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脚下是一个写了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上面还扎着银针。自古以来,巫蛊之术便是宫廷大忌。我心中一沉,突然明白,这是被人陷害了,可我却不知自己的宫殿是怎么出现这个东西的。我摇摇头:“这不是我的……”封渊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朝着我逼近,咬牙切齿,嗓音低沉又寒凉。“你床下搜出来的,不是你的是谁的?皇后,你何时变得如此歹毒?”我怔住了。封渊毫不犹豫的怀疑犹如利刃在我的心上来回搅动,每一刀进去都是鲜血淋漓。我看着他的双眸,惨然一笑:“我说了,这不是我做的,你若不信,便叫人来查吧。”封渊沉沉的望着我,复又看向李元:“朕给你两天时间,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话毕,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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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朝四年,永贤宫。
我躺在榻上,看着李御医神色凝重的收回手,迟疑开口。
“皇后娘娘,您的病愈发严重了,若这般下去,恐怕撑不过三个月……”
我沉默了半刻,语气平静的吩咐:“开药吧,我再吃些时日。”
“若陛下知道……”
我打断他:“先瞒着他,前方战事吃紧,不要让这种小事打扰到他。”
“紫素,送李御医出去。”
待御医走后,我将放凉的药一饮而尽,怔怔的望着窗外飘然落下的雪花。
自我嫁给封渊,每年在我生辰这天好像都会落雪。
也许今天真的是我最后一个生辰了。
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却很平静。
也许是见过太多生死,连自己都早有预料吧。
前朝皇帝昏庸无道,惹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我的爹娘便是死在了乱兵围城之下。
‘满堂珠玉,富甲天下’的首富容家,如今便只剩我和弟弟容辰两人。
当时起义军有好几支,但唯有封渊成功推翻前朝自立为帝。
但天下未平,他仍征战在外,已有一年。
不知今年还能否回来与她一同过年。
若是再不回来,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涌上难言苦涩。
就在这时,去传膳的紫素一脸惊喜的跑了进来。
“娘娘,胜了!我们胜了!”
我猛地起身,眼底涌上喜悦,不敢置信的问:“前线的战报传回来了?”
紫素摇了摇头:“是陛下带着将士们入城了,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回宫!”
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紧张起来。
我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我……我脸色是不是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
即使殿内烛光昏暗,也能看出这张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紫素脸上喜悦一顿,忙说:“奴婢给您上妆。”
我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就想起了什么。
“让人去吩咐御膳房,晚膳多做一些。”
“是。”
我稍稍放了心。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与盔甲发出的碰撞声由远至近,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我回过头,看到来人后眸中一亮:“阿图,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我的夫君,义朝开国皇帝,封渊。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几分寒气,将手里的食盒随意放在桌上,声音清朗:“你的生辰礼。”
我微微一愣,心中暖流激荡,没想到他回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件事。
没看封盒,我先走上前替他卸下盔甲,服饰他换上常服。
等到落座,我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封盒,看到盒中之物后却笑意僵住。
盒中是一条绣着梅花的白色丝帕,一根发丝静静的躺在上面,异常显眼。
我定定看了那封帕几眼,又定定看了他几眼。
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用别的女人的物件来敷衍我,看来只能是替他准备礼物的女人在对我宣战了。
我的胸口一阵钝痛,合上了盖子。
“陛下的心意,我收下了。”
封渊不悦的蹙起眉心。
多年夫妻,他自是听出了我话里的不悦。
“你若不喜,我明年便不送了,你想要何物,就自行去国库选,或者找内务府拨钱去买。”
说完,他就站起身走进寝殿。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嘴唇轻颤。
明年?
我哪还有明年?
紫素紧急张罗了一桌好菜,都是他爱吃的。
尽管不高兴,他还是留下来吃饭了。
用膳时,我几次想开口告诉他我的病情,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封渊察觉到,侧头看着我:“有事?”
我放下筷子,尽量想用平静的语气告诉他。
“我……我病了,如今战事结束,阿图,你能否多陪陪我?”
谁知,封渊听了后脸上骤然笼罩上一层寒霜。
他说:“叶诗晚,你何时也学会了用这种手段?”
雪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窗户吹进来,冻结了我本来忐忑的心,寒冰彻骨。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他皱眉瞟了我一眼:“以往你随我东征西战时从未见你病过,如今你在宫中享福,竟也能弄出一身病来?”
封渊的语气带着训斥和不满。
我这一刻,心里大概如针刺般疼。
我看着他,声音像从喉咙眼逼出来的:“你若不给,我便是争来宠爱,又能如何?”
封渊面色骤然冰冷。
他撂下筷子,吓得紫素和其他侍女下饺子一般跪了一地。
我就这么坐着看着他,最终,他也只是站起身大步离开。
我望着没动两口的菜,眼眶不争气的泛了酸。
从前,自己咳嗽两声封渊都会紧张很久。
如今,她快身死,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了。
这一夜,我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到了天明。
第二日,我早早起来。
紫素替我端来热水净手,温热的水让我冰冷僵硬的身子稍稍回暖了一点。
“娘娘!”
突然,紫素惊呼一声。
我才恍然发现,我低着头,竟流了鼻血,滴在白色的缎布上。
紫素连忙拿出自己的手帕给我捂住鼻翼。
一张手帕染尽了,血还未止住,慌忙中,她拿起桌上的丝帕给我捂住鼻翼。
一股呛人的胭脂味扑鼻而来,呛的我忍不住咳嗽。
这帕子,那女子也许还贴身用过。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便泛起恶心。
我俯身干呕,将自己折腾的浑身冷汗。
良久,才缓过来。
“拿火炉来。”
紫素不明白为何我要烧了封渊送的丝帕,但又不敢违抗命令,磨磨蹭蹭的取了火炉来。
我毫不犹豫将两块丝帕扔入赤红炭火中。
黑烟升起,一股刺鼻的异味在殿内弥漫。
下一刻,封渊满含怒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沉着脸,大步走到我身前,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我身子一僵。
随即若无其事的说:“你闻错了。”
封渊眯起眼,危险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此刻不耐烦至极。
可我又何必跟他说,说了也不过再得到他一句‘手段真多’罢了。
我淡淡问:“陛下今日怎的在这个时辰过来?”
听到我的话,封渊这才回神:“我有事要与你说,年后我要封一女子为妃。”
许是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就连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怔怔的看着他,胸口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喘不上气。
我声音晦涩:“是哪位大臣的姑娘?”
“她……她虽是逍遥楼的女子,但她于我有救命之恩,而且她清白干净……”
封渊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心头,让我到大脑一片空白。
我一点点抬头,看着他脸上毫无掩饰的厌烦,血液一点点冰冷。
封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冷厉:“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
“叶诗晚,你身为皇后,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也许我的脸色过于惨白,他的语气放缓了些许。
“你,身为皇后要大度。”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我还跪在原地,寒意从膝盖渗入,凉透了心。
“诗晚,我只爱你一人,也只会有你一人的孩子。”
曾经的誓言如今还历历在目,可曾经说着话的人却开始劝我要大度。
他怎么就如此迫不及待?怎么就不能让我在死前,对这份感情保留最后一丝期待?
我心中悲恸万分,竟一口黑血喷出。
紫素大惊失色,连忙扑上来:“娘娘!您怎么样?奴婢去叫李御医!”
她正要向外跑去,我抓住了她的手。
“不必传唤李御医,去熬药吧。”
我心底已经浸满了绝望,连死恐怕也是一种解脱。
紫素怔怔看着我,终于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药还未熬好,太后便派人召见我。
走入慈宁宫。
太后一身华服坐在高位上,头上戴满了金钗。
她本是普通农妇,成为太后,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穿戴在身上。
看到我,她怒骂道:“你死哪去了?这么晚才来?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眉眼低敛,轻声道:“是臣妾的错。”
从我嫁入封家第一天,她就看我不顺眼,孝大于天,我无法反驳,只能服从。
太后翻了翻白眼,又开口讽刺:“整天一副死人样,看见你就反胃。”
“你给我听好了,晴儿怀有身孕住在别院我不放心,你给我亲自去接她,务必要小心,若是伤了我宝贝孙子,我饶不了你!”
我脸色一白。
“太后,请您三思,逍遥楼的女子决不能入后宫……”
我话还没说完,她猛地起身,朝着我啐了一口。
“我儿现在是皇帝,别说是一个妃子,就算是皇后,想给谁就能给谁。”
“你这肚子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动静,不能为阿图生儿子,怎么还有脸霸占着他不放!”
我惊呆了。
这一句句都犹如刀子一样,在割我的心,放我的血。
自我与封渊成婚以来,我自认做到了最好,对太后万分孝顺,无论她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
即使如此,太后对我还是一万个不满意。
她大骂一通后还不够出气,指着我说:“你给我跪在这!”
我心里涌上一片凄凉,垂下眼帘,沉默的跪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声音:“陛下驾到。”
我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的封渊却愣住了。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陌生女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挽着他,眉眼间流转着媚意。
是她,我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逍遥楼的女子晴儿。
而我和她的初次见面,一人依偎在封渊怀中,一人跪在地上。
可无论是太后,还是封渊,都未开口让我起身。
封渊揽着她,视我无物的从我身边走过,向太后请安。
我心底狠狠一痛。
那晴儿不过片刻就将太后哄得开怀大笑,加上封渊,三人如同一家人一般。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唐又凄凉。
终于,我听见封渊说起了我。
“她缘何跪在此地?”
太后一听,立刻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哎哟,还不是你娶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媳妇回来,一直顶撞我,都快把我气死了!”
我从不会顶撞太后,封渊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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