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寒眉峰微敛地走过去,边解着领口的扣子,在她期待的眸子里只温淡说了句,“随她。”
说完,转身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那模样明显刚刚在书房和爷爷吵得很凶,然后出来又听到夏婧染说要离开,原本温和的俊颜此刻看不出情绪了。
见状,夏婧染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留在郁家,这个孩子她可以独自抚养,又或者她不想孤独终老,留个孩子给自己养老这样自私的想法,她确实有过。
……
晚上郁心在她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就回房了。
夏婧染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就喜欢瞎想,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好几个电话和短信提示。
她抿着唇,划开了手机屏幕,看到了十三通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短信只有一句话,给他回电。
夏婧染沉默犹豫了很久,才摁了回拨键,等她回过神来,那边已经接通了,仿佛就是在等着她打这通电话一样,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明明以前等到她快要挂断的时候,他才不耐烦地接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历靳言声音嘶哑得仿佛几夜没睡一样。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辱骂,夏婧染缓缓垂眸,低声拒绝,“不用了。”
他以为她还会回那个家吗?那里早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只有她一次次容忍,一次次以为可以感动他。
结果,只是她一个人在自以为是的作贱自己罢了。
“为什么?”历靳言哑声问,“我那晚把你锁在地下车库,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逃离了?”
“楚安馨一定没告诉你,她白天将她养的恶狗放进了地下车库。”夏婧染冷漠地说出了事实,不管他信不信,她都没理由替楚安馨隐瞒。
历靳言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更低地说,“她被咬得面目全非,差点没抢救过来。”
听罢夏婧染愣了愣,随即冷声道,“那是她自作自受!”
难道还要怪她逃走了,让楚安馨受牵连?
“那你呢?”历靳言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轻声问了句。
他还会担心自己死活吗?
夏婧染想起他竟然全部是冷酷无情的一面,让她连心都战栗地害怕,哽咽道,“我是死是活,不管你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历靳言才深吸了口气尽量冷静对她说,“那晚是我太过生气,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把你关到地下车库,不会再有下次了,只要你乖乖回来,把孩子打掉,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楚安馨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是在哄她回去?
将她伤害得半死不活,一句好话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是,在他心里她一向如此廉价。
只不过这次,夏婧染不会再妥协了,她只说了一句,“我不会再回去,历靳言,那里是地狱,而你和你的家人对我来说就是恶魔,你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是在折磨我,你让我回去我宁可死。”
历靳言似乎忍耐到了尽头,声音也冷沉下来,“你别再考验我的忍耐力,夏婧染。”
这次轮到夏婧染沉默了,就在以为她挂断了的时候,她才开口,“靳言,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对夏鸾无微不至的温柔,可是在我这里我看到的只有你的冷酷绝情,我知道你因为夏鸾的死对我恨之入骨,说实话我也时常在想当初死的那个人为什么是夏鸾,而不是我,是我的话你该多庆幸?”
她顿了顿,继续说,“可是夏鸾终究已经死了,你该清醒地面对这个事实了,而我……不会再爱你了,我们不要再彼此痛苦地纠缠了。后天我会去民政局签字,希望你也能到,再见。”
落下最后两个字,夏婧染挂断了电话,似乎听到他还想说什么,却只说了婧染两个字,被她挂断了。
她缓缓垂眸,他很少这么喊她,可能只是她听错罢了。
打了这个电话后,夏婧染很久才平静下来,似乎有些累的睡着了,睡梦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凝着她,好像……还有一双手抚摸过她的腹部,温柔得她渐渐接受地沉沉入睡。
……
自从那日书房交谈后,郁心的爷爷就没再暗示夏婧染离开,郁心说是她哥劝服了爷爷,可是这对她来说没有多大关系。
因为她想离开,离开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城市,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离开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和历靳言离婚,只有和他隔断所有的联系,她才能重新开始,才有资格重新开始。
两天后,夏婧染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长裙,离开郁家别宛,正要拦车,身后一辆黑车朝着她按了喇叭。
夏婧染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朝着那辆黑车走去,其实她有些预感车里的人是谁,果不其然在司机下车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
她看到了坐在最里面暗处的男人,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只手她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立即印出了那夜在帝都酒店的一幕幕,她满身是血逃离御庭被他抱起,夜晚她沉睡时腹部的爱抚……都是这只手。
“夏小姐,上车吧。”
司机的催促让夏婧染无法再僵持下去,只能缓缓坐了进去,随着车门关上,她转过头看向他开门见山,“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民政局。”郁璟寒温淡地从唇缝吐出三个字,随着车开走,阳光照射进来,纯黑笔挺的西装,衬得他儒雅沉稳,颀长的身躯挺拔而精瘦,如皑皑冬雪里一棵青松浑身赤寒孤傲而立。
听罢,夏婧染揣着小手,有些拘谨地低声道,“那你为什么要亲自送我去?”
“如果你还想被带回历家可以下车自己去,不过下次满身是血逃出来的时候,我不一定会送你去医院。”郁璟寒这话是在告诫她。
她以为两人到民政局,历靳言就会乖乖签字离婚,而不是强硬将她带回历家继续折磨她?一个能将自己妻子送到别的男人枕边,不择手段的人,恐怕没什么做不出来。
夏婧染沉默得一言不发,又或者说无话反驳,他这是在保护她?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虽然他是为了她肚子里他的骨肉,但他确实已经为她做了很多。
一路上,夏婧染精神紧绷,因为等一会儿就要见到历靳言了,而身旁的男人似乎在闲适温和地看着书。
仿佛被他感染了,夏婧染才稍微轻松了一点,下车的时候,在看清楚那本胎教书的时候僵了僵,他……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不远处的一道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她的方向,或许是太过诡异的气氛让她不得不抬眸。
而她没想到三人会在民政局门口,就这么相遇了。
对面那个人就是历靳言,他身旁还带了一个律师,看到她和郁璟寒的时候,明显神色阴沉了下来。
夏婧染本能地有些害怕他,或许是这些年留下来的后遗症,正在她紧张的时候,郁璟寒碰了碰她腰,“愣着干嘛,进去。”
她回过神,咬着唇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期间和历靳言擦肩而过的时候呼吸一窒。
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他因为郁璟寒的到来而动怒,她并不是想在他面前示威,而是怕他将自己带回历家,所以才不得不跟着他来。
这时,历靳言猛然拽住了她的手,压抑着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到,“还没跟我离婚就迫不及待找好男人了?”
夏婧染手被他拽得生疼,她想抽离却只换来更痛的力道,咬牙大声说,“放手!”
这声引来了周围的目测,历靳言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冷笑了一声,“很好,有骨气,不过今天我就看最后谁会跪着求我跟我回去!”
听罢,夏婧染脸色骤白,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在办理离婚手续时,历靳言突然让律师拿出了一分文件,扔到了她面前,冷漠勾唇,“看完再办也不迟。”
夏婧染缓缓接过那份文件,然后一行行看下来,脸色愈发面无血色,“你什么意思?”
“你想好了,要是离婚这些信息我就会公布出去,到时候整个M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婚内出轨的簜妇,你会名声狼藉,这辈子在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明白了吗?”历靳言胸有成竹地威胁她。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人,她身旁的郁璟寒,他若有所思地翻着那份文件,他有备而来自己也不是空手而来,缓缓合上那份文件,修长的手指从兜里取出了一只录音笔,轻摁了下,放在了三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温淡道,“历先生应该记得录音里的男人是谁,不妨听一下。”
这时录音笔里流出了当日王总和历靳言的对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听着听着历靳言的俊颜阴沉,那个王越全竟然还录音了?他竟然没防那孙子,让他抓到了自己这么重要的把柄!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 87868862@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