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江映秀在电话中告诉叶清清：季柏笙现在每天都清醒一阵子，也能吃点流食。叶清清一再叮嘱江映秀，千万别在季柏笙面前提起自己，如果季柏笙问医药费就说是好心人资助的。每次说的这儿，一向多话的江映秀就沉默。这天，两人聊完季柏笙的病情，正要结束通话，江映秀哽着嗓子叫住叶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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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掏钱为季柏笙治病，陪他走完最后的人生。
叶清清的手落在自己小腹，泪眼婆娑看向沈从安，“我可以生下孩子，但暂时不会嫁给你。”
沈从安放开她，冷冷笑了声，“叶清清，怀着我的孩子，再陪着初恋卿卿我我，你觉得我会答应？”
“沈从安，生下孩子已经是我的底线，别再逼我。”叶清清转身就走。
“叶清清，你会来找我的，我在‘春风里’等你。”沈从安没有追。
叶清清回到病房，季柏笙还是那个样子，只有呼吸，不会睁眼，不会说话。
夜阑人静，叶清清半躺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落泪。
她这辈子既不能辜负自己的女儿，也不能丢下季柏笙不管。
第二天，江映秀早早来到病房。
她告诉叶清清，刚才路过护士站，护士长让季柏笙转院。
叶清清想起沈从安的话，心瞬间沉下去。
“昨天还说的好好的，保守治疗，为什么今天就让我们转院？”
叶清清来到护士站。
长得白白净净的护士长眯着眼说，“现在医院病号太多，你们来的晚，想治疗得按顺序来。你们先转到别的医院，等这边有空出的床位，你们再转回来。”
叶清清折返回病房，转给江映秀十万块钱，说先应付季柏笙这几天的医药费。
“你要回锦城？”江映秀问。
叶清清摇头，“我去找人，好让季柏笙能留在407继续治疗。”
“叶清清，你可一定要救救柏笙！”江映秀说着哭起来。
叶清清打车来到春风里。
沈从安坐在阳台喝茶。
暮春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折射过来，令沈从安身上晕染了一层金色。
矜贵，睥睨，不言而喻。
沈从安为她倒了杯茶。
“雨前的龙井，慢慢品一品，去去身上的燥气。”
叶清清望定他，“沈从安，你想怎样？”
沈从安唇角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的要求一直很简单。把你留在身边，女儿平安出生。”
“我已经说过会把孩子生下来。你为什么还要打季柏笙的主意？”叶清清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如果不打他的注意，叶清清，你现在会站在我面前么？”沈从安把一盏茶递到她面前。
她侧了侧身体，避开。
沈从安手一松，茶盏落地，应声而碎。
叶清清快崩溃了，“再说一遍，我会生下孩子，你还要我怎样？”
“生下孩子，还得给孩子一个家啊。”沈从安忽然捏住她下巴，“清清，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满脸憔悴，不修边幅！你还是我认识的叶清清么？”
叶清清不想自己的脆弱被他看到，把夺眶欲出的泪水狠狠咽下去。
“沈从安，季柏笙胃癌已到晚期，没有几天活头了。你帮帮他好不好？”
“我帮不了他，只有你能帮他。”沈从安端起一个盛满茶水的瓷盏，慢慢喝起来。
“只要能让407医院继续为他治疗，我马上跟你回锦城。”叶清清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
沈从安不紧不慢喝干手中茶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叶清清别过眼眸，“什么时候回锦城？”
“现在就走。”沈从安起身扣住她手腕。
叶清清力气远不及他，几番挣扎还是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
沈从安是有备而来，司机也跟过来了。
回锦城的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互动。
叶清清收到江映秀的电话，说407医院为季柏笙安排了一间特护病房，并开始治疗。
沈从安没有食言。
叶清清对沈从安的怨恨少了点儿。
车子急驶七个小时到了锦城。
叶清清后知后觉车子没有进市区，而是开进南郊一个叫南山的别墅区。
“沈从安，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沈从安劝她：“我在这边有套别墅，依山傍水，最适合养胎。”
叶清清冷冷盯着他，“什么意思？想把我关起来？”
“你是我女儿的妈妈，我怎么舍得把你关起来。”沈从安笑容很是敷衍，“养胎而已，别做他想。”
车子在一幢二层别墅前停下。
几个穿统一制服的阿姨早就候在门口。
叶清清赖在后车座不想下车，沈从安把她抱进别墅的一楼客厅。
叶清清双脚落地后，掉头要跑。
两个阿姨早就挡在门口，恭敬地喊了声“叶小姐，我们已经为您收拾好房间，您去看看可还满意？”
叶清清绝望了。
原来，沈从安已为她筑好金丝笼子。
“清清，乖一点，好好与阿姨们相处。有什么需求尽管向她们提。”沈从安伸出长臂来拥她，被她甩开。
叶清清就这样住在了南山别墅。
吃穿住都是顶级，但活动范围仅限于别墅前后几百米。
孩子出生前，沈从安不许她离开别墅半步。
为了季柏笙，她忍了。
南山别墅离市区有段距离，沈从安每天下班后无论多晚都会过来。
叶清清对沈从安一直冷冷的，有时候沈从安陪她好久，她也说不了几句话。
沈从安怎么逗她，她都提不起半点兴致。
叶清清闲得无聊，又从李薇那里要到一部百万字的小说，画起漫画。
她每天都会与江映秀通电话，季柏笙渐渐苏醒，但医药费越来越多。
刚开始，十万块能撑二十天，现在半个月都费劲。
江映秀每天都会把住院清单拍给她，她看着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每晚夜不能寐。
自从住进南山别墅，沈从安对她很是体贴，从未提过“季柏笙”和“上京”的字眼，更没用“结婚”来逼她。
晚上，沈从安会拥着她睡，把手放到她小腹，喊上几句“小丫头”。
天越来越热，转眼间，叶清清在南山别墅住了两个月。
此时的她怀孕四个半月，除了肚子微凸，手脚依旧纤细。
沈从安问她长了几斤，她淡淡回了句“不知道”。
沈从安直接抱起她，把她放到体重秤上，九十六斤。
将近一米七的个子，这个体重本就偏轻，更别说孕妇了。
“这两个月怎么就没长呢，人家怀个孕都胖得像气球，叶清清，你怎么这么瘦？”沈从安心疼地捧起她的脸儿。
她有些抗拒，往后缩。
沈从安最近脾气出奇的好，笑着放开她，“明天上午陆久来为你做产检。”
她手机响了，是叶朗。
“姐，好久没见你了，你在忙什么呢？”
叶清清沉默片刻，“我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不方便见面。你下学期的学费我已经准备好了，过几天就打给你。”
“姐，你上周就托融哥把学费转给我了呀。”叶朗很是惊诧，“还有一年的生活费。我不要，融哥说不要对不起姐。”
“哦，是我忙糊涂了。”叶清清打圆场。
“姐，莫柚宜最近在忙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我每次打给她，都是她经纪人接，总说她在忙。”叶朗很是颓败。
叶清清无奈地叹气：“艺人嘛，都很忙。”
叶朗抱怨几句，就挂了电话。
叶清清朝沈从安道谢，“你给叶朗的钱，我暂时还不上。”
“谁说要你还了。”沈从安深深望定她，“叶清清，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当做依靠？”
叶清清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莫柚宜最近很忙？”
“南丰传媒旗下百十个艺人，我怎么知道她忙不忙！”沈从安嗤笑，“那丫头入行才几个月，也就在曲卓然电影中客串过一次，现在在网上已圈了一百多万粉丝。”
叶清清气呼呼怼他，“莫柚宜有多少粉丝你都清楚，怎么会不知道她忙不忙！”
“醋上了？”沈从安宠溺地看着他，“那丫头不简单。听吴中天说，她最近与一个地产商走得很近。让叶朗与她早点分了倒好。”
叶清清早就猜到会有这天，但想到叶朗对莫柚宜的感情，有些酸楚。
江映秀要医药费的短信发过来，叶清清查遍所有银行卡，还是凑不够。
三十万装修款早就砸进医院，上次为了给季柏笙缴医药费，她透支了一张银行卡。
沈从安看她愁眉苦脸，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想了想，“沈从安，我想借你一笔钱。”
沈从安好奇地问：“多少，准备做什么？”
她知道瞒不过沈从安，垂下眼帘，“给季柏笙缴医药费。”
沈从安原本的笑容凝在脸上，“怎么，你的家底儿都砸光了？”
她讪讪点头，“但凡有点办法，我也不会向你开口。”
“叶清清，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气度，一分不借。”
沈从安声音不高，却刺痛了叶清清的心。
叶清清没有再求他，回到卧室拨出谢沅的电话。
叶清清说要二十万，谢沅直接打过来五十万。
沈从安听到动静走进卧室。
叶清清还没把钱转给江映秀，沈从安就把她手机拿走。
“沈从安，你拿我手机做什么？”叶清清急得去他手中抢。
沈从安怕伤到她，没敢与她硬碰硬，整个人被叶清清扑倒在沙发上。
叶清清完全没沈及自己是个孕妇，与沈从安撕扯起来。
叶清清对手机势在必得。
几个回合下来，沈从安的脸被叶清清的指甲抓伤。
沈从安不舍得动她一下，把所有怨气撒手机上，狠狠摔在地板上。
叶清清捡起四分五裂的手机碎片，转头进了隔壁卧室。
把门反锁。
沈从安抓起一个枕头扔地上。
敲门，不开。
沈从安气得在门口转了几圈，等到气消的差不多，才喊了声“清清”。
“是我不对，不该摔你的手机，明天我给你买个更好的，先把门打开！”
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声。
沈从安心急如焚，“叶清清，再不开门，我找人把门卸开！”
别墅内的门锁都是进口的，没有钥匙很难打开。
几分钟后，沈从安等不下去了。
让人找来一台小型切割机把门切开。
叶清清背对门口躺床上，手中攥着几块手机碎片。
她的后背清瘦得惹人心疼。
沈从安走近，喊她名字。
她单薄的肩轻颤，没做任何舊shíguāng獨伽。
沈从安守了会儿，发现她双手一直在摁小腹。
“怎么了？”他扳过她上身，发现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还有冷汗。
“我······肚子疼······”叶清清掀开孕妇裙的下摆，殷红的血正顺着她白皙修长的腿往下流。
“怎么会这样！”沈从安脸色惨白抱起她，朝客厅喊：“赶快备车！”
半小时后，叶清清被送进惠安私人医院。
陆久亲自为她诊治。
说有流产的先兆，好好养一个月就没事儿了。但不能下床，不能有较大的情绪波动。
沈从安生怕有个万一，就办了住院手续。
叶清清躺了半天心情越发抑郁，沈从安不敢再气她，把新买的手机放到她床头。
“清清，把谢沅的钱还回去，季柏笙的医药费我来出。”
叶清清以为听错了，惊诧地抬头：“你应该知道，只要季柏笙活着，医药费就是个无底洞。”
“正因为是无底洞，才想帮你一把。”沈从安握住她的手，“你好好养胎，把女儿生下来。”
“谢谢你，沈从安。”叶清清眼圈很红。
沈从安眸色幽深：“但我有个条件。”
叶清清唇角掠过一抹嘲讽。
沈从安还是沈从安，根本不会那么无私。
“我负责季柏笙的医药费。从现在起，你不许再与他见面。”沈从安一瞬不瞬紧盯叶清清，“这是我的底线。”
叶清清不假思索地应了声“好”。
沈从安没想到叶清清会答得如此爽快，愣了下又道，“叶清清，其实我压根就不信你。发个誓吧，好让我心安。”
叶清清狠狠咬住下唇。
沈从安凉薄地笑了声，“季柏笙能不能多活几天，就看你了。”
叶清清的眼泪落下来，“我发誓，如果有生之年再去见季柏笙，就让我——不得好死！”
“好。”沈从安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我马上安排秘书给季柏笙打钱。”
沈从安离开多时，叶清清还没缓过劲儿来。
敲门声响起。
从南山别墅跟来的一个阿姨小声说，“叶小姐，沈老夫人来看您了。”
何蔚淑走进病房。
叶清清慌忙起身，主动喊了声“何姨”。
何蔚淑穿着墨绿色云锦旗袍，手腕上戴了个水头很好的帝王绿手镯，整个人珠光宝气。
“阿融不在，不用这么客气。”何蔚淑盯着叶清清微凸的小腹，再无上次见面时的和蔼，“叶小姐好手段，想借怀孕嫁进沈家么？”
门第观念在何蔚淑心中根深蒂固。
叶清清懒得解释，只说，“生不生孩子我做不了主，你最好去问沈从安。”
“阿融现在被你耍的五迷三道，恨不得马上把你娶回家。”何蔚淑笑声极尽嘲讽，“旧爱在医院受病痛折磨，叶小姐却在这么舒适的病房为新欢养胎，真是可笑。”
叶清清不想与她打口水仗，沉默。
“叶小姐，如果你真生下孩子，它会成为阿融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何蔚淑态度缓和了些。
“我四十多岁才生下阿融，他担负着整个沈氏的荣辱。所以，叶小姐，寻常女人根本进不了沈家的门。”
何蔚淑把一张银行卡放到床头，“叶小姐年轻貌美，在传媒界混得风生水起，又何必委屈自己，做个永远都进不了门的外室呢！”
叶清清心里本来就有气，怼道：“沈夫人放心，我不会给沈从安做外室。要做，就领证做正室。”
何蔚淑哼了声，“都说一孕傻三年，何小姐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何蔚淑走后，叶清清把手机卡装在沈从安给的新手机中。
一开机，江映秀的短信跳出来。
说有人以叶清清的名义，给季柏笙医院账户转入一百万。
叶清清回过去条信息，说这半年自己会很忙，让她好好照沈季柏笙。
沈从安回来的时候，叶清清在睡。
沈从安躺她身侧，右手放在她小腹。
正是因为这个小东西，才把他和叶清清紧紧拴一起。
叶清清醒来，“沈从安，你妈来了，留下一张银行卡。”
“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要放心上。”沈从安的手掌在她小腹轻轻摩挲。
“给女儿想个名字吧，清清。”
叶清清轻笑，“生下来再取名字也不迟。”
“大名你来取，小名我倒想好了。叫‘糖糖’吧，希望她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甜的。”
沈从安说“糖糖”时，眼睛里有光。
因为这是他和叶清清的第一个孩子。
或许生第二个，第三个时心情就平淡了。
但现在，他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太多。
他希望这个孩子能成为他感情翻盘的筹码。
都说孩子是妈妈的软肋，他觉得叶清清也不会例外。
叶清清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在这边住腻了。”
“再好好养几天，然后跟我出国住一阵子。”沈从安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出国？”叶清清猛然起身，“我从没说过要出国！沈从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国外环境好，能省却许多烦心事儿。”沈从安安慰她，“等孩子出生，我们就回来。”
“沈从安，你到底在算计什么？”叶清清有种预感，出国是为了让她避开沈家人的刁难。
“只要你放手，我绝不会死乞白赖跟着你。”
沈从安的手掌落在她脸颊，“孩子都有了，让我放手，门都没有。”
“沈从安，孩子生下来，你有没有想过怎么与家里交待？”叶清清问。
沈从安满目疼惜望着她，“我的孩子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叶清清，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算失去所有，也值。”
“沈从安，你犯不着为我失去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叶清清有种预感，沈从安在与家人较劲儿。
“如果会失去，那它本来就不属于我。”沈从安在她耳边缓缓道。
叶清清在惠安医院躺了三天，回到南山别墅。
江映秀每天都会把季柏笙的情况告诉她，再也没催过医药费。
尽管叶清清有一百个不愿意，一周后，还是跟沈从安去了N国。
N国是北欧的一个小国，经济高度发达，人口少，有雪山牧场，风景很是宜人。
沈从安把叶清清弄过来养胎，早就安排妥当。
居住地他没有选择喧嚣的发达城市，而是定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小镇。
小镇大多数的建筑物都有百年，处处透着古朴和浪漫。
这是叶清清做梦都想来的地方，没想到沈从安让她梦想成真。
她和沈从安的家是一座带有花园的双层小别墅，围栏是白色木头做的，出门十几米就有条清澈的小河。
河水很浅，有大小不一的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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