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周全望着孤山寺的方向,摇了摇头:“看来陛下是彻底忘了皇后娘娘了。”温瑟瑟没想到自己都变成鬼了,还是能感觉到心口传来阵阵疼痛。她尸骨未寒,凌昭却与美人共度良宵。想来若是知道自己死了,恐怕他还会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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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瑟瑟死了。
她这些年忧思过重,早就病入骨髓,药石罔医。
被凌昭罚入孤山寺后更是连药都断了,最后吐血而亡也是自然而然。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死后灵魂竟没入地府,而是回到了皇宫。
甚至一直飘在凌昭周围,不能离他三丈。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对他没了一丝留恋,却又为何被绑在他身边。
温瑟瑟看着御案前的英俊男人,皱紧了眉头。
凌昭正认真的批阅奏折,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息。
她能看见他,他却瞧不见她。
她死去的消息还未传来。
此时,他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温瑟瑟百无聊赖的绕着凌昭转圈圈。
她和这个男人做夫妻整整十载,从嫁给他做王妃,到成为皇后。
从只她一个人,到后宫越来越多的妃嫔。
她对他的爱也被一点点磨平。
而她孩子的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跪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凌昭废后,却被他打入冷宫。
可就算到了冷宫,还是不得安宁。
柔贵人小产,凌昭怪到她头上,将她罚入孤山寺,不闻不问。
只温瑟瑟没想到的是。
在孤山寺的那三月,是她嫁给他以后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突然,一旁的西洋钟响起。
温瑟瑟瞥了一眼时间,指向十一点。
凌昭又废寝忘食批奏折了。
他是一个好皇帝,恩威并施,为国殚精竭力,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收回视线,温瑟瑟习惯性开口劝诫:“陛下,该休息了。”
可凌昭没有反应。
温瑟瑟才反应过来,他已听不见她说话了。
她自嘲一笑。
就算她还活着,他也不会听她的话。
这时,凌昭贴身太监周全端着一碗羹汤进来,提醒道:“陛下,夜深了。”
他弯着腰将羹汤呈到凌昭面前:“陛下喝了吧,不然您又该胃疼了。”
凌昭时常会废寝忘食处理公务,落了胃疼的毛病。
这汤是温瑟瑟当年专门翻阅医书,为他调理的养胃汤。
凌昭只瞥了一眼,脑海中一瞬闪过温瑟瑟的身影,便厌恶地说:“往后不必再给朕了。”
周全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将汤又端了回去。
殿内寂静片刻,又一个小太监通传道:“陛下,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春茯来报,说皇贵妃娘娘心口痛。”
凌昭笔一顿,随即大手一挥:“摆驾嘉兴宫。”
温瑟瑟又跟着凌昭,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嘉兴宫。
嘉兴宫是后宫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一草一木皆贵重。
殿门前,皇贵妃沈芃芃一袭胭脂色的石榴裙,姿容妩媚。
沈芃芃是两年前凌昭下江南体察民情时带回来的女子,短短两年,便晋为皇贵妃。
温瑟瑟看到凌昭温柔的将沈芃芃扶起,握着她的手走向殿内。
沈芃芃媚眼如丝:“陛下,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首新曲,可要听听?”
凌昭揶揄道:“爱妃不是心口痛吗?”
沈芃芃嘴角含笑,拉着他的手覆上她的心口:“陛下给妾身揉揉……”
温瑟瑟第一次见到两人私下相处的画面,不由自嘲。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腔调。
她再也看不下去,飘到殿外。
便听周全叹了一口气:“唉,那汤陛下一口都没动……”
另一个公公凑上前,面色隐晦:“周公公,三个月了,陛下都没再提起一句皇后娘娘……”
周全望着孤山寺的方向,摇了摇头:“看来陛下是彻底忘了皇后娘娘了。”
温瑟瑟没想到自己都变成鬼了,还是能感觉到心口传来阵阵疼痛。
她尸骨未寒,凌昭却与美人共度良宵。
想来若是知道自己死了,恐怕他还会高兴吧……
翌日,养心殿。
温瑟瑟又看着凌昭处理政务,直到周全进来禀告:“柔贵人求见。”
不一会,柔贵人便在周全的引领下进殿。
她一袭素雅襦裙,盈盈一拜:“参见陛下。”
凌昭抬头:“柔贵人找朕何事?”
柔贵人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还是因三个月前的小产而身子虚弱。
她柔柔开口:“陛下,妾身想问问您,皇后娘娘如今在孤山寺如何了?”
“爱妃先起来。”
柔贵人眼泪“唰唰”落下:“您不告诉妾身,妾身便不起,您答应过妾身,会为妾身的孩儿报仇的,可您只将她罚出宫去,陛下偏心。”
凌昭面色沉下来,不容置疑道:“此事朕自有分寸。”
屋内气氛恍若凝固。
柔贵人不敢惹怒他,只好讪讪告退。
温瑟瑟跟着飘了出去,但没多远,又被三丈的距离拉住。
飘回养心殿时,却在一个小角落听到宫女的议论。
“皇后娘娘如今都已远离皇城,柔贵人怎还不肯放过娘娘?”
“后宫争宠惯用的伎俩罢了,就连上次柔贵人小产,也是因她在路上滑了一跤,孩子保不住,怕陛下怪罪,才说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可没想到皇上连查都不查便将皇后娘娘送出了宫!”
一个宫女有些难过:“皇后娘娘要回来可就难了。”
“其实我觉得对皇后娘娘来说,出宫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
“因为皇后娘娘是心灰意冷了。”
温瑟瑟怔然抿唇。
是啊,她心灰意冷,连这些小宫女都能看得出,偏偏凌昭看不出。
又过两日。
凌昭下朝后回宫,温瑟瑟跟着飘在身后。
一路上,好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或是向凌昭请安,或是给他送汤。
温瑟瑟知道这些妃子本意是邀宠,平日里她掌凤印时,这些妃子都规规矩矩。
不过现如今……凌昭雨露均沾,对此或许是享受的。
正当她这样想时,便听凌昭怒道:“宫人是怎么管事的?”
一两个还觉着新鲜,看得多了,便觉得烦了。
周全连忙恭身请罪:“回禀陛下,如今是皇贵妃打理后宫,许是……皇贵妃平日里缺乏了威信。”
他心中却想着:皇后娘娘出身名门,又为您殚精竭虑,自然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皇贵妃不过一个戏子,除了会讨您欢喜,怎么会管事……
凌昭也想起温瑟瑟,蹙了蹙眉,冷声问:“皇后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周全立刻顺势接话:“回陛下,娘娘本就身体抱恙,孤山寺粗茶淡饭,又没有大夫,娘娘定是受不住的。”
凌昭意味深长扫了他一眼:“你倒是关心她。”
周全顿时背脊一凉,不敢再言语。
凌昭冷冷开口:“她身子一向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去婉嫔那。”
“是,摆驾钟萃宫。”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前往钟萃宫。
温瑟瑟一点也不想看他宠幸妃嫔,可又不得不跟着去。
她还记得,婉嫔是三年前入的宫。
当时一曲艳绝天下的惊鸿舞,叫凌昭连宠了她一月。
果然,凌昭到了钟萃宫便让婉嫔跳舞。
婉嫔羞涩一笑,水袖长舞,身姿柔软,让人沉醉。
可不知为何,看了这支舞,凌昭心情非但没有舒爽,反而大发雷霆:“这舞谁还跳过?”
宫人齐刷刷跪下惶恐请罪。
周全也跪下,却是小心翼翼回道:“是……皇后娘娘。”
温瑟瑟飘在空中,不明白凌昭为何又发怒了。
难不成就因为那支舞是她曾跳过的?
他难道真的厌恶她至此?
凌昭脸色愈发难看,他发现温瑟瑟那女人就算出宫了,也依旧阴魂不散。
他沉着脸拂袖离去。
温瑟瑟不得不跟着离去,转头见婉嫔维持着恭送的姿势跪在那,脸色惨白。
她不由有些惋惜。
后宫里的女人,都仰仗着皇帝的宠爱。
现在想来,真是可怜至极。
凌昭走了很远,温瑟瑟飘在他身后,留意着一旁的风景。
晚霞挂在天边,有一种难得的宁静。
走至护城河,温瑟瑟见许多宫女在河畔放灯。
她忽地想起,今日是八月十五,连宫人们都可放河灯为家人祈福。
只见几名宫人手牵着手一起祈求:“希望皇后娘娘在孤山寺一切平安,早日回宫。”
温瑟瑟一怔。
凌昭也停下脚步,面色阴沉,眼底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暗光。
宫人们没想到转头竟见到凌昭,哆嗦着跪在地上。
还是周全暗暗地挥手:“赶紧下去。”
宫女们仓皇告退。
见她们走远,周全才小心翼翼地劝说:“陛下,这些宫女许是感念皇后娘娘从前的恩德……”
凌昭心底再度蹿上一股怒火,呵斥道:“闭嘴!”
周全噤若寒蝉。
凌昭拂袖离去,怒道:“往后宫中不可再提及她!”
这个她,自然是温瑟瑟!
温瑟瑟遍体生寒。
即使早已认清了这个男人绝情的本质,却依旧觉得心寒。
这天夜里,凌昭破天荒一人宿在了乾阳宫寝宫,温瑟瑟也终于得到了片刻宁静。
翌日,凌昭上朝。
大臣议事大部分是歌功颂德。
因为自凌昭登基后,大周国力越发蒸蒸日上。
温瑟瑟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龙案上,打了个哈欠。
这时,大学士上前觐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是时将皇后娘娘迎回来了。”
凌昭眼神微冷:“身为皇后,谋害皇嗣,你还为她求情?”
安国将军也站出来:“皇后娘娘是草原长大,性子洒脱大气,怎会谋害皇嗣?还请陛下重查此事啊。”
接着,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为皇后求情。
“陛下,七年前您御驾亲征,那些贼人声东击西,皇宫险些沦陷,是皇后娘娘没有弃城,带领百官拼死护城!”
“您昔年冬猎时遇刺,是皇后娘娘豁出半条命救了您!”
“陛下,请迎回皇后娘娘吧!”
凌昭面色沉冷,他没想到,温瑟瑟一个异族公主,居然得到这么多大臣的爱戴。
飘在龙椅旁的温瑟瑟不由叹息一声。
她曾是漠北最尊贵的公主,因为对凌昭一见钟情,不顾父皇反对,远赴万里也要嫁给自己最喜欢的儿郎。
她的漠北姓氏是药罗葛,温这个中原姓甚至都是为了表示两国交好而取的。
可她的父王母后,却在五年前因一场王庭事变而死,王兄失踪,王位被叔父霸占。
她没有家了。
本以为自己死了便可见到亲人,结果她连回家乡都不能。
温瑟瑟垂下眼帘,心口一阵酸楚郁结。
这时,凌昭猛地站起,面色森寒:“皇后是自己认的罪!”
“尔等谁再为罪人求情,便杀无赦!”
说完,凌昭不再管朝臣直接离去。
温瑟瑟跟在他身后,凄然一笑。
她若不认罪,沈芃芃就要将她身边大宫女乌兰打死。
乌兰千里迢迢从漠北跟着她来到大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温瑟瑟怎舍得失去她!
温瑟瑟以为又要跟着凌昭去批奏折,却没料到,他竟来了嘉兴宫找皇贵妃。
沈芃芃听说了今日朝堂上之事。
她妩媚的依靠在凌昭的胸膛,劝说道:“陛下,您别生气了,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凌昭眉头一挑:“你要如何为朕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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