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牧浅歌便再没了睡意,起身点好灯后披了件白色的冬袍便走出了屋子透气。也不知何故,她一直都心神不宁。缓缓抬起头,此时的天空雾蒙蒙的一片,寒风一吹反倒让她清醒了许多。吹了许久的寒风后,牧浅歌才又回到了屋子。辰时。明月送来了一套崭新的白色冬袄,一进门脸上就带着笑:“乔小姐,这是殿下吩咐给你的。”牧浅歌看了没看,便委婉拒绝:“不用了还回去吧,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幸得被北夜寒所救,单是这件事她都无以回报,眼下更不想欠下更多人情。话刚说完,门外北夜寒就走了进来。“这衣裳本就是为你而买,今日除了你家姐会来还有一位贵宾要见。”贵宾?牧浅歌心一凝,心里一时间就想到了顾夜恒。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扫去,这种私宴他从来都不会参加,更何况与他而言自己什么都算不上。顾夜恒从来不会因为谁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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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祁夫人站在门外非要见你。”
顾夜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吐出两字:“不见。”
张良点了点头,正要去回话,抬头就看到乔知画已经走了进来。
“祁夫人……你”他作势走上前想要拦下她,却听到顾夜恒开口。
“你先下去。”
张良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两人。
顾夜恒不紧不慢的起身,抬眸看向乔知画语气冰冷:“倘若祁夫人还来要休书便不用再多说,本侯心意已决此生都不会和离。”
他这一生做过的决策无数,唯有此次最为坚决。
听到这话,乔知画嘴角扬起一抹冷嘲:“景侯何必假情假意,倘若你当真对家妹上过心又怎会不知她活的有多痛苦。”
顾夜恒墨眸一沉,苦涩在心间蔓延开来。
说来的确讽刺,牧浅歌患病三年他却毫不知情。
见他无言,乔知画眼里的悲愤愈加:“事到如今,我只求侯爷亲写休书一封,让家妹在黄泉下过的好一些,她这辈子已经太苦了。”
顾夜恒片刻的失神,想到日复一日所做的那个噩梦,他便莫名的心慌。
牧浅歌的名字好像永远都刻在了他的心头,成为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失神半响后,他才回过神看向乔知画:“没有亲眼所见,本侯是不会信的。”
话音落下。顾夜恒便走到门口,乔知画急忙上前拦正要出声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细嗓音。
“圣旨到,景侯接旨!”
顾夜恒站在门中央微微俯身,声音不卑不亢:“微臣接旨。”
“陛下旨意,现景南突发叛变,派景侯即刻启程平乱,钦此!”
宣旨之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张元。
顾夜恒神情微变,接过了圣旨。
而跪在他身后的乔知画眼底划过一丝慌乱,紧张的攥紧了手。
宫里的人走后,顾夜恒拿着圣旨,心被揪了起来。
景南发生叛乱,那牧浅歌安全吗?
就在他出神之际,乔知画走了上前来:“此番景南有变,我担心家眷,请侯爷带上臣妇一起。”
话刚说完,顾夜恒就冷声拒绝:“不可,你在这里待着,本侯会保护祁府的安危。”
乔知画神情复杂的抿紧了唇,刚想说话,却见顾夜恒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乔知画心乱成一团,急忙往住的小院走去。
翌日一早。
顾夜恒穿着一袭银白色铠甲,高坐在汗血宝马之上,而夜七陪在一旁。
行至城门口时,已经有一大批兵马等在了原地。
“启程!”
随着顾夜恒一声令下,全部的兵马浩浩荡荡便离开了上京城。
八日后。
景南扬州知府。
“侯爷,这次叛乱的主导是南岳山一群土匪,此山易守难攻所以才一直僵持不下。”知府徐长青站在一旁说着原委。
顾夜恒坐在主位上,目色沉稳,半响后开口:“给你一个时辰,把南岳山的地形让人画成图呈上来。”
徐长青一惊,双眼都瞪大了:“一个时辰?侯爷这时间还早何必这么赶?”
“午时本侯就要发兵,如此你觉得还剩多少时间给你?”顾夜恒冷声反问,幽冷的目光直直看向徐长青。
一时间,徐长青被强大的气场压的不敢大声喘气,忙回:“是是是,臣这就去办。”
话落,便匆匆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站在一旁的夜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侯爷,陛下不是给了您半月的时间,现在还有七日,你何必这么急?”
顾夜恒置若未闻,而是走到门外,出神的望着无垠的天空。
半响后,他转过头看向夜七吩咐道:“你悄悄再去祁府打探一下近日发生的事。”
所以没待多久,他就离席走到了御花园透气,在走到假山时忽然看到穿着一袭白袄裙的牧浅歌正撸着袖子蹲在池塘边在救一只落水的白猫。
十二月的池水冰冷刺骨,将她的手冻得通红。
闺阁里养大的千金小姐娇贵至极,所以他笃定牧浅歌会放弃。
但顾夜恒看了许久,她都还在用手救猫。
最后那只猫竟真的被她救了起来。
随后牧浅歌将猫小心抱在怀里,转身便离开了御花园。
这便是他见牧浅歌的第一面,也是他深藏在底的秘密。
到底是谁先动的心,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午时。
顾夜恒带兵围剿南岳山。
在走到扬州城门口时,他就看到城外的墙上还挂着百姓的尸首,地上躺着数不尽的尸体。
昔日繁华祥和的扬州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凄惨景象。
一进城,硝烟滚滚划破了天际,血红色的腥味让在场的人皆呼吸一滞。
无处不见的百姓尸体横满了街道,大多数人都是直接被刺穿了心脏,更有的人尸首分离。
活着的难民像亡徒一般前仆后继往城外跑。
在看到有些妇人被推倒在地时,顾夜恒都会联想到牧浅歌此时的安危。
这战乱面前,她同样手无缚鸡之力,该怎么活得下去?
不等他多想,前方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无数凶悍的土匪拿着大砍刀像恶狼似的扑了过来。
逃命的难民一慌,急忙加快了脚步。
顾夜恒墨眸一冷,扬起手中的长剑冲了上去。
一连斩杀土匪数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在他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
两方人马混成一团撕杀,刀剑相撞时发出震耳的铮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夜恒双目猩红已经杀红了眼,手中的剑都沾满了鲜血,俊朗的脸上都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疲倦一般,手上的剑直击敌人的喉咙,一招毙命。
混乱中,夜七单杀冲了进来:“侯爷,这里我来断后,你先走。”
“好。”
又斩杀了土匪几人后,顾夜恒才冲出重围,快马加鞭往祁府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加快。
镇北将军府。
风一吹来,顾夜恒便闻到了比城中更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止不住的胆寒。
望着近在眼前的大门,他却突然没了推门而进的勇气。
这是第一次,他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但最后,顾夜恒还是迈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祁府的大门。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府中数人惨死的景象却让他怔在了原地,心一寸寸凉到了谷底。
整个府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地面都被血染红,无数仆人都还惊恐的双眼瞪大没来得及闭上。
偌大的镇北将军府除了尸体,无一人生还。
一直跟在队伍后的乔知画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夜七。
夜七颇为惊讶的问道:“祁夫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乔知画见是顾夜恒身边的人,一声不吭的从夜七的身旁走过。
夜七想要拦下,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走到府门口,乔知画就看到府内满地的尸首,一时间她差点稳不住身形。
跌跌撞撞的走进府后,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意径直走到大厅。
在看到公婆尸体的刹那间,乔知画心里紧绷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只要她自己知道这是在向祁家二老忏悔道歉。
乔知画嘶哑的哭声在凄冷的祁府回响,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梨南小院。
牧浅歌躺在床榻上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陌生的床幔。
这是哪?她心生疑惑的皱起眉。
余光一瞥看到了床边坐着当朝五皇子,北夜寒。
此人她只在宫宴上见过几面,与其他皇子不同,北夜寒是母妃是宫奴出身,因北帝的一夜乘欢才有了他。
生下北夜寒后,那宫奴不知何故淹死在了宫中池塘,至此五皇子便过继给了当朝贵妃名下。
察觉到床上的牧浅歌醒来,北夜寒倒了一杯茶递了进来。
“你先喝些茶水,再慢慢同我说话。”北夜寒温润有礼,没有半点失礼。
牧浅歌接过茶水喝了好几口,太久没有说话,她的确嗓子干哑的厉害。
茶水喝下后,牧浅歌才开口出声:“见过五殿下,不知此处是何地?我又为何会在这?”
此时她脑中的记忆一片混沌,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在等家姐买东西回来。
北夜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我私人的小院,此番我本是前来游玩,却不想碰上景南叛乱,途中遇到你便顺手救了。”
听到这话,牧浅歌迷茫一瞬,这事她竟毫无记忆。
沉默片刻后,她只道谢:“多谢五殿下相救。”
北夜寒连连摆手,眉目谦和:“景夫人见外了,景侯可是我北国的肱骨之臣,我救你理所应当。”
牧浅歌听到顾夜恒的名讳时,眼里的亮光一瞬间泯灭了。
曾经她将他视为自己的全部,甚至可以不惧生死。
而如今这荒唐的梦醒了,她只想与他此生再无瓜葛。
明锐察觉到牧浅歌的情绪变化,北夜寒自觉地没有再提。
“既然你不喜,那我便改口叫你乔小姐可好?”
牧浅歌浅笑的点点头,于她而言只要不是和顾夜恒搭边,叫什么都无所谓。
两人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最后还是门外的丫鬟敲响了门,才打破了这片安静。
“殿下,景夫人的药熬好了。”
“进来吧。”声音不冷不淡。
一个相貌清秀的丫鬟端着热呼的汤药走了进来。
随即起身让出了位置:“明月,你伺候好乔小姐,我出去一下。”
明月规规矩矩地点头:“是。”
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出了出去。
待他走后,牧浅歌接过药一饮而尽,抬眸看向明月问道:“你可知我昏睡多久了?”
闻声,明月先是一愣,而后思索片刻答道:“回乔小姐,算上今日刚好二十日。”
“二十日……竟这么久?”牧浅歌垂下眼眸,二十日足矣改变很多事情。
没过多久她又抬眸问道:“那景南可安定了?”
明月乖巧点头:“十日前就安定下来了,只是听闻扬州城中不少人遇难,连镇北将军府都惨遭血洗。”
这话一落下,牧浅歌瞳孔地震,脸色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明月以为自己没说清,继而重复道:“镇北将军府祁家上下二十一口人无一生还,全遭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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