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一片空白又宁静的的梦境里。鹿欢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躺了许久许久。这些天,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下去的了。只是看着眼前洁白的一切,鹿欢逐渐想起了刚刚做的梦。梦里,都是和傅臻在一起的美好。可身体的疼痛又时刻在提醒她,那只是个梦而已,现实中的傅臻从没都没有对她真正笑过。她自以为很甜蜜,很幸福的那段时间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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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晚上过来的时候,鹿欢都已经休息,他也不便多打扰。
然而就在开门的刹那,房间里空无一人的安静让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出现在视线里的并不是鹿欢那张憔悴的脸,而是几个在收拾床铺的护士。
傅臻的表情一僵,连忙上前用英文询问:“住在这里的病患去哪儿了?”
整理床铺的护士闻言,抬头回答:“鹿小姐已经出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清早的时候,听说是国内有急事先走了。”
傅臻长睫微微一颤,拿手机给鹿欢打去电话。
不管多少次,对面永远是无法接通。
他又给温晓棠打去电话,结果还是一样,他已经被永远拉黑了……
傅臻缓缓放下手机,转身离开病房。
在路过一个垃圾箱时,他将手中的饭盒丢了进去,掌心握拳,攥得指骨直响。
出了医院,他的电话又再次响起来。
傅臻缓了缓情绪,接起电话,接着就听见那边季川的训斥声传来。
“傅队,春季赛马上就要开赛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傅臻面无表情,低声道:“现在。”
江城的冬季是漫长的,厚厚的冰雪覆盖着北方的大地。
从丽江湾看去,一片银白。
清早温晓棠要赶去律师所,临走前,她不放心的跟鹿欢交代。
“这几天关于你和傅臻的舆论还挺多的,你暂时就别上网打游戏了,好好调养身体最重要!”
鹿欢乖顺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大衣递给她:“我会的。”
送别温晓棠离开,房子转眼又变得空荡起来。
鹿欢来到了书房里,找一些能打发时间的书。
在芝加哥的几个月就像是历经了几十年一样久,在异国他乡,无数生死之前挣扎醒来。
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看见江城的天空……
就这样发呆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欢才注意到了手机嗡嗡的响声。
鹿欢披上衣服,去拿桌边的电话。
一接通,贺西周的声音便传来:“刚刚在干什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鹿欢低眸见手中的经典名著,淡淡回了一声:“看书。”
“看书?”贺西周笑着调侃,“咱们国内数一数二的女神射手,平日子居然也会戒游戏瘾?”
鹿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虽然病情得到了良好的控制,但是温晓棠勒令她不能打游戏,窝在家里的日子也无聊。
她一沉默,贺西周就好像猜中了她的心事般,问道:“在家无聊吗?”
鹿欢轻轻合上了书,犹豫着回道:“……有点。”
贺西周轻笑了声:“既然现在没事做,那就麻烦你一件事好吗?”
“什么?”
“开一下门,有惊喜。”
鹿欢闻言一愣,连忙起身来到了阳台边向下望去。
赫然看见贺西周捧着一大束美丽鲜艳的玫瑰花站在楼下,向她看来。
鹿欢!你醒了!”
是温晓棠的声音。
鹿欢动了动手指,身上每一处感官似乎都叫嚣了起来,疼的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了骨髓。
可她还是逼着自己缓缓睁开眼,随后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等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鹿欢看着围在病床的温晓棠。
“晓棠……”她嘴角牵起一个很浅弧度,刚抬起手,就被温晓棠抓住。
温度虽然有些凉,却是鲜活的。
这一刻,温晓棠眼泪也有些克制不住,又是欣喜又是心痛:“鹿欢,你是想气死我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鹿欢低着眸,小声的认错。
“以后不许再瞒着我了。”看着她刚苏醒后苍白的脸,温晓棠也再舍不得训斥她,“以后你就待在这里治病,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
温晓棠就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小声劝着。
刚说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了下来,看沈了病房门口。
鹿欢顺着她视线看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傅臻,眸色微微一颤。
面面相视,傅臻黑眸里的神情深不见底,无动声色地攥紧了手。
冷寂的气氛,似有无声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你还来做什么?”温晓棠率先站起来,正要怒斥。
贺西周却先一步拉住了温晓棠,打断道:“让他们聊聊吧。”
“可是……”温晓棠担忧的回过头。
贺西周又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说话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鹿欢,推着温晓棠走出了病房。
带上了门,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男人深沉的表情,让鹿欢低了低眉眼。
她缓缓蜷着手,轻轻开口:“煜哥。”
沙哑无力的声音连自己都意外。
傅臻沉了沉眼眸,吁出一口长气,似乎将刚刚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数排了出来。
他走到了床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鹿欢低着眉,淡淡回道:“告诉了你……你会来接我的吗?”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陷入沉寂。
就在鹿欢盘算着如何劝他离开时,一个清冷男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对不起。”
鹿欢眼露诧异瞧着傅臻,有那么一瞬,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臻……
她有些呆愣。
却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掌心覆住她纤细的手。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早点来接你。”
这话直直戳进鹿欢的心窝里,苦涩感越发浓郁。
她知道,傅臻的这句对不起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仅仅只是在因为他的晚到而道歉。
鹿欢低眸看着那温热的手掌。
在芝加哥的那二十七天,她没有一分一秒不是在等着他。
可当初有多希望这双手的主人能接她回家,现在她有多绝望多心碎。
鹿欢没什么没力气推开他,只能平淡地开口:“可是煜哥,一切都晚了。”
这般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傅臻心里犹如被烙铁烫了下。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升起了一丝莫名恐慌感。
他眼底带过一抹情绪,薄唇微张,却好半天没说出来话来。
许久,他才问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住在这里的我,还不明显吗?”鹿欢干涩的唇角勾出一个苦笑,压着心口致命的疼,“我得了血癌,早就活不久了。”
傅臻心头微沉,凝着鹿欢缓缓抽出来的手。
似是掌心的空荡感掏空了他的心里。
她费力的撑着自己身体,缓缓坐直:“这段时间我在芝加哥想了很多,也已经清楚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也不应该再多留在你和唐倩身边。”
长久的沉默在病房蔓延开来。
鹿欢平静抬起眼看他:“我想……我是该退出战队了,好好留在这里治病,等一下我会发退役微博,宣布自己和FHY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到底是和FHY再无瓜葛,还是和再无瓜葛?
傅臻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已经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战队的事情往后放,养好身体,重新回来。”
重新回来……
她又何曾不想回到巅峰,重新拾起她的梦想,站在比赛台上继续打下去。
鹿欢喉头哽咽了瞬,眼里浮起一层薄雾:“煜哥,我还有机会吗?”
她的身体,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面对着鹿欢那张脆弱的脸色,傅臻一时也沉默了。
鹿欢微别开眼,闪动着长睫的细泪,轻声回绝着:“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有唐倩,还有整个战队……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一字一句,她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傅臻听着,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死死的,让他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现在他忽然发觉,原来鹿欢也会用语言伤人。
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
傅臻喉间滚动,看着她眼底满满写着拒绝。
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病房外的温晓棠忍无可忍的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傅臻一眼,径直朝着鹿欢走来。
两人并肩错过。
就在傅臻准备走出病房的那刹那间,里面传来温晓棠的惊叫声!
“鹿欢!你怎么了!?”
傅臻闻言心里一沉,转头又冲进了病房中。
只见病床上,鹿欢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在一瞬间染红了整个病床。
傅臻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呼吸都停了一瞬,他手忙脚乱的从桌边扯出纸巾去擦鹿欢的嘴角。
可入眼那一滩红,像是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医生!!”他大声冲外面喊叫,摁着无数遍呼叫铃,心里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有紧张惊慌,“鹿欢,坚持住,鹿欢……”
鹿欢隐隐听到傅臻带着无措的叫声,想说话却怎么回答不了,只觉胸腔积压的疼意遍布了全身。
她有些抑不住那疼,也不知是胸口还是心口发出来的,眼泪再次沾湿了眼角。
好疼,好疼……
疼得她连傅臻的模样也慢慢看不见了……
离鹿欢昏迷那会儿,急救室灯已经亮了三个小时。
外面就站了三个人,各有不一样的情绪。
温晓棠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双肩一下下耸动着。
细微的抽泣声在安静的长廊清晰可闻。
贺西周在晓棠轻声安慰着。
最沉默的,则是站在窗边迎着风吹的傅臻。
他背靠着墙,眼神定定地望着急救室的红灯,心里的忐忑感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
三个小时,他连眨眼都很少有。
满脑子都在想着刚刚那刺眼的一幕。
他对癌症没什么该概念,也根本就没想过死亡会离他那么近,就发生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手试图把他心剜出来。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红灯熄灭。
在医生走出来的刹那,三个人也同时冲了过来。
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医生先破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
“患者本来就因为病情的加重和放疗变得很脆弱,你们怎么能再刺激她?幸好现在没什么事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到时候连动手术也救不了!”
傅臻眸色骤然一沉,紧攥着双手说不出话来。
那心口的一番顿痛,让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滋味儿,只觉得很疼,也很致命。
“辛苦了。”贺西周微微颔首,送别了医生。
温晓棠脸色顿时煞白了一片,转头就抓紧了傅臻衣领,怒骂:“傅臻,你非要看着鹿欢被你气得去死,你才能心满意足吗?才能开心吗?你到底有多恨她!”
傅臻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许久未曾休息的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他没有还手,任由温晓棠打骂。
不多时,赶来的贺西周才拦住了温晓棠的动作:“晓棠,这里是医院。”
温晓棠终于罢休,指着傅臻勒令道:“马上给我滚!滚!!”
说完,便朝着病房离开,多呆一秒都会忍不住怒火。
清净后,贺西周看着脸上多了几条红印的傅臻,叹了口气。
“先出去吧。”
傅臻面上没多表情,只是抬眸往了眼病房的方沈,率先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凛冽的寒风便横扫而来。
两人找了个挡风地方停下,贺西周拿了根烟递给傅臻。
他问:“你现在还戒烟吗?”
自从打了电竞以后,傅臻改了很多恶习,抽烟喝酒这些一律不沾。
但是现在贺西周也能看出来他情绪不对,抽烟也恰好是一种发泄方式。
傅臻没答,接过那根烟点火。
他靠着墙,吐出一团烟圈,心里的那点难受怎么都没缓过来,甚至有点燥。
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她的病没救了吗?”
连自己都没发现问出这话时,捏着烟的指尖都有些抖。
贺西周叼着烟望着外边的夜色,拧眉想了想,又解释:“不是没得救,只是错过的最好治疗时机,如果早些接受治疗,可能都不会这么难治。”
傅臻变了脸色,沉着声又问:“她的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问我?”贺西周撇过头看他,觉得这话有点好笑,“这件事你作为她男朋友,不是应该更了解吗?”
傅臻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贺西周冷笑着收回眼神,又出声解释,“半年前,她忙着帮你打战队比赛的时候。
傅臻拿烟的手一顿,半截烟灰就这么落了下来。
贺西周口里吐着烟圈,看他的眼里满是讽刺。
“傅臻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鹿欢的时候,她还是个那么开朗上进的女孩,这才短短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贺西周看他的眸光闪过一抹阴鸷,话里如同藏了冰,续而开口:“我看着她躺在一滩血地里,一点呼吸都没有,可能再迟一秒,她就永远活不过来了,傅臻,那种场景,刚刚应该经历过一次了吧?你有没有想过鹿欢也有离开你的那一天,有没有想过她真的会死?”
嘲讽狠狠戳进心里,傅臻整个人错愕了许久。
他心里一阵发空,连烟上那点星火烫到了手都不觉得痛。
“如果我知道鹿欢陪着你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当初我不会放手。”贺西周深深地看着他,踩灭了烟头,转身走进了医院。
寒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四周草丛沙沙声不断。
晚上,芝加哥负一度的冷空气一阵接着一阵,来往行人都越渐少了许多。
傅臻低眸看着烫红的指腹许久,丢了烟走进冷风中。
接下来的几天。
芝加哥的大雪也终于有了转小的迹象。
朦胧的冬夜里,灯光下的雪花飞絮。
傅臻孤影单行,一人站在医院的走长廊窗边,目光远远望着病房里的一切。
而病房里,黎明正在为鹿欢做检查。
鹿欢表现很乖巧,递到手边的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也毫不犹豫的干咽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已经逐渐习惯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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