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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擦肩而过时,他还有意地撞了下木头一样的薛敞。即将走出房门时,薛敞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栗。我没有停下,也没回头。他又唤了声:唐栗!声音拔紧,带着一丝未明的惊惶。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停在半途。温静急切地喊:二哥!二哥!下楼梯前,我停住脚步回身。…

免费试读

我将哭花脸的小宝重新哄睡着。

薛敞还躺在床上,眼周皆被酒精熏染出淡淡的红。

他真的醉了,还在自言自语:我曾经想你走了,死在天涯海角我都不会去找你。

可你要是回来找我,不管,什么原因,恨也好,报复也行,就把你留在身边互相折磨。

我嗤笑,薛敞,你贱不贱啊?

贱。他自嘲地笑,你不该回来的,更不该在商场守着等我出现。

唐栗,我还是想得到你。

他陷入自我勾画的蓝图中,开始胡言乱语:重新开始吧……一辈子这么长……

是你爸先对不起我的,现在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唐栗,你这么喜欢小孩,那以后我们生一个……

我们得把这个先送走,喜欢孩子,我们自己生。

我以后对你好可不可以?

我差点笑出声,到现在薛敞都还认为这个孩子是我从哪里抱来当工具的。

他从不觉得,高傲的唐大小姐会在离开他的几年间,堕落到未婚生下父不详的孩子。

或者说,他更认为曾经那么爱他的唐栗,不可能在离开他短短一年多里和别人上床生下孩子。

唐栗可以没有珠宝首饰,可以没有豪车华服,可以食不果腹流落街头,可以活得捉襟见肘被命运欺弄碾压。

唯独不能堕落,不能失去纯洁。

唐栗必须永远爱他,或恨他,以最简单执着的心。

我爬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赏给他一巴掌,别做梦了,孩子我自己有了。

薛敞被我打得偏过头去,表情懵然而迟钝。

我拉着他的手隔着衣服贴在肚皮上,声音轻柔问:要看看吗?这里的几条妊娠纹都还在呢。

孩子我已经生了,可跟你没关系。

我贴近他的耳边问:你失忆了?去年我求到你面前时,你当着那些人的面说什么都忘记了吗?

父债女偿,关你薛某人什么事?

什么下场都是她的命。

我笑出声,托你的福,区区一万块我被拖去卖了,一万块,你随手给小姐的小费都比这多吧?

活该啊,这就是唐栗遇人不淑的下场。

什么白玫瑰,早就被碾烂在泥了,醒醒吧!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寸寸转白。

眼尾的嫣红都消散得一干二净,目光发直发愣,慢慢下移停在我肚皮上。

停了几秒,薛敞猛地将我推开,坐起身转头看向边上的小宝。

他仔仔细细打量孩子,僵硬而迟钝地转头过来,表情中透着不解,放轻了声问:你在说什么?

如入魔障。

唐栗,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心生警惕,靠近婴儿床护在面前。

薛敞起身,脸颊上肌肉僵硬地抽动,挤出抹难看的笑。

他步步逼近,近哄骗般的语气说:不要为了激怒我故意撒这种谎。

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让人去动你。

还撒谎?我背上冒出冷汗,强自镇定,别装了,需要把你的心肝喊来对质吗?

话音落,外面响起敲门声,咚咚。

咚咚咚。

两声敲门后,外面不请自开。

温静站在门口,二哥,贺总说有贵重物品落下了回来取。

薛敞停住脚步面对着我,语气森冷,你自己安排。

可是……他说贵重物品在你这。

门外又多了道颀长的身影,他在温静愕然之下走进来。

越过薛敞,当着他的面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长臂一展将我搂进怀中,老婆孩子忘记带了。

贺川廷年嘴角含笑面若冰霜,目光如刀,这段时间,劳烦薛总照顾了。

薛敞似乎不能理解当下发生的事情,又或是根本不愿意理解。

他晦暗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极缓慢地来回打量。

酒精侵蚀了他的大脑,让他丢掉面具忘了掩饰。

他的神情阴鸷而森冷。

我甚至觉得薛敞下一秒就会掏出把刀,向我们二人捅来。

贺川廷抬手整了整披在我身上的外套,细心地将扣子扣上。

然后弯腰,小心地抱起沉睡的小宝。

告辞。

擦肩而过时,他还有意地撞了下木头一样的薛敞。

即将走出房门时,薛敞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栗。

我没有停下,也没回头。

他又唤了声:唐栗!

声音拔紧,带着一丝未明的惊惶。

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停在半途。

温静急切地喊:二哥!二哥!

下楼梯前,我停住脚步回身。

见温静死死攥着薛敞的手臂,犹如即将溺死的人紧抓着浮木。

她看我的眼神恐惧而戒备。

薛敞立在那儿,像被笼在荫翳中。

我们相对而立,中间如有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谁也跨不过去。

他随温静抱着,癫狂的神色逐渐归于漠然。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双眸充血盛满不甘。

薛敞朝我扯了扯嘴角,笑得生硬难看,唐栗,对不起,我今晚喝多了。

贺川廷呵了声,不掩鄙夷,喝没喝多,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今天对小宝来说太不顺心。

日常出门溜溜没了。

睡醒看不见妈妈。

睡着还被吓醒。

好不容易被哄睡,又被折腾抱起一路晃荡到酒店。

他委屈极了,窝在贺川廷怀里,扯着嗓子号个不停。

我披着外套蜷在沙发里,看贺川廷游刃有余地哄着孩子。

小宝从出生起,基本上都是他亲力亲为在照顾。

我毫不怀疑要是男人能喂奶,贺川廷都会亲自上阵。

有他这么个爸,显得我这妈没啥用处。

可小宝偏偏还是跟我亲。

贺川廷表面什么都不讲,任劳任怨地当着奶爸。

背后,我却不止一次碰到他暗戳戳地在小孩面前教:爸爸。

我是你爸。

小子,人生第一句话一定要是叫爸爸。

懂不懂啊!

几个月的孩子懂个屁。

无效沟通。

这并不妨碍贺川廷宠他儿子。

小宝哭完了,在他怀里吮完一瓶奶,美美睡过去。

贺川廷轻手轻脚将他放进摇篮,在他脸蛋上亲了口。

有时我真的羡慕极了小宝。

看着这温馨一幕。

我在背后哭得稀里哗啦,怕吵醒孩子,死死捂着嘴,不敢漏出一丁点声音。

贺川廷直起腰,还没舒口气,回身见我这副模样,瞬间慌了神。

他长腿一迈大步过来,半蹲下身,捧起我的脸紧张地打量,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我拽住贺川廷袖口,张嘴无声号啕:我,我想我爸爸了。

有那么几秒他仿佛被定住,脸上缓缓出现个问号。

我哭得昏天暗地。

情绪就像开闸泄洪的水库。

贺川廷把我抱到隔壁房。

一开始他还哄,后面哄不住了,干脆就随我去。

任由我埋头在他胸膛,上气不接下气地哭,我真的太难受了,我就想哭一哭。

他将下巴搁在我肩头,大掌抚着我的背,无奈地安慰:没事没事,你哭。

我,我还有很多话想说。

好,你说。

我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讲这些天的委屈,讲我被残酷现实所打击,讲家再也不是家。

颠三倒四地,像在胡言乱语。

讲完了这些,我开始骂薛敞,骂高奇,骂温静,一通无能输出。

对我这些负面情绪,贺川廷全部照单收下,还能情绪平静地安抚我。

哭累了,我蜷在床上抽噎。

他拧来温热的毛巾帮我擦脸擦手。

袖子往上一卷,露出被薛敞掐得泛淤的双腕。

贺川廷眸光微沉,不动声色地帮我脱下外套盖上被子。

他手撑在床边,低头吻了吻我肿肿的眼皮,安心睡一觉,其他事情交给我。

贺川廷。

嗯?

我脸埋在被子里脑子昏昏的,嗡声问出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

他眉头紧锁思考半晌,长指在床被上有节律地敲了敲,可能……因为你是我的小祖宗吧?

自己都不太确定的样子。

我撇嘴,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过安稳觉。

今晚一觉沉沉睡到下半夜渴醒。

宝宝在自个床里安静地睡着,而贺川廷不在身旁。

我起身出去找水喝,看见半掩的房门里透出微弱的光。

贺川廷在里面讲电话。

声音低低。

我从没听过他如此咬牙切齿地说话:老子出门一趟,回来家被偷了!

贺川廷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

家世优渥背景雄厚,事业更是做得顺风顺水。

在外被人追着捧着恭恭敬敬喊贺总的人,在我面前身段低得不像话。

比我爸还惯着我。

最开始贺川廷说帮我报复薛敞时,我完全不信。

我身上没有利益可图,一个落魄的无用女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这世界上也不缺乏给他贺川廷生孩子的女人。

母凭子贵这条在他那站不住脚。

怀孕的时候我很作,跟个变态似的脾气阴晴不定。

那段时间又是薛敞活得最风生水起的时候。

我像被大数据监控,有网络的地方总避不开关于他们的新闻。

我常常在白天无故大哭,夜晚通宵伏案写复仇计划。

想不开的时候,半夜偷偷摸摸揣上所有证件顶着大肚子出门,单刀赴会打算去找薛敞算账。

贺川廷开车追了十公里把我拎回来。

那是他第一次跟我发脾气,那时候我们都还不了解产前抑郁。

我只觉得全世界都在与我作对,糟践我欺辱我,逼我去死又不让我死。

疯疯癫癫时,能砸的我都砸了,又哭又闹指着肚子骂贺川廷是人渣。

他一句不否,举手投降。

我闹着要绝食,饿死自己和他的崽。

贺川廷连着十多天没出门,顿顿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着我吃饭。

孕后期我常常腿抽筋疼醒,睡不着时突发奇想要出门兜风。

凌晨时分,他就开着车载我沿江滨路一圈又一圈地转到天亮。

我要钱他给钱,我要房子他给房子。

好到让人心虚。

所谓爱不爱,喜不喜欢这种话题,从没在我们之间出现过。

可是他做的桩桩件件,都在展现着如何宝贝一个人。

甚至我嚷着要报仇,要对不起我的人跪在我的面前低头认错。

他都一本正经地拿着本子记下来,标题是《唐小姐的愿望清单》。

第十二页写着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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