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介绍
沈半夏段融只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并不是这部小说的名字。沈半夏段融是一部精品的中篇小说,在此小说中,读者将会体验一个完整的故事。沈半夏段融故事中,既有甜美,也有苦辣:瘦高个一把将沈半夏推到窗台上,“快跳!”沈半夏双手用力扒着窗框不敢跳,这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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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家北弦指腹为婚的,是你姐姐。她不幸夭折了,你才有机会接近北弦。以后,就不要再说沈半夏是替身这种话了,你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女人话说得毫不留情,一点面子都不给楚锁锁。
沈半夏回头。
看到十米开外,站着个气质高雅,风韵犹存的女人,又高又瘦,穿黑色长风衣,风衣下一双绝美的小腿,脊背挺得笔直。
是段融的母亲,秦姝。
沈半夏微微诧异,随即笑着喊道:“妈。”
秦姝优雅地勾勾唇,冲她点了点头。
楚锁锁愣了一下,刚要发作,看到是秦姝,很快换了副笑脸,惊喜地喊道:“秦阿姨,你回国了?”
她几乎是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秦姝的腰,亲亲热热地说:“我好想你,前几天还跟我妈说你生日快到了。今天来就是给你挑礼物的,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沈半夏姐,随便聊了几句。”
沈半夏有点佩服楚锁锁的厚脸皮。
秦姝都那么不给她面子了。
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贴上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同她说说笑笑,套近乎。
秦姝脸上没什么表情,握着她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挪开,往后退了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楚锁锁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笑着说:“阿姨,您今天来这里是要买什么?我帮您参考参考。”
秦姝瞟了眼沈半夏肩上的包,淡然道:“来给我儿媳妇买个包。小姑娘太节俭了,明明老公那么有钱,非得背个几百块的杂牌包出门,被一些肤浅的人看到,会笑话。”
楚锁锁脸上的笑僵住了。
这肤浅的人,说的就是她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讷讷地开口:“啊,也是,沈半夏姐太会节省了,明明长得那么漂亮,也不爱打扮。阿姨,您是从事时尚行业的,她却那么……”
沈半夏听出来了,楚锁锁这是拐着弯地说她土呢。
她平时就是简单的衬衫长裤,风衣,或者针织衫,都不是什么奢侈品的牌子,就是商场里随便买的,首饰也很少戴。
跟楚锁锁这种全身最新款高定,珠光宝气,花蝴蝶一样的装扮相比,确实朴素了些。
不过她没觉得有啥,衣服穿得舒服得体就行了。
楚锁锁嫌她土,她还嫌楚锁锁招摇呢,每次都穿得像明星走红毯似的,身上首饰挂得叮叮当当的,看着都累。
秦姝目光凉凉地扫了楚锁锁一眼,淡声道:“我家儿媳妇兰心蕙质,注重内在美。她就是披块床单出门,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自信的人,用不着这些繁琐的外在修饰。”
楚锁锁实在接不上话了,咬着唇不出声了。
沈半夏心里挺感动的。
更佩服婆婆语出惊人,句句都在护着她,字字都在打楚锁锁的脸。
这时柜姐拿着一款奶昔白的铂金包,朝秦姝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说:“顾太太,您预定的包到货了。”
秦姝接过来,转手就交到了沈半夏的手上,“这是妈送你的,别只顾着给妈和南音买包,自己却背个几百块的包。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浮华,看包识人,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沈半夏接过来,笑着道谢:“谢谢妈,包好漂亮。”
“喜欢就好。”秦姝把卡交给柜姐刷卡。
沈半夏则把她买的琥珀黄铂金包,交给秦姝,说:“妈,这是我给您挑的生日礼物。”
秦姝当即让柜姐拆了包装,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全部装进沈半夏买的包里,说:“以后我就只用这一个包了,儿媳妇送的包,意义重大。”
秦姝一口一句“儿媳妇”,像把锥子一样,一下下地扎到楚锁锁的心上。
她站在那里呆立不动,脸色阴晴不定。
司机过来把沈半夏配的货,拿进后备箱里。
婆媳俩一人背着一个新包,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留楚锁锁一人站在原地,独自凌乱。
店里的柜姐见多识广,早就看出了些门道,再看向楚锁锁时,眼神变得十分微妙。
走到店外。
秦姝忽然开口问道:“前女友这种生物,挺膈应人的吧?
沈半夏浅笑,“是挺膈应。”
“不要太纠结北弦忘不忘得掉她,当下他爱你才是最重要的。”
沈半夏不出声了。
可惜段融心里爱的压根不是她,是楚锁锁。
现在忽然不和她离婚了,是因为奶奶的再三阻止。
对她好,也是因为在他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她曾经尽心尽力地照顾过他,他其实是个蛮讲情义的人。
秦姝抬腕看了看表,提议道:“时间还早,一起喝杯咖啡?”
“好。”
沈半夏上了秦姝的车,去了她常去的一家咖啡馆。
坐下后,两人各点了杯咖啡。
秦姝左手轻托下颔,端详着沈半夏,“前两年北弦脾气特差,你一定过得很煎熬吧?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连我这个亲生母亲,都不想去伺候他。本来以为你待不了几天就走了,没想到你能撑到现在。”
沈半夏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杯子说:“还好。”
“一亿五千六百万,北弦得是发了多少次脾气,对你多恶劣,才会这么拼命地弥补你?换了我,我才忍不了,再爱也忍不了。”
沈半夏一顿。
知道她听到了自己和楚锁锁的对话。
她莞尔,“我从小跟着外公学习修复古书画,韧性和耐性都练出来了,不觉得有什么。那两年他心里苦闷,脾气发出来了,会好点,总憋着会憋出心病的。”
“你倒是挺会替他着想。”秦姝扫了眼她受伤的那只手,“那么重要的手被夹断了,一定很难过吧?”
沈半夏低头看着打着夹板的手,苦笑,“可不是,天塌了。”
“会长好的。”秦姝安慰道。
她喊来服务生,把车钥匙给他,让去她车子后备箱取一个礼盒过来。
礼盒取到。
秦姝打开,推到沈半夏面前说:“这是妈亲手给你设计的,老早就做好了。等月底我的生日,你就穿这套。”
她扫一眼沈半夏身上的白衬衫,“朴素是美德,可是有些肤浅的人总喜欢以衣取人,咱又不是没那个条件,想穿就穿。”看書喇
沈半夏垂下眼帘去看,是一件夜蓝色的星空裙。
轻柔的薄纱面料上,缀有无数颗亮闪闪的人工钻石,宛如裹着银河系的星辰,星光闪闪。
哪怕没穿,她都能想象得到,这件礼服穿上去,得有多惊艳了。
突然想到什么,沈半夏轻声说:“妈,您的生日,我穿得这么华丽,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秦姝端起咖啡抿了口,淡笑,“不啊,你是我儿媳妇,你越漂亮,越光彩,我这个婆婆脸上就越有光。”
沈半夏简直要被感动坏了。
以前总觉得秦姝高冷,话很少,不太爱理人的样子,没想到她高冷的外表下,还有这么温暖的一面。
沈半夏刚把盒子盖上,手机忽然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段融打来的。
接通后,沈半夏柔声问:“有事吗?北弦。”
“在哪呢?”
“我和妈在喝咖啡。”
“跟我妈在一起?你们在哪家咖啡馆?我这边马上就忙完了,过去找你。”段融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急。
沈半夏顿了下,说:“你忙你的,不用过来。”
“你把手机交给她。”
沈半夏把手机递给秦姝。
秦姝接过,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段融警告的口吻说:“不要为难沈半夏,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为难?”秦姝抬手掏了掏耳朵。
“我为什么要为难沈半夏?”秦姝皱着眉头问。
段融没有情绪地说:“你的性格,你自己清楚。”
秦姝什么也没说,直接掐了电话,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个定位。
把手机还给沈半夏,她自嘲地笑了笑,嗔怒道:“臭小子,居然以为我找你,是想为难你,我就那么像恶婆婆吗?”
沈半夏想起刚才在爱马仕专卖店里,秦姝冷横眉冷对楚锁锁那段,杀伤力的确挺大的。
但因为怼的是楚锁锁,沈半夏只觉得爽,觉得感动。
她莞尔,“不,您是最美婆婆。”
秦姝转怒为喜,“还是你会说话。臭小子,老婆都快被他气跑了,我好心好意地帮他哄老婆。他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半夏这下全明白了。
肯定是奶奶或者顾南音,对秦姝说了什么。
所以一向高冷的她,此次回国,又是给她送包,又是给她送礼服的。
沈半夏挺受宠若惊的。
像顾家这种豪门大户,向来注重门当户对。
以前段融腿站不起来,坐在轮椅上,是个废人,和她还算般配。
如今段融腿好了,重回公司,是顾氏集团那种上市集团的ceo,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万众瞩目。
而她,即使有修复古画的本事加身,可没有家世加持,力量还是单薄。
她自己都这么觉得了,更何况别人呢。
所以拥有豪门千金身份的楚锁锁,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一次次来挑衅她。
没过多久,段融就赶了过来。
推开门,站在门口,往咖啡馆里环视一圈。
看到沈半夏,他迈开长腿,大步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沉声说:“我们走。”
沈半夏抽回手,仰头冲他笑,“走什么啊?我跟妈聊得很开心。”
她指了指桌上的包和礼盒,“这些都是妈送给我的。”
段融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问:“她没说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吧?”
“没啊,妈对我很好。”
段融微挑眉梢,“没骗我?”
沈半夏莫名其妙,“我骗你干嘛?”
“没骗我就行,咖啡喝完了,我们走吧。”
“我跟妈好不容易见次面,还没聊够呢。”沈半夏不太想走。
秦姝端着咖啡,笑吟吟地说:“你快跟他走吧,再不走,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沈半夏笑道:“他不敢。”
秦姝白了段融一眼,“你不懂,男人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啊,现在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媳妇,哪还有我这个妈?”
明明是一句抱怨话,却把沈半夏逗笑了。
笑着笑着,心里又变得有点难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该有多好。
月底最后一天。
秦姝的生日到了。
晚上,沈半夏换了她送自己的蓝色星空裙,精心化了个淡妆,由司机送往顾家。
别墅里灯火通明。
挑高九米宽敞又明亮的客厅,布置得美轮美奂,豪华长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高档自助菜品,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酒水、水果和精致甜点琳琅满目。
男宾客都穿着西装打领带,女宾客则一水儿的晚礼服,打扮得珠光宝气。
众人举杯共饮,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秦姝看外表清清冷冷,却很擅长交际,不时穿梭在人群中应酬,谈笑风生,八面玲珑。
这是沈半夏嫁进顾家,第一次搞这么热闹的生日会。
之前段融出车祸腿站不起来,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哪怕老太太过生日,都不大办,只最亲近的几个人来老宅吃顿饭,简单庆祝一下,就打发过去了。
沈半夏刚一进屋,众人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
无论男女,眼里都露出惊艳的目光。
沈半夏素颜已经很美,稍一化妆堪称惊艳,盛装之下,更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雪白的瓜子脸上,两弯乌黑的黛眉,大眼睛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身姿修长窈窕,夜蓝色长款拖地礼服裙上缀了无数颗细小的钻石,像繁星点点。
灯盏的光斑和裙身上的星光交相辉映,行走间仙气满满。
秦姝也看到了沈半夏,马上热情地迎过来,挽起她的手臂,向众人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儿媳妇,沈半夏。”
众人纷纷惊讶,“你儿子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没通知一声?”
秦姝微笑,“结婚三年了,婚礼过段时间就办。”
有个穿紫色晚礼服的中年阔太,离得近,上下打量着沈半夏,啧啧称赞,“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肯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吧?”
沈半夏眼神略略暗了暗,刚要开口。
秦姝握了握她的手,说:“沈半夏是古画‘修复圣手’苏文迈的外孙女,书香门第之后。”
紫晚礼阔太不玩古董,自然不知道苏文迈的名气,表情顿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说:“书香门第啊,那也挺好的。”语气明显敷衍了许多。
其他人脸上的笑,也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沈半夏心思敏感,察觉到了,心里不太舒服,脸上却看不大出。
秦姝把她带到里面,低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管那些人,个个俗得很,一身铜臭味儿,还无知。”
沈半夏心里暖呼呼的,冲秦姝嫣然一笑,“谢谢妈,我没事。”
秦姝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有事就喊佣人,北弦很快就到,我先去招呼他们了。”
沈半夏略略欠身,“您去忙,不用管我。”
等秦姝走远,沈半夏找了个位置坐下。
和段融结婚三年,她一直深居简出,这是第一次曝光在众人面前。
在场所有人,除了秦姝,她一个都不认识,多少有些不自在。
沈半夏拿了杯果汁,轻轻抿着,拿出手机翻了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哟,沈半夏今天也来了啊。这小礼服一穿,麻雀变凤凰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这话说得太刺耳了。
沈半夏头皮微微发麻,扭头去看。
不远处站着个穿黑色晚礼服,身材高瘦的女人,保养得看不出真实年龄,脸型瘦长,颧骨有点高,眉眼间带着点刻薄相。
是段融的姑妈,顾凤骄。
沈半夏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姑妈好。”
顾凤骄手里端着杯红酒,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小丫头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才嫁给我侄子,要什么有什么,钱财、家世、相貌、风度,样样出挑。”
沈半夏极浅地勾了勾唇,不卑不亢地说:“北弦是很优秀,但是我也不差。”
“你是不差,可是娘家太拿不出手了,啧啧,跟我们顾家没有可比性。”顾凤骄轻蔑地撇了撇嘴,抿了口酒。
沈半夏忍了忍,淡淡道:“娘家什么样不重要,北弦对我好就行。不只北弦对我好,爷爷、奶奶、妈妈和南音,他们都特别尊重我。”
顾凤骄没想到沈半夏看外表温温柔柔,却不是个软茬子。
她说一句,她马上怼一句,毫不相让。
顾凤骄怒从中起,“那是他们涵养好,你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别硬往自己脸上贴金!”
忽听一道冷峻的男声传过来:“沈半夏不用往脸上贴金,她自己就是金子,配我绰绰有余!”
沈半夏闻声回头。
高挑挺拔的男子,穿一袭深色正装,轮廓深邃,五官英俊逼人,长腿阔步,由远及近而来。
走到近前,他伫足,居高临下地睨着顾凤骄,一字一顿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姑妈这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顾凤骄脸色铁青,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公,你来啦。”沈半夏弯起眼睛,拎着裙子就朝他跑过去。
来到段融身边,沈半夏仰起小脸冲他笑。
他个子极高,挺拔如松地站在那里,逆着一片灯光,俊美得不真实。
沈半夏眉眼弯弯地望着他,一双眼睛亮得像星辰,小手指轻轻蹭了蹭他比她大出一截的手指。
段融感觉到了,笑着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声音调柔说:“路上堵车,我来晚了,抱歉。”
沈半夏浅浅一笑,“没事呀,我也刚到。”
顾凤骄看得闹心,砸砸嘴想说两句,又怕惹恼了段融,再下不来台。
她端着酒杯,挪到别处去了。
段融牵着沈半夏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他用银筷夹起一块鱼肉刺身,递到沈半夏嘴边,“蓝鳍金枪鱼,今早刚从国外运过来的。这是最好吃的鱼腹肉,你尝尝。”
蓝鳍金枪鱼号称“刺身之王”、“鱼中的劳斯莱斯”,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鱼类美食。
沈半夏张嘴含住,慢慢咀嚼起来。
生鱼片口感清爽,肉质弹性十足,入口有余香,味道特别鲜美。
沈半夏咽下后,冲他笑,“好吃。”
她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递到他唇边,“你也吃。”
段融推回去,“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秦姝百忙之中,远远朝段融和沈半夏这边瞟过来,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微扬了扬。
旁边一个穿绿色旗袍的阔太,也看到了,说:“你儿子对你儿媳妇可真好。”
秦姝自谦道:“还行。我儿媳妇值得,小姑娘人品特别好。”
绿旗袍阔太说:“那挺好。只是这书香门第,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用处好像不太大吧?”
秦姝敷衍地笑笑,弯腰从桌上拿起一块蛋糕,递给她,“李太太,这次定的甜点味道还可以,你尝尝。”
“谢谢。”绿旗袍阔太接过,拿勺子小口地吃起来,好事的嘴巴被堵上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
沈半夏扭头朝门口看过去。
一个穿黑色西装,年逾六十的男人大步走进来,身形依旧挺拔,肩背宽阔,灰白的短发修得平整,眉峰凌厉,不怒自威。
是段融的父亲,顾傲霆。
沈半夏刚要站起来,去打招呼。
看到顾傲霆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年轻女人,是楚锁锁。
好巧不巧,她也穿了一件夜蓝色星空裙,上面缀了无数颗亮钻,闪闪发光。
只不过沈半夏的是拖地款的长礼服,楚锁锁的是短款,下摆是那种蓬蓬的款式,露出两条又直又白的腿。
沈半夏走的是端庄温婉风。
楚锁锁则是娇俏可爱风。
沈半夏偏头看向段融,“人是你请来的?”
段融微微摇头,“我和我妈都没邀请她,应该是我爸叫过来的。他和锁锁的父亲从小是同学,后来同时进入自家公司接班,一直都有生意往来,关系不错。”
沈半夏抿唇不语。
她和顾傲霆打交道很少。
只逢年过节,一起去老宅聚餐时,偶尔见一下面,打声招呼。
楚锁锁进屋后,便忙着和那些男女宾客熟稔地打招呼,挨个喊道:“张叔叔好,李阿姨好,唐姑姑好……”
受伤的手背在身后,笑容甜甜,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
那些人纷纷夸赞道:“女大十八变,锁锁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楚锁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张叔叔,谢谢李阿姨,谢谢唐姑姑……”
段融见沈半夏一直盯着楚锁锁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都是一个圈子的,这些人看着锁锁长大,很熟。”
也不知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怎么着,这一刻,沈半夏感觉自己就像个异类,不小心闯入了他们的圈子,怎么都融不进去。
很快,楚锁锁便看到了段融,眼睛一亮,踩着高跟鞋噔噔蹬地跑过来,开心地喊道:“北弦哥!”
和她的热情相比,段融的态度明显要淡漠得多,只微勾唇角,略略点一下头,算回应。
楚锁锁也不觉得尴尬,跑过来,凑到他身边站着,打量着沈半夏,赞叹道:“呀,沈半夏姐今天穿得好漂亮。”
她往下压了压蓬得过分夸张的裙摆,娇羞地说:“咱俩今天撞衫了呢,好巧啊。”
沈半夏学着段融的模样,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份提拉米苏,低头吃起来。
对楚锁锁,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楚锁锁委屈巴巴地对段融说:“沈半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段融微抬下颔,指了指对面位置,“你去那边吃吧。”
楚锁锁望着他,欲言又止,勉勉强强地说:“那好吧。”
走到对面坐下,她的视线却一直在段融身上流连。
顾傲霆和一众人等应酬完毕后,朝段融和沈半夏这边走过来。
快到跟前的时候,沈半夏站起来,微笑着冲他喊道:“爸。”
顾傲霆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极轻地应了声,对段融说:“你跟我去楼上书房。”
段融淡淡嗯一声,温声对沈半夏说:“你慢慢吃,想吃什么就敞开了肚皮吃,在自己家里,不要拘束。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沈半夏笑道:“好的,你快去吧。”
段融一离开,楚锁锁便拿着酒杯凑过来,神情颇为得意,“顾家所有人都喜欢你又怎样?顾叔叔喜欢的可是我,我才是他心中最佳儿媳妇的人选。”
沈半夏想到刚才顾傲霆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想必有楚锁锁的功劳。
毕竟她添油加醋,恶人先告状,不是一回两回了。
沈半夏心里很不舒服,那感觉,就像生吞了无数只苍蝇,膈应死了。
她握紧手里的杯子,冷冷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请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爱去哪蹲着就去哪蹲着。今天是我婆婆的生日,我不想闹得大家不愉快。”
楚锁锁看着她手里握着的杯子,想起她上次直接把保温杯砸到了她妈的脸上。
她本能地觉得鼻梁骨痛,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快九点钟的时候。
秦姝走过来,问沈半夏:“北弦呢?”
沈半夏站起来说:“被爸叫到楼上书房了。”
秦姝抬腕看了看表,“该切蛋糕了,你去楼上喊一下他们吧。”
沈半夏笑着应道:“好的,妈。”
她拎着裙摆,来到二楼。
二楼极安静,沈半夏怕吵到他们谈事情,脚步放得很轻。
走到书房门外。
她抬起手刚要敲门,听到里面传出顾傲霆的声音,“锁锁更适合你。我和她爸合作了那么多年,许多生意都已经水乳交融,不分你我。你们俩要是结婚,对我们家生意帮助很大。来的路上,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锁锁,听她的意思,还是很喜欢你。”
沈半夏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段融说:“在我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是沈半夏一直陪着我。”
顾傲霆冷笑了声,“给钱就好了,没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三年前,如果你没钱,她也不会嫁给你。这些年,你给了她那么多钱,还给她们家买了房子,帮她外婆找了肾源,负责所有医药费,养活了她们家祖孙三代,已经算仁至义尽。”
段融沉默片刻,说:“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是,人有感情。”
顾傲霆皱了皱眉头,“你是男人,男人不能只沉迷于儿女情长。商海浮浮沉沉,大起大落,两船同行,要比一舟独行更保险。和楚家联姻后,万一公司出了事,楚家也能伸出援手拉一把。沈半夏,她能做什么?”
沈半夏静静薄薄地站在门外,像一株被雷电击过的繁华落尽的枯树,心里难受极了。
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深深的,无力的悲怆感。
是啊,她一个修复古画的,修得再好,又能帮顾氏集团做什么呢?
隔行如隔山,她什么都帮不上。
不过她没走,想听听段融怎么说。
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她自嘲地笑了笑。
之前以为他提出离婚,是因为对楚锁锁旧情难忘,现在看来,不只是旧情难忘,还有这一重原因吧。
沈半夏转身走了,一抬腿,才发觉两条腿软得厉害。
等她扶着墙,好不容易挪到楼下时,书房里传来段融的声音:“抱歉,我做不到。”
可惜,沈半夏已经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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