,周越没有死,他还是坐在书房那盏灯下,处理一些没处理完的工作。我热好一杯牛奶端到他面前,他会架着眼镜,抬起头:你上一天班也很辛苦,还是好好休息吧。但终究只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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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周越死后的那些天,我好像丧失了五感,只觉得头痛欲裂,甚至痛得出现恍惚的幻觉。
在我的幻觉里,周越没有死,他还是坐在书房那盏灯下,处理一些没处理完的工作。
我热好一杯牛奶端到他面前,他会架着眼镜,抬起头:
你上一天班也很辛苦,还是好好休息吧。
但终究只是幻觉。
而现在。
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眼前。
是在我得知了他的秘密之后。
却又在一切发生之前。
怎么了思思,心情不好吗?
我蓦然回神,正对上坐在我对面的周越担忧的眼神。
心里万分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像是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咆哮出一场海啸。
我握紧筷子,小声说:周越,你可以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别说这种话,哪怕不是生日,我也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停顿了一下,他放轻了嗓音:思思,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努力工作的意义。
我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如果之后,我们今天碰到的那个女孩去你们公司面试,你可以不要录用她吗?
周越惊愕了一秒,随即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愿望……那个泼妇,今天遇到她都算倒霉,我估计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和她有交集。
前世,他也是这么形容乔沐的。
然后六年后,乔沐怀了他的孩子。
我忽然想起了前世,周越车祸死亡时,手里攥着的那枚戒指。
那究竟是送给我的周年礼物,还是用来向乔沐求婚的?
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只是看着对面的周越,看着他年轻的脸,和如今尚且只容纳了我的那双眼睛,哭得停不下来。
这顿饭最后也没吃完。
大概是我哭得太惨了,周越不得不半途结了账,抱着我上了车回家。
他无奈又不解地叹气:明明是过生日,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样?
我们跟那女人明明是第一次遇见才对……思思,你老实告诉我。周越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今天那个泼妇,是不是和你梦里的场景有关?你说我出了车祸,难道就是她撞的?
周越实在是个太聪明的人。
所以他能带着我,从那座贫困落后的小镇上闯出来,也能从一点零星的线索,就判断出我异状的由来。
但我只能无声地摇头,什么也没法说出来。
生日过后,公司安排我去外地出差。
临行前,周越帮我整理行李:思思,最近换季,气候不稳定,你的哮喘药记得拿上。
我盯着他认真的侧脸,一时失语。
关于我的每一个细节,周越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此了解我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呢?
见我只是盯着他,没什么反应,周越有些失望:
那个梦对你的影响已经持续太久了。思思,如果一直这样的话,等你回来我们去看下心理医生,好不好?
我沉默许久,终究是轻轻应了声。
原定的出差时间是五天,结果因为一些意外耽搁,延长到半个多月后。
我回来时正是下午,把资料送回公司后,眼看时间还早,干脆打车去周越他们公司找他。
电梯门打开,眼前灯光一晃,我听到一道万分熟悉的声音:
赵姐,真的不用给周总也送一杯去吗?
不用,周总从来不喝甜的。
乔沐那张年轻娇美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诶,老板娘来了。
人事赵清看到我,连忙迎上来,周总和研发部那几个在开会,您先跟我来坐一下吧——小乔,正好把多出来的那杯奶茶给老板娘。
乔沐拎着那杯奶茶走上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
片刻后,她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老板娘?
我喉咙不舒服,不能喝冰的。
我用尽全力才压下了满心情绪,静静地打量着我对面的乔沐。
严格来说,这是我和她第一次正面相对。
刚大学毕业的乔沐有一张格外瞩目的脸,皮肤很白,眉眼明艳,光是站在那里,就莫名带着一种锐利的攻击性。
她落落大方地看着我,片刻后,微笑道:不好意思,上次弄坏了你的花。
虽然这么说,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歉意。
正如前世,在周越的葬礼上找到我时,她神色怨恨,理直气壮到仿佛我才是插入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转头质问赵清:为什么要把这种人招进来?
语气恶劣到我自己都惊诧。
赵清愕然地看着我,迟了片刻才说:……是周总许可的。
是周总许可的。
这句话像一柄锋利的剑,一瞬间刺穿我的心脏。
我几乎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赵清的不解和乔沐的得意,看着不远处的会议室大门打开。
而周越走出来,看到我和乔沐面对面站着,步伐一顿。
他神情复杂地叫了一声:思思。
我转头就走,却没有走成。
因为乔沐拽住了我的胳膊:别走啊,如果你这么介意那束花,我赔你就是了。我和周总都已经握手言和了,你也不是那次冲突的主角,不至于一直惦记着这事吧?
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周越终于走上来,他皱着眉冲乔沐说了一声,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接着就想来握我的手。
我向后瑟缩了一下,躲开了他。
他的表情就越发沉冷。
思思,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周越压低了嗓音,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小女孩脾气,多难看。
我呆呆地看着他。
刚上大学那两年,我们的日子过得特别贫苦,即便如此,周越仍然从每个月打工的钱里硬生生存下一点,带着我去了趟游乐园。
小时候在镇上那个破旧的游乐园,旋转木马都生锈了,你爸妈带着你弟弟坐,你只能帮他们拿行李,站在旁边看着。从那时候我就想,思思,我一定要带你去一次全世界最好的游乐园。
一整个下午,我什么其他游乐项目也没去,就只是一遍一遍重复坐着旋转木马。
后来有个小女孩指着我,问她妈妈:姐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要坐小孩子的玩具啊?
周越就俯下身,冲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因为姐姐也是哥哥的小女孩呀。
其实周越不过比我大了三个月,但却一直在我面前自诩保护者。
他也确实做得很好。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说着让我永远开心的人,也会调转枪口对准我。
你撒谎了。
前世持续了好多天的剧烈头痛似乎又卷土重来,我竭力压下嗓音里的颤抖,半个月前,你答应过我,不会把她招进你的公司。也说过,不会再和她有什么交集。可是现在,她在你的公司工作,还告诉我,你们已经握手言和。
周越,你的承诺只能维持半个月吗?
林言思!
他连名带姓地冷斥了我一声,接着我脑海中的疼痛忽然急促而剧烈。
醒来时是在医院。
鼻息间缭绕着消毒水的气味,周越就坐在床边,见我醒了,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
思思,医生说你最近一直精神紧绷,可能压力太大了才会晕过去——不要想了好不好,那真的只是个梦。乔沐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她那天是因为失恋所以心情不好,其实平时还是个挺有礼貌的小姑娘。
而且我招她,是因为她面试前递上来的方案有很多亮眼的地方,虽然并不完善,但很多点都是我们需要的——思思,你知道的,我们公司正在发展阶段,急需创新人才。
他说了好多话,我都没什么反应。
周越的语气忽然焦躁起来:思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
我低声说:辞掉她。
他看着我,神色里满是失望:林言思,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心脏剧烈地一痛。
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了闭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辞掉她,不然我会从你家搬出去。
你家?
周越像是被这个词激怒了,他倏然起身,弯下腰盯着我,
林言思,我们结婚三年,装修完全按照你的喜好来,现在你把那房子叫『你家』?
停顿两秒,他的神色又缓和下来:别闹脾气,思思,离开家你又能去哪儿?
周越说的是实话。
我的性格一直偏内向,加上忙于打工,大学期间几乎没交到什么朋友。
为数不多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女生,也因为她们留在原先的城市工作,而我义无反顾地换了工作,跟着周越来上海创业,只能和她们在网上保持联系。
在这里,我的生命里除了工作就只有他。
如今闹矛盾,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暂时借住的地方。
于是出院以后,我还是跟着周越回了家。
只是从头到尾,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我和周越,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他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还是一如既往地正常上班、出差、谈合同……甚至,和乔沐单独交流工作。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乔沐跑来加了我的微信。
她打着的旗号是道歉,却在加完我之后,发了很多条关于周越的朋友圈。
其中一条,是在周越的办公室里,他撑着桌面俯下身,对着屏幕认真地和她说些什么,两个人靠得很近。
而她拿手机对着他的侧脸拍了一张:帅气老板在线指导小乔工作。
在评论区里,她又发了一句:谢谢大家,然而老板英年早婚,实在家门不幸。
我把那条朋友圈截图下来,拿给周越看。
他愣了愣,拿出手机滑了两下,无奈地抬起头:
她删掉了。大概也知道自己言行不妥,小女孩嘛,难免做事不周到。
我沉默片刻,压下心底翻涌的疼痛:周越,你看,你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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