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深这才注意到,她披在身上的那件黑色皮衣,早已有一大块地方色泽发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利落的撕扯掉她的上衣,里面的白色衬衫殷红一片,刺得他瞳孔猛地缩起。
大踏步地将她抱进卧房的床上平躺,整个过程杜聆微没有丝毫动静,已经彻底昏厥过去。
拿出手机,迅速拨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等待音持续了近一分钟,晏明深只觉得每当那“嘟”的声音响起,他都更加烦躁一分。
终于,在即将断线的最后一刻,通话接通了。
“……唔,谁啊?大半夜的打扰本少爷做春`梦……”
醉醺醺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一连串不满的粗口嘟嘟囔囔地爆出。
晏明深声线低沉:“迟亦旸,给你二十分钟,立刻到西郊别墅来。”
“……”电话那头静了三秒,随即声音带着迷糊:“呃,晏大少?”
“二十分钟后见不到你人,晏氏停止向你的中心医院注资。”简明扼要地通知完某个醉鬼,晏明深顿了片刻:“带上医药箱。”
迟亦旸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本醉意朦胧的神智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立刻就清醒过来!
开什么玩笑,停止注资?那直接叫他睡大街算了!
“晏总,晏总咱们有话好说……喂,喂?!”
通话早已被晏明深干净利落的挂断了。
风卷残云一般地收拾好东西,开着他骚红色的法拉利一路飞驰穿过近半个南都,一路闯下无数红灯,迟亦旸按响门铃的时候,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门开了,气喘如牛的迟少爷骂骂咧咧:“妈的,晏明深你还是不是人,本少爷肝都要爆了——”
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在面前的男人阴沉如阎罗般的盯视中,干脆的闭嘴了。
“进来。”
迟亦旸跟在他身后,心里不满都快没顶了,却也不敢惹怒这尊阎王爷,何况此刻这阎王周身的气压低的都要冒黑烟了。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谁出事了?
电话里让他带医药箱,他还以为是晏明深伤了哪儿。现在看着他好端端的对他喝来呼去的,想想也是,这世上能伤得了晏明深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迟亦旸心里不断腹诽着,直到进了卧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人。
躺着的女人?艾玛,这大半夜的,看春宫是要长针眼的!
等等……
这女人怎么,怎么这么眼熟?!
醉酒时断片儿的记忆零零散散地串联起来,他一双桃花眼顿时瞪得圆圆的,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她不就是晚上宴会时自己碰见的那朵漂亮带刺儿的野玫瑰么!
脑海某处蓦地闪过什么,迟亦旸眼神有点迷惑,好像还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这朵野玫瑰……
晏明深听到他的话,双眸立刻危险的惫起:“你认识她?”
迟亦旸被他盯得后背发凉,也不敢再细想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认识不认识,就几小时前在会场碰过面……”
晏明深走到柔软的床铺边,弯腰掀开丝绸被的一角:“你来看看,她怎么回事。”
迟亦旸亦步亦趋的上前,在看到昏迷中的女人肩头一片血色,不由抽了口冷气。
迟亦旸虽然是南都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本职工作却正经地让人咋舌。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迅速转换了角色,收敛起浑身的纨绔不羁,他眉头微蹙,神情严肃,审视着床上的伤患。
在他伸手剥去她肩头的衬衫时,晏明深眼底冷光一闪,转眼看到迟亦旸的眉宇间已经带着身为医生的思索,身形顿了顿,克制了自己想要制止他的念头。
布料已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迟亦旸打开医药箱取出剪刀,干净利落地将污损的衣物除去,仔细检查着依旧在缓缓渗血的伤口处。
房间一片寂静,偶尔听见迟亦旸处理伤口时的窸窣声。卧房内光线昏黄而温暖,柔和的洒在昏睡中的苍白面庞上。
晏明深站在床尾,凝神望着她,如同一座精致完美的雕像,轮廓刚毅而锋利。
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心悸和慌乱毫无征兆的袭来。
尽管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冷静,然而那一瞬的惊觉,那种神经骤然紧绷的感觉,却如此鲜明,挥之不去。
房内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他沉入自己的思索中,渐渐有些出神。
直到他在间隙中抬眼,看到迟亦旸蹑手蹑脚的掀开了被子,然后慢慢的,“顺手”准备揭开她堆起褶皱的上衣——
“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死啦!”
惨烈地叫声响起,迟大公子完全无法顾忌形象,吼地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晏明深面无表情,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胆子不小。”
迟亦旸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被掰变了形的手腕,保养得当的皮肤此刻呈现出一种即将断裂的惨白……
“晏大少,本少爷是在给你女人看病唉!”
特么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折腾本少爷这金贵的手!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赶明儿得给这双手买个重保险!
晏明深放开他,简明扼要:“她怎么样。”
迟亦旸抹着眼角的泪花:“软组织挫伤。看皮肤红肿渗血程度,应该是重物击打所致。没有伤到神经和筋骨,问题不大。”
晏明深颔首,胸腔深处的压抑稍稍松动了些:“什么时候会醒。”
“昏厥是因为被尖锐的器物划伤,没有及时包扎,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疲劳,有发烧症状。我给她注射了葡萄糖和止痛剂,有安眠成分,估计还要睡个十几小时。”
重物击打,过度疲劳,回来时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晏明深皱眉,旋即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
晏大少你能尊重一下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么!别一副赶苍蝇的样子啊!
他迟家二世祖可不是个能随意赶走的小角色。
明媚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迟亦旸的语气压低,高深莫测:“晏少,你知不知道,她身上其他地方的伤,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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